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想當爹想傻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人云亦云，三人成虎』？

  這要是他的掌上明珠，他一定樂得做夢都會笑醒吧！


  心突然抽疼了下，欒北靳也不覺得自己會有這樣的好運。從小疼到大的閨女都不是自己的，路上撿個小女孩，他做什麼美夢呢？


  「走吧！」


  牽著小貝走出，欒北靳心裡一陣無比的難受，不自覺地就想到了天寶。孩子還在家裡，他也是有感情的，可現在看到她，感覺已經完全不同了。


  他也曾抱著一絲希望，希望孩子真的是沒遺傳到他的基因，還去做了DNA，簡直是給自己打了一個響亮的耳光，這些日子，他最貪戀最喜歡的家，他卻連踏足都不願意。


  「你看，多漂亮…好喜歡，我們也生個女兒吧！」


  「貼心的小棉襖，簡直跟芭比娃娃一樣，抱著娃娃，太卡哇伊了…」


  「你看，多漂亮的小姑娘…」


  …


  沉思中，突然一道白光閃過，驀然回神，欒北靳就見一邊一個女子正拿著手機偷拍兩人，眸光一轉，女人也趕緊收回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先生，您女兒…可真漂亮，真像小公主，跟您真像！」


  說完，女人拉著男人快走了兩步，欒北靳的眉頭卻擰成了山：怎麼都以為是他閨女？

  蹲下，看了看小女愛，卻見小貝抿著嘴巴，大大的眼睛眯著，唇紅齒白的，一手摟著個娃娃，笑得很開心的樣子，以前不願意承認女兒長得不好看，但跟眼前的小姑娘一對比，真的丑得不是一星半點兒。


  「你餓不餓？叔叔帶你去吃點東西，好不好？」


  「不餓！媽咪幫我點的，我已經吃過了…蝦球，蛋糕，媽咪說晚上要包水餃，媽咪做的水餃最好吃，我最喜歡餃子…紐約過年才可以吃，中國好，隨時可以吃！我好喜歡中國，很多跟我一樣的小朋友…」


