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黎天馭的心機
這一刻,心存的最後一絲僥倖也徹底破滅,床頭,黎天馭坐了下來,目不轉睛地,看了依蘭兩秒:
「步…美美?!」
疑問的話語,卻是肯定的強調,一個激靈,恍如驚弓之鳥,依蘭下意識地瞠大了眸子,咬緊了唇瓣,那驚恐又像嬌羞的樣子,跟照片上如出一轍。
寬闊的胸膛瞬間被一股澎湃的醋意怒意佔滿了,頃刻,黎天馭都咬得牙齒有些滋滋作響:
「芙蓉樹下,不見不散,美辰之約,恩?」
這兩人,還能更浪漫點嗎?想幹嘛,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嗎?拿他當死人呢!難怪鋪天蓋地的廣告牌一夕之間全撤了,原來是找到人了?TMD找的還是他的老婆、他的女人?
抿唇,依蘭沒說話,心底卻還是咯噔了一下:』他都已經知道了?』
原本還有些忐忑不安,轉念一想,她不安個什麼勁兒?她這支紅杏不也是暫時的嘛,關鍵是,她還沒出牆呢!
勾著她的下頜,黎天馭輕撫著重重一捏:「當時,為什麼不說?」
隱約能感覺到他的怒意,依蘭心裡也明白,他這種反應,肯定是大男子主義作祟,想著退一步海闊天空,就沒跟他叫囂:
「都…過去了!」
輕柔的嗓音淡淡地,但眼底一閃而逝的受傷,黎天馭還是捕捉到了:什麼過去了,她分明就是不想說。
一把抱過她,低頭,懲罰的吻碾壓式地,重重落了上去,心頭的怒意無法發泄,不能動手,也不能對還虛著的她說重話,所有的情緒,黎天馭全都發泄在了狠戾的吻上,扣著她的小腦袋,他真恨不得活活吞了她:
這個女人,是他的!從頭到腳,連頭髮絲,都是他的!
真實的溫度,觸手可及的柔軟,一點點安撫著黎天馭躁動的心,慢慢地,狂熱的吻也變得綣繾纏綿了起來,雙臂佔有式地緊緊纏抱著她,或許連他自己都沒察覺,這一刻,自己是多麼害怕失去她。
一吻結束,兩個人的呼吸都有些不暢,黎天馭的心卻明顯安定了不少:「為什麼不戴眼鏡了?」
「做了手術,不近視了!」對於更換眼角膜的過去,依蘭沒有詳說。
難怪!
她的眼睛太迷人了,遮擋了,當真有些暴殄天物。蒙塵的珍珠,總是會發光的,顧辰跟她相戀那麼久,一定是知道的!不想讓她牽動太多的過往,黎天馭挑著重點問道:
「為什麼,分手?」
眸光幽然地一瀲,抬眸,剛想說『性格不合』,黎天馭一句話卻先當頭給噎了回來:
「別給我撒謊!風雲高中的過往,不是什麼機密!」言下之意,他要查,全能查到。
很深的傷疤,即便血淋淋地,依蘭也選擇了揭開:「他用我打賭,要把我給好兄弟分享,這個答案,你還滿意嗎?」
仰頭,她的痛楚是難以掩飾的。提一次,傷一次,痛一次,但說完,依蘭同時也有種輕鬆的感覺,傷疤,也許揭開了,才好得更快。
都說當局者迷,剎那間,一聽,黎天馭只覺得她是在敷衍他,但見她那受傷的神情,他到了嘴邊的疑惑驟然就停住了:
一個男人這麼多年能單身,能如此大費周章的找她,定然是對她動了十二萬分的真心的,自己心儀的女人,怎麼可能會用來打賭,與兄弟…分享?
這期間莫不是有什麼誤會?
猛不丁地,黎天馭就想到了拉斯維加斯的那一幕,她開口的第一句話,她那仇恨陰冷的眼神:
因為她以為他跟顧辰一樣?
他會拿她做賭注,是因為他有十二萬分的把握,顧辰呢?莫非當初也有什麼苦衷或是根本就是她有所誤解?
頃刻間,黎天馭心裡的小算盤就撥弄了一通,但私心的,他太明白,不管真相如何,他都不能點開——因為,這個女人,他要!
伸手摸了摸她滑潤的小臉蛋,黎天馭伸手抱過了她:「好了,我不問了!」
撫著她鬢角的髮絲,黎天馭低頭落下了輕柔的一吻:
「蘭兒,你要記住,你現在是步依蘭,是我黎天馭的女人,我的老婆!不再是歩美美,你跟顧辰,已經劃上句號了,明白?」
他的女人,他要好好自己守著,自己疼自己寵!
長長的睫毛,輕眨了下,依蘭沒出聲,她跟顧辰是劃上句號了,跟他,在劃上句號的途中。
恰好此時,門外傳來了傭人的聲音:「少爺,粥好了!」
「進來!」
很快地,一名傭人端著雞湯粥,小菜跟一些鬆軟的素包走了進來。
看她咬了兩口包子,又開始不停地眨巴眼皮,打呵欠,黎天馭盛了一點粥,幫她弄涼了些:
「怎麼,還困?」肖景替她打的藥效還沒過嗎?她都睡了三四個小時了。
「恩,有點!」揉了揉眼睛,依蘭就覺得迷糊。
「把粥喝了,再睡!」親自喂她喝了幾口,見她實在是撐不住的樣子,黎天馭便沒再逼她,扶著她躺了下去,還把她的手機給拿到了遠處。
這天晚上,依蘭發了高燒,隔天一早,肖景就被十多個電話給催了過來。
「你給她打的什麼葯?睡了一下午一夜,就高燒了?」房間里,黎天馭的嗓音都冒火了。
抬手,示意他安靜,肖景也給依蘭檢查了下,而後給她量了體溫,先打了個退燒針。
「我的大少爺,你的人,我敢糊弄著用藥?全是進口無副作用的,好吧?她只是發個燒,你弄得要死要活的,三十八度五,不算很嚴重…已經控制住了!」
「什麼叫不算很嚴重?」一早起來都叫不醒,迷糊了?
