第三卷 想要幸福的女孩兒_148 最難的選擇

  148

  我縱身一躍，以為自己會落入渾濁的江水中，卻感覺胳膊猛然一緊，我被人扯了回來，重重地摔在了甲板上。


  唐龍罵了一句娘，也不顧自己的風度了，走過來踩住了我的肚子，對一旁的人喊道，看什麼呢？用繩子吧。我就知道星姐是烈女，早就防著你給我來這麼一手了。快點，給我捆上。


  我好似木頭人一樣躺在那裡，任由他們將我捆上。我看著污濁的江水，即便是在如此昏黃的燈光下，我似乎還能夠看清楚那江水中歡快的白浪。我曾經想要跳過江，也是這一條江，那個時候我怕死，但是我活不下去。我可從來沒有想到，我會在今天依然想要從這裡跳下去。


  我本來以為我還會怕死。


  可是那一瞬間我發現我並不害怕。


  我害怕的是我因為我卑微的生命去傷害到別人。


  我渴望保護別人，渴望得到愛情，可現在這些個東西似乎全都因為我的出現而變得更遭，我並不是一個守護者，我只能算是一個搗亂者。


  從我踏進東城的哪一天開始，整個東城都因為我的出現而一團糟，我這樣卑微的生命，卻讓整個城市分崩離析。新時代與舊時代正在決裂，革命者與保守派正在鬥爭。


  而這些都是因為我自以為是地跑到東城來找媽媽。


  現在，我幾乎失去了一切，我不想讓別人因為我再受到傷害。


  我躺在甲板上，聽到唐龍在我的耳邊說：「活著多好啊，這麼好的年紀，有什麼想不開的？」


  我側臉看到唐龍蹲在我的面前，王蓉在他的另一側，站在那裡看著我，目光非常的複雜。


  我沒有吭聲，我已經決定放棄了，他們想要三少，他們今天的目標是三少。


  而我與紅館將會是其中背黑鍋的那一群人。


  三少會死，會在今天死在這條江里，原因卻跟四大家族沒有一丁點的關係，只是因為我這麼一個女人貿然地在江裡面開了一個大party，而三少心情不好，喝了那麼多酒，最終失足而下。


  多麼完美的計劃。


  多麼歹毒的計劃。


  唐龍伸手摸了摸我的臉龐，他說，星姐啊，你看起來挺聰明的，卻沒有想到是個傻女人啊。你為了男人死？你這樣的女人怎麼可能會為了男人死呢？在我的理解之中，男人不就是你生命中的養分么？如果有食物鏈的話，我覺得你星姐應該是在男人的上面，是要靠著男人的給養活著的生物啊。星姐，你怎麼這麼想不開呢？你覺得三少那個性格，那個身份地位，他會喜歡你？就算他喜歡你，你們能有可能？就算你們有可能，你死了，他能記住你多久？星姐啊，好好想一想吧，什麼都不如自己的命重要。


  我咽了咽苦水，沒有死成，那就是一個失敗者。


  今天這個局，唯一破局的可能就是我跳下去，死了一個人，事情夠大了，我相信所有人都不會繼續今天的計劃。那麼三少不會過來，我的姐妹也會回去，所有的犧牲只是我一個人而已。


  可是我現在失敗了，我被捆在甲板上好像是一隻待宰的羔羊。


  我能怎麼辦？

  唐龍深吸了一口氣，他說，星姐，你想好沒有？你的姐妹還在那條船上呢。我知道你怎麼想的，我這種身份地位，肯定不敢殺那麼多人。你說對了，我唐龍雖然不會殺那麼多人，可說真的，意外這個東西也很難弄啊。剛剛我們的人已經在你的船艙下面放了一個小炸彈，威力不大，卻足以讓這個遊艇在這個黑夜沉入江底。不，不，不，我說錯了。星姐，你看這個江裡面都是暗礁，這遊艇一不小心觸礁了，沉下去，那就是個意外。至於會死多少人，會活多少人，其實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啊。對吧。


  我知道唐龍夠狠，也相信他能夠做得出來，我感覺自己正在顫抖，我看了看黑夜之中的那個方向，我的那些個姐妹們都在船上，我若無法保護他們，我至少不要讓他們因為我而遭遇不幸。


  我顫聲說，你到底要我怎麼辦？

  唐龍說，這可不是我要你怎麼辦啊，這是人家王二姐讓你怎麼辦。這件事兒呢，我們就是在王二姐不方便找自己家人的時候打個下手，至於到底要你做什麼，跟我沒有任何的關係。


  王蓉走過來，站在我的面前，高高的鞋跟好像是釘子一般扎進甲班上，這讓王蓉看起來是一個無比堅定的女人。


  她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拿起了我剛剛被沒收的手機，她說，現在呢，這個手機會打一個電話。而你呢，會做一個選擇。這個電話如果是你打，那麼你打給三少，就說需要他幫忙，讓他去你們上船的地方坐快艇過來。如果我打呢，那麼我就打給遊艇，讓我們的人呢撤走，你那些個姐妹們在船上可要小心點。這大半夜的，到處都是暗礁。


  我早就知道是這個選擇，我所問的話不過是女人的一絲妄想。


  此時此刻擺在我面前的選擇很簡單，三少一個人，還是一船的姐妹。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選，在剛剛他們要我選的時候，我選擇了跳江。


  現在我連跳江的資格都沒有了。


  王蓉說，我不會給你無限的時間考慮，你現在只有三十秒。三十秒過去，我就給遊艇打電話。


  我看了看王蓉，她的神色也很凝重，殺害自己的親弟弟，這不是一般的女人可以做出來的事情。


  但我知道，此時此刻的王蓉做得出來，因為這其中關係到幾十億家產的分割，這麼多的錢跟權力放在這裡，誰都會變得鐵石心腸。


  王蓉看著自己的表，她說了一句時間到，拿起了手機，我看到她已經開始按號碼了，那一瞬間我慌亂的無可附加。


  三少畢竟是一個人，而那個船上有三十個姐妹，在這個黑夜中跌入江水中，她們能活多少？

  我喊了一聲我打電話。


  眼淚卻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在最後我做出了自己的選擇，我選擇了我的姐妹，我選擇犧牲三少保全姐妹。


  這雖然是一道簡單的數學題，卻讓我心痛得好像靈魂也在這個夜晚變得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