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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醜小鴨

  「你們兩個怎麼又吵上了,不過是挨了兩拳,那個混蛋說不定傷得更重,再說,不有我這個醫生在嗎。」


  門邊上,付榕抱著胸,聲音淡淡,「親愛的們,咱們為那個混蛋吵架,是件十分不理智的事情,出來,粥好了。」


  ……


  盛氏集團。


  總裁辦公室。


  盛澤天站在落地窗前,一口又一口的抽著香煙。


  「盛澤天,你一手遮不了天,如果不想對上我,好好想想要怎麼對她。」


  嘴角揚起苦笑,盛澤天的冷眸微眯,透出刺骨的寒涼。


  手機響起,音樂在寂靜的夜裡,特別刺耳。


  盛澤天手裡握著手機,電話那端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盛澤天眼睛一亮,拿起椅背上的衣服,沖了出去。


  「去機場!」


  「是,盛總。」


  「半個小時之內到。」


  司機愣了愣,沒有多問一句話,腳用力的踩下油門,黑色的跑車疾馳出去。


  半個小時后。


  一個身形高大,面色儒雅的男人威風凜凜的走出機場。


  盛澤天眼睛一亮,含笑走上前,「寒子。」


  蕭寒,六年小學,六年中學,四年大學,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在美國讀完博士,回來了。


  「阿澤!」蕭寒會心一笑,扔下手裡的行禮,和他重重抱在一起。


  盛澤天心緒翻湧,淡淡一笑,「歡迎回來!」


  ……


  答案酒吧。


  五分鐘前人聲鼎沸,五分鐘后已經清場。


  只有酒吧的沙發上,兩個男人一手端著酒,一手點著煙,隨意地坐著。


  「這次回來,不走了吧?」盛澤天吸了一口煙。


  「不走了,他們安排了位置,我後天去報道。」


  盛澤天會意一笑,「這下太好了,等你爬上去了,罩著我。」


  「你?」


  蕭寒淡淡一笑,「需要我罩嗎?」


  盛澤天嘴裡泛起苦澀,「需要。」


  蕭寒雙眸泛冷,探照燈一樣的目光,直直的射過去。


  盛澤天,盛家長子,B市一半的房地產,都是他們家的,不光如此,背後還有一個蔣家,權勢滔天,這樣的人說出「需要」兩個字,有點匪夷所思。


  「出了什麼事?」


  盛澤天搖晃著酒吧,一向飛揚的臉上,露出難得一見的頹廢,「沒什麼,就是兄弟好久不見,撒個嬌。」


  「撒嬌!」


  蕭寒剛含進去的一口酒,噴了出來,冷笑道:「阿澤,我們兩個穿開檔褲時,就在一起玩,誰撅個屁股,拉什麼屎,都一清二楚,你不要侮辱我的智商,好嗎?」


  盛澤天朝他笑笑,「都要當官的人了,怎麼說話這麼粗辱?」


  「你這副鬼樣,我不僅想粗辱,還想直接粗暴,說,出了什麼事?」


  盛澤天動了動嘴唇,把酒一口乾完,把酒杯用力往地上一摔,「寒子,我有點撐不住了。」


  「為她?」蕭寒沒有一秒鐘的猶豫,輕輕吐出兩個字。


  盛澤天沒有回答,只是慢慢垂下了頭,「那人一直在邊上虎視眈眈,睿睿的身體時好時壞,而她……終於快被我磨得沒有耐心了。」


  蕭寒坐到他邊上,重新拿了個杯子,塞到他的手裡,「你怎麼想?」


  盛澤天眸光幽幽而動,邪魅一笑道:「我想不醉不歸。」


  ……


  「瑤瑤,你睡著了嗎?」黑暗中,付榕開口。


  「沒有,睡不著。」蘇瑤聲音模糊。


  「你到底打算怎麼辦?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蘇瑤黑亮眸子看著天花板,眉心輕蹙,而後,發出幽幽一聲嘆,


  「小榕,三年了,我看不透他,也看不透我自己。」


  付榕猛地撐起半個身子,「瑤瑤,你說這個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你看不透你自己,你是不是愛上了他?」


  蘇瑤苦笑,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她不想說,從外公的靈堂上,他將她護在身後,然後單膝跪下時,她就動了心。