  原來是從紐約回來的，難怪一口流利的英語：「叔叔餓了，小貝陪叔叔去吃點飯，好不好？」


  「不好！我要等媽咪！」


  「那我們邊吃邊等，就在這裡吃！」


  回身，指了指遇到她的地方，欒北靳就很想跟她多呆一會兒，潛意識裡，真是把她當女兒，尋求一點別樣的慰藉。


  點了點頭，池小貝笑了笑，隨即還主動拉起了他的手。


  瞬間，欒北靳當真都有些高興的恍惚了。


  進了店鋪，找了一個位子，讓服務生收拾乾淨了，欒北靳點了杯咖啡，給小貝點了個果汁，叫了個小吃拼盤，而後便問道：

  「小貝喜歡吃什麼餡的水餃？」


  「韭菜蝦仁，雞蛋，肉的，都喜歡…不喜歡魚的…」


  見她抱著個娃娃，扯著娃娃的小辮子，玩得不亦樂乎，大概也聽懂了她的意思，欒北靳從自己的餐廳里叫了幾盤水餃過來，還特意吩咐給她準備了圍巾。


  見她眨巴著眼睛，一副流口水的樣子。弄了個小碗，欒北靳幫她盛了幾個：「叔叔吃不完，小貝幫叔叔吃一點，好不好？」


  「好！」


  「小貝吃醋或者蒜泥嗎？」


  舀了一點醋，見她點頭，欒北靳又幫她加了一點點蒜泥，隨後才推到了她的面前：

  「小心燙…」


  「呼呼…」拿起筷子，小貝吃得很是歡快。


  望著她吃飯都乖乖巧巧的樣子，也不怎麼挑食，很安靜，欒北靳想到家裡那個吃個飯全家人圍著桌子追著喂的小祖宗，心裡頓時有些不是滋味。


  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差不多的年紀，她卻這麼乖！

  幫她夾了個肉的，欒北靳的心都是疼的。


  「叔叔，你也吃…」


  推著水餃，小貝也笨拙地夾了一個給他：「破了!」


  看她犯了錯一般的樣子，欒北靳也拿起了筷子，將破碎的水餃塞進了自己口中：「沒關係！小貝真是乖，快吃吧，都涼了!」


  自己也有女兒，一直疼的像寶，想想這麼些年，好像都沒給自己夾過菜，望著面前小公主一樣的小貝，突然間，他都有種衝動，想把她弄回自己家裡養著了。


  念頭剛一生，欒北靳也覺得自己是中邪了。


  不自覺地，又看著對面的小貝發起呆來。以前最開心的時候就是下班回家陪女兒，而今，閑著，他都不想回去！


  他知道不是孩子的錯。但他終歸也是個俗人，心理上，就再也沒法像從前一樣了。


  結束了工作走出，池茉莉一抬眸，就見熟悉的位子上坐得不是自己的女兒了，當下就有些急，逡巡了一周，就抓住了一名服務生：


  「你有沒有看到坐在這裡的一個小女孩？大概這麼高，綁著兩個辮子…」


  比劃著，池茉莉有些急，這樣的情況也不是第一次，通常她都是很聽話的，不會跑遠。


  吃著飯，看到母親過來，池小貝翻著就從沙發上爬了下來：「媽咪!」


  呼喊著，她就撲了上去，一低頭，池茉莉都傻愣了三秒：「小貝？你…」


  她怎麼變成這樣了？

  蹲下，看了女兒半天，她也有些傻：「怎麼回事？你的衣服呢？包包呢？這是誰給你換的？」


  「叔叔…」


  拎了包包過來，欒北靳怕被誤會，解釋道：「她摔倒，衣服髒了，也破了，我找女服務生幫她換的！你是小貝的媽咪？」


  頭頂這輩子大概都不會忘記的熟悉嗓音傳來，池茉莉臉上的血色唰得一下就白了。


  居高臨下，欒北靳一時也沒看清她的樣子，只是彎身把小貝的東西，還有自己買的兩身衣服，全都遞了過去：


  「你的孩子很漂亮！」


  說著，還把那個芭比娃娃遞給了小貝。


  接過，緩緩起身，池茉莉大腦已經一片空白了：「謝…謝謝！多少錢，那個…我給你！」


  眸光一個交匯，見女人盤著頭髮，戴著一個大金框的眼鏡，佔了大半張臉，打扮略顯成熟，樣子看起來倒真是眉清目秀，至少皮膚是非常不錯，此時胳膊上還搭了一件白色的醫護袍：

  她是法醫？


  總覺得女人有些眼熟，又想不起在哪兒見過，欒北靳便道：「不用客氣！不值錢的，就當我送給小貝的吧！你的女兒很乖！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思索著，話一出口，池茉莉嚇了一跳，一慌，一個後退，竟碰到了一邊的服務生，一絆一個趔趄，眼鏡也整個掉了下來。


  「是你？」她不是馭老婆的…那個表姐？

  「你認錯人了！」以為他認出了她，池茉莉急火火地張口否認道，下意識地就把女兒往身後推了推。


  「你不認識…步依蘭嗎？」


  頓時鬆了一口氣，池茉莉的心卻也驟然抽疼了下：還以為他是認出她了！


  是啊！都這麼多年了，他怎麼可能還會記得僅有一面之緣的她？

  池茉莉還沒出聲，池小貝先道：「那是我小姨！」


  拉了拉女兒，池茉莉低斥道：「不許亂說話！」


  「你真跟她沾親啊！欒北靳，認識一下吧！我跟馭是朋友！怎麼稱呼？」欒北靳一伸手，池茉莉卻下意識地攥緊了手心：


  「不必了！今天，謝謝欒先生照顧我女兒！」


  不知道袋子里除了小貝的衣服鞋子還有兩套是全新的，她也沒看，說著，拉著小貝的手，池茉莉近乎落荒而逃。


  「哎——」


  目送兩人離去，欒北靳的心突然就空了下。


  ***

  拉著女兒回到了車上，望著一邊抱著娃娃笑嘻嘻、明顯很開心的女兒，池茉莉也獃滯了許久，都忘記了要發動車子。


  小貝跟他近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沒想到，躲著躲著，他們還是碰上了。


  突然想到了最近吵得沸沸揚揚的醜聞，池茉莉突然聯想到依蘭跟她嘀咕的一番說辭，那是兩個人那次酒會後閑談，她講了很多關於他的事兒，無外乎都是說他的好話，說他才是幾人中女人嫁了更幸福的，希望近朱者赤，黎天馭以後可以跟他一樣。也惋惜過，他的妻女相貌都過於平凡，有些拖他的後腿的感覺。最後還感慨了一句，說是老天公平，沒有十全十美的！