  付榕湊過去,「蘇瑤,你給我清醒點,他這樣一個人渣,根本不值你去喜歡。」


  「你說得沒錯,所以,我會想辦法離開。」蘇瑤聲音淡淡,「我用三年來還這份情,夠了。」


  感情,從來不是一個的獨角戲。


  三年,捂不熱一顆男人的心,應該死心了。


  ……


  翌日,清晨。


  門鈴響,一遍又一遍。


  「誰他娘的一大早?」付榕不情願的掀起被子,披了睡袍走出卧室。


  打開門,看到門前站著的男人,付榕眼裡,立刻噴出怒意,「原來是盛總啊,我這裡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給我滾蛋吧。」


  一隻手撐在門上,盛澤天赤紅著雙眼,「蘇瑤呢?」


  「不好意思,你的老婆,我沒有義務替你看著,你找錯人了。「


  「給你五分鐘,讓她出來,不然,你在醫院的職位……」


  「我在這裡,有什麼沖著我來,不要衝著我朋友。」不知何時,蘇瑤已站在了客廳里,蒼白的小臉上,布滿了怒意。


  盛澤天靜靜地看著她。


  這張臉,是這世間最好的風景,無比的真切,也無比的疏離。


  只要看著,他便莫名的安心了。


  「你,跟我回家。」


  「對不起,盛澤天,我不想回家。」蘇瑤一口拒絕。


  男人的眼神,意料中的閃過冰冷,他的聲音,也更加暗沉了幾分。


  「蘇瑤,我給你兩個選擇,一,跟我回家,我同意做專訪;第二,繼續呆在這裡,你,這個女人,還有沈之行,你們所有人的事業都將毀掉,給你三分鐘的思考時間,我的耐心不多。」


  桀驁冷漠眼神,不帶一絲溫度的言語,蘇瑤苦笑,不語。


  心房中一陣陣的痛,是那樣的清晰。


  「盛澤天,你說這種話,你還是男人嗎?」付榕氣得真想衝上去打人。


  用這樣的手段威脅人,簡直卑鄙、無恥、噁心!

  「小榕!」


  蘇瑤緊咬著唇片,深看男人一眼,冷冷的丟出一句話:「我跟你回去。」轉身,走進屋裡收拾東西。


  「瑤瑤!」


  付榕立刻追了進去,啪的一聲,把門關上,失控道:「蘇瑤,你真的要跟這個人渣回去?」


  蘇瑤回頭,澀澀一笑,「不然呢,眼睜睜地看著你們一個個,為我丟了工作?」


  付榕一腳踢在床上,「我寧可丟了工作,也不想你再過那樣的日子。」


  可是……


  我也一樣。


  寧可忍著這樣的痛,也不想連累你和阿遠。


  因為,你們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蘇瑤轉過身,將淚水逼回眼眶,不再說任何話。


  傷口已經在流血,她早已不在乎,男人會不會在上面,撒上一把鹽。


  ……


  黑色的豪華車裡,溫暖如春。


  蘇瑤卻仍覺得冷。


  她將頭倚在車窗上,靜靜地看著窗外,眼中沒有焦距。


  氣氛靜得讓人感覺窒息。


  盛澤天看著后視境里女人蒼白的小臉,心裡苦笑。


  「這附近有一家早餐店,裡面的小籠包不錯,你要不要吃一點?」


  無人應答。


  蘇瑤仍然保持著同樣的姿勢。


  盛澤天胸口一痛,所有的話,化作一聲嘆息,盡數咽了下去。


  車子駛進別墅區,在屋前停下。


  蘇瑤等車停穩,下意識向隔壁看去,卻驚訝的發現,正在晨練的蔣老太太微筆著向她揮了揮手。


  「外婆。」蘇瑤哽咽的叫了一聲。


  話音剛落,男人的大手落在她的肩上,「外婆,今天晚上讓傭人煨個雞湯,多弄些好吃的,我和瑤瑤過來吃飯。」


  老太太一眼,眼睛都亮了,「好,好,好,我這就讓人去弄,你們這是從……」


  「我和瑤瑤晨跑去了,現在要去睡回籠覺。」


  「晨跑?」


  老太太的眼睛更亮了,這不會是打算要孩子了吧。


  太好了,只要這兩人有了孩子,就算那個狐狸精再怎麼鬧,也分不開他們倆人。


  「你們兩人,要加油啊!」老太太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蘇瑤進門,換了鞋子,慢慢轉身,清清冷冷的眸子,對上男人深邃的目光,唇角揚起譏諷的笑。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外婆年齡大了,你難道想氣死她。」


  盛澤天的口氣很不善。


  「給了希望,再讓人絕望,才會把人氣死。」蘇瑤淡淡一笑,轉身上樓。


  突然,眼前一黑,腳底踉蹌了幾步后勉強站穩,蘇瑤這才想起,昨天到今天早上,自己只喝了幾口粥。


  「走個路都不行,你是林黛玉轉世嗎?」


  男人冰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等蘇瑤反應過來,整個人毫無徵兆的已經被抱了起來。


  「不就是想讓我抱嗎?」


  蘇瑤身體一顫,下意識的推開,「盛澤天,放我下來。」


  「蘇瑤,你再多說一句話,我保證會把你從二樓扔下去。」


  「你!」


  一陣眩暈浮上來,蘇瑤撫著額頭,垂下了眼帘,她很累,身體也很虛,真的沒有多餘的精力來應付他。


  氣氛頓時又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她不開口,他也不開口,彼此間像一場無聲的較量。


  好在去卧室的距離很短,盛澤天把人往床上一放,先開了口,語氣帶著嘲弄,「盛太太,我的懷抱,不是每個人都可以享受的,你應該感覺到榮幸。」


  蘇瑤苦笑。


  享受丈夫的懷抱,是每個女人應得的,到了他的嘴裡,竟然變成了榮幸。


  自己和他身邊的那些個女人,有什麼區別?

  蘇瑤唇角含著一抹冷嘲的笑,「還真是我的榮幸,謝謝盛先生,別忘了你應答下的採訪。」


  男人沒有答話,沉默地看了她幾秒鐘,轉身離去,背景絕決。


  蘇瑤等他離開,下床,從床頭櫃里拿出葯,就著冷水服下去,又給總編打電話請假,並彙報了下工作進程。


  因為盛澤天已經答應下了採訪,總編不僅一口答應下了請假,還讓蘇瑤好好休息,爭取做採訪時,拿出最好的狀態。


  掛完電話,蘇瑤換了睡衣上床,今天必須養好病,不然明天又得請假。


  無力的合上眼帘,一幅幅黑白畫面在腦海中不停呈現,藥性上來,她很快就沒了意識。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猛的睜開眼睛,就看到床頭站了一個人,蘇瑤嚇了一跳,「有什麼事嗎?」


  「沒有!」


  他平淡的回答,將手中溫熱的粥放在床頭柜上,「我買了黃記的蟹黃粥和小龍包,你趁熱吃。」


  蘇瑤微愣住了,從家裡到黃記要繞大半個城,來回兩個小時的車程,他剛剛不會是……


  「發愣幹什麼,需要我喂嗎?」男人的聲音依舊冰冷,卻帶著一絲關心。


  蘇瑤緩緩垂下了眼帘。


  他從來就是就樣,每一次在她心痛了死了的時候,就用這種方式給她溫暖和感動。


  而自己貪戀這樣的暖意,甘心縱身一躍,飛蛾撲火。


  「謝謝!」蘇瑤掙扎了一會,終於低低道了聲謝。


  「不用客氣,你給我上床去,再著涼我對你不客氣。」


  盛澤天惡狠狠的發布命令,把粥打開,送到女人手裡,「全吃光,不許剩。」


  蘇瑤接過粥,輕輕挖了一勺,送到嘴邊。


  女人的動作很慢,發頭微微有些凌亂的散落在胸前,稱不上絕美,卻有一種氣質,讓人怎麼樣都看不夠。


  無人知道,這樣的氣質,他在暗中看了整整三年。


  蘇瑤感覺到男人的視線,在她身上,卻不想抬起眼睛,她希望這一雙眼睛,能在她的身上,多停留一些。


  刺耳的鈴聲,打破了一室的靜謚。


  盛澤天看了看來電顯示,神色微微一變,走到陽台接電話。


  蘇瑤放下粥碗,茫然的盯著他的背影,神色一點點變冷,那個特別的鈴聲,是朱婷的。


  幾分鐘后,男人回屋,輕咳一聲道:「醫院有點事,我去去就來。」


  也許是這一碗粥的溫度,讓蘇瑤心裡有了一絲絲的期待;