  轉身，看著漂亮的女兒，想到了那則醜聞，池茉莉的心頭突然就有了一種大膽的猜測，隱約間覺得那女兒會不會不是他的，他現在會不會已經知道了！若是知道了，再知道小貝是他的孩子，會不會跟她搶？


  抱過女兒，摟進懷中，池茉莉緊緊抱了下：這是她十月懷胎生的，是她的命根子啊！

  「媽咪，你怎麼了？我們不回家嗎？」


  「沒事，媽咪就想抱抱你！小貝，喜歡叔叔送你的衣服跟娃娃嗎？」


  看著女兒抱著一個半大不小的芭比娃娃，愛不釋手的樣子，想著自己這些年，日子並不寬裕，很小的時候，女兒經常還要撿些鄰居施捨的衣服穿、玩具也基本沒買過，都是她自己閑暇利用廢品做的，女兒跟著自己的確是吃了不少苦。後來，她大了些，她也有了正式工作，日子才好了一點，可這次回來，她又給女兒報了個好一點的幼兒園，兩人的日子基本也是很緊張。好在依蘭經常來看她們，還給她買些玩具衣服之類，其實也緩和了她不少。


  但是，她想要靠自己給女兒更好的生活，而非別人的幫助。


  「嗯！小貝知道不該拿叔叔的東西，可叔叔是好人…他非要送給我的，他還請我吃水餃，我喜歡欒叔叔…我感覺叔叔也喜歡我，比鄰居的、還有小傑爸爸的叔叔都好，都喜歡。」


  摸了摸女兒的頭髮，池茉莉也有些哽咽：終歸是父女，即便不認識，竟然都能讓挑剔的女兒喜歡？


  他出手的東西，隨隨便便，肯定也比自己的好很多！都不記得她了，怎麼會跟她搶女兒？算了，反正他買給小貝也是應該的！划不劃清也沒什麼關係了！


  將女兒放到一邊，池茉莉拉了安全帶給她繫上：「小貝坐好，媽咪要開車了，我們去超市，給小貝買零食酸奶，然後再回家！」


  ***

  跟黎天馭把話說攤開后，依蘭也越來越能從他的行動中去感受他的體貼與在乎。


  這天吃了點東西，又難受地開始吐，黎天馭一直在一邊幫她垂著背，還不時遞溫水給她漱口：

  「有沒有好點？」


  搖了搖頭，依蘭也有些納悶，孕吐不該是早上多嗎？她怎麼不吐則已，一吐就要人命的感覺。


  看她有些無力，黎天馭直接攬住了她：「我抱你上床吧！再不舒服，就用痰盂…」


  點了點頭，依蘭也沒拒絕。


  但很奇怪，這一陣過去了，她感覺那股勁兒已經消失了。而且也誠如預感，除了感覺有些無力，後面她真得一點感覺沒有，還吃了兩個大蘋果。


  看她平靜了，黎天馭也安心了，拿了一本故事會兒便道：「我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噗嗤一聲，依蘭笑得前仆後仰：「我又不是孩子！」這想當爹都想傻了吧！

  望著他，依蘭心裡卻也暖暖的：

  「還沒成型呢！太早了，你講，寶寶也聽不到，我可不聽這幼稚的童話，荼毒我的耳朵…老公，要不你講點甜言蜜語給我聽唄？」


  扯著他的衣袖，依蘭撒了撒嬌。


  「呃？」瞬間，黎天馭的臉都紅了：平常不覺得，真讓他說，他可真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繞到她一邊身後，黎天馭伸手環著她將她抱在了身前：「蘭兒，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想永遠這麼抱著你！」抱著我們的孩子！


  低頭在她髮絲間落下一吻，黎天馭不自覺地收緊了手臂：


  「等過了三個月，確定了寶寶的情況，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家裡人…等你身體穩定一下，我們一起回你老家，把你父母也接過來住一段時間…如果他們願意，我就在邊上給他們買一套別墅，讓你也可以經常回去看他們，好不好…」


  規劃著以前以後，說說停停，黎天馭也是滿目期待，開始，依蘭還應和他兩聲，等黎天馭再看的時候，她已經在他懷中睡沉了。


  一直沒敢動彈，直至懷中的呼吸聲均勻也沉穩了，黎天馭才緩緩將她放回了床上，目光不經意間落在一邊的兒童玩具跟陡然多出的各種書籍上，拉著她的小手緊攥了下，低頭落下輕柔一吻，黎天馭替她拉好被子，心頭難以言喻的激動澎湃：

  只求她跟孩子好好的，他當真此生無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