  也許是病中的女人,心思特別細膩脆弱,她抬起黑亮的眸,直直地開口,「能不去嗎?」


  盛澤天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女人,她問得小心翼翼,像一隻受傷的小兔,可是他卻不能答應。


  「不行,你好好休息。」


  「盛澤天!」蘇瑤急急叫住。


  男人回頭,眼眸微沉,「什麼事?」


  這一沉,讓蘇瑤心底的那份溫暖,統統碎烈,唇角不自覺的上揚,劃出一抹自嘲的笑。


  她有什麼資格與朱婷比。


  她和他青梅竹馬十幾年;她曾經是國內赫赫有名的鋼琴家;她還為他生了一個兒子……自己和她一比,簡直就是個醜小鴨。


  他有什麼理由,為這樣一個醜小鴨,停下腳步。


  「沒什麼,提醒你一下,採訪定在明天,希望你抽時間。」


  男人的眼神陡然凌厲,隱在昏暗之中俊臉,慢慢緊繃,許久,他眉宇間蹙起一絲不耐,冷冷道:「盛太太,你的男人,從來一言九鼎。」


  屋裡再一次,安靜下來。


  蘇瑤掀起被子,毫不猶豫的把粥倒進了垃圾筒。


  已經冷了的食物,和已經冷了的感情,只有一種處理方法。


  那就是倒掉。


  不然,吃下肚,受傷的是自己。


  ……


  晚間,老太太派人來叫吃晚飯。


  蘇瑤借口自己生病了,沒有過去。


  老太太心疼,派人端了一鍋雞湯過來,蘇瑤聞著香味,想著那隻搭在肩上的手,強迫自己用了幾口。


  男人又是一夜沒有回來。


  蘇瑤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結局,心也在這一次次的結局中,變得冷硬如鐵。


  因為休息好的原因,感冒稍稍好了一點,她起身洗漱好,出門前想了想,還是給他發了個微信過去,「請確定採訪的時間,地點。」


  幾分鐘后,他回信息過來。


  「晚上八點,家裡!」


  蘇瑤冷冷看了一眼,拿起大衣,走出家門。


  ……


  而此刻的醫院裡。


  朱婷挽著男人的胳膊,柔聲道:「又讓你陪了一夜,蘇瑤又催了吧。」


  盛澤天眸光一沉,淡淡道:「她的事,你不用管,照顧好孩子就行了。」


  朱婷咬咬唇,啞著聲道:「小天,你是在怪我把你叫出來嗎?」


  「你想多了。」盛澤天輕嘆一聲,「對於睿睿,我有責任。」


  「小天,你對我真好!」朱婷就勢把頭挌在他的手上,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


  「小天,你晚上也會來醫院嗎?睿睿很想跟你一塊兒吃飯。」


  「今天晚上不行,我有事。」


  「是……是跟蘇瑤的事嗎?」


  朱婷立刻捂住嘴,「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不知道,該怎麼跟睿睿說,他太期待了。」


  盛澤天嘆了口氣,「明天我會來看他的。」


  朱婷立刻笑起來,「你路上小心,慢點開車。」


  他沒有否認,那麼,就真的是個蘇瑤。


  這個賤人,為什麼就那麼喜歡破壞他們一家三口?!


  ……


  蘇瑤到了雜誌室,放下東西往總編室里去。


  總編含笑看著這個愛將,道:「幹得漂亮,今天把採訪的內容擬一下,給我看,多問一些觀眾感興趣的問題,比如婚姻啊,家庭啊什麼的。」


  蘇瑤心裡苦笑,「是,總編。」


  「這個採訪做完,如果效果非常好的話,副主編的位置是你的了,加油。」


  「謝謝總編,我會繼續努力的。」


  一個女人,如果沒有愛情,那麼,她只能抓住事業。這才是她立足的根本。


  蘇瑤昂著頭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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