擺手,肖景直接無奈了,也不跟他爭辯了,直接道:
「不是我葯的問題,她是被嚇得!我估計她是昨天被貓嚇著了,潛意識的恐懼上升,身體的抵抗力就弱了些…這是嚇病,就跟有人怕鬼,小孩子受驚一樣!你別緊張,我就跟著緊張!她這個病,身體的倒是其次,還是心理的,解決這個才是關鍵,要不,總是治標不治本!」
「這麼嚴重嗎?」被貓嚇病?她是有多恐懼?
「她這是嚴重的恐貓症!不要急,要慢慢給她引導…以後,注意點,沒事的!不是給她配了香料了嗎?找香料師給她調製一些泡澡的,給她增加點心理防線,你可以當面給她做個試驗,讓她眼見為實!」
「我知道了!」
「恩,我給你留了些消炎退燒的葯兒,讓她吃兩天,休息個一兩天就沒事了!」
送走了肖景,黎天馭先安排人給她請了兩天假。這天,黎天馭也沒去公司。
***
另一邊,同樣的,顧辰也悶在家中,完全走不出俱樂部黎天馭動手,抱著依蘭離開那凌亂的一幕。
跟她在一起的男人,怎麼會是黎天馭呢!
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且不說現在不是在秦城,就是在秦城,黎天馭的勢力跟他大約也是不相上下,更何況,黎氏兩兄弟不分家、一條心,外面都是知道的,而且據悉他們是有暗勢力支撐的,黎天馭,不好惹!
他曾經也試著接受她被別的男人包了的事實,不管是誰,他都沒想過要怕,可是黎天馭,顧辰的確有些發憷。天時地利人和,他一樣不沾!
可是,要他放棄找了多年的人,他不甘心!
美美,原本就是他的!
為什麼,為什麼,她會甘願做這樣一個花花公子的女人?他根本接受不了她會變成這樣?黎天馭這樣的男人,根本就是她會多看一眼的類型!
他記得,曾經,只是有個女人跟他表白,他一時不甚被女人偷親了一下,兩人拉扯了不到兩分鐘,她就直接一個多星期沒理他,要不是他察覺不對,強拉了她出來,她直接把他踹了。
他跟那個女人連半點關係都算不上,可是現在的黎天馭呢,他跟女人,都是貨真價實的吧!她怎麼可能接受這樣一個男人?
怎麼也想不通。
這天顧辰開車去了卓遠,他想找她問清楚,卻沒想到,撲了個空。
找到了她的入住地址,卻發現那是一處出租房,她早就已經退房了。再去打聽她的朋友,居然沒人知道她住哪兒?
猛不丁地,他又想到了她被包的傳言!既然是金屋藏嬌,想必不會讓他找到,就算找到,她也不會讓他進門的吧!
幾次想打她的手機,最後,顧辰都忍住了,痛楚,糾結,一度也複雜到不知如何自處。
***
另一邊,睡了漫長的一覺,依蘭睜開眼,整個腦袋還都沉重地像是塞了石頭,鼻音瓮瓮的,像是帶著火氣。
揉著眼睛,渾身都很不得勁,剛要起身,一旁,一道嗓音突然砸了過來:「幹什麼?」
扭頭,這才發現沙發上還坐著一個大活人:「我想喝水!」
上前,黎天馭抬手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轉身幫她倒了杯溫開水。
咕咚咕咚地依蘭灌了兩大杯,頓時整個人都覺得舒暢了,放下杯子,見一邊桌子上放著點心,伸手她就拿了一塊蒸蛋糕,塞進了嘴巴里,瞬間又鮮活了幾分。
見她在他面前,從來都沒個樣子,病也不像個病人,黎天馭笑著揉了揉她的秀髮,滿眼縱容的寵溺:
「一點規矩都沒有,連衛生也不講了?幫你熱著飯呢!」
起身,黎天馭出去吩咐了一聲,又幫她倒了一杯熱一點的水:「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啊!不知道是不是睡多了,頭有點沉…幾點了?」
一點?
瞪著眸子,瞅了三秒,依蘭還抓起黎天馭的手看了下手錶:「一點?我怎麼睡這麼死?曠工了…」
急慌慌地,床上,依蘭都跳了起來,一把拉住她,黎天馭將她按了回去,一個動作,依蘭頭也有些暈乎,當即『嗯哼』了聲,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讓你…毛毛躁躁的!難受了吧!幫你請了假了!發燒,燒暈乎了吧!」
抬手,黎天馭幫她按摩了下太陽穴。
「發燒?」低喃著,依蘭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先抬手在自己眼前晃了下:看得很清楚,不模糊!
還好,還好!
因為曾經發燒把眼睛燒壞了,依蘭對這個也特別的緊張,每次一不舒服,她都特別注意,尤其是發燒,她根本不敢讓自己燒起來,生怕眼睛再瞎了。好在,她的抵抗力十分好,除了小時候那次,不管什麼流行感冒,她身體都好的出奇,經常小米一邊羨慕她,一邊還說,她應該感冒一次,總不感冒的人抵抗力不行,一旦生病就是大病。
拉下她的手,黎天馭卻笑了,點了點她的額頭:「傻了?」
知道自己頭重腳輕是發燒的癥狀,依蘭也不在乎曠工了,乖乖躺在床上,讓吃飯吃飯,讓吃藥吃藥,自己緊張兮兮地,不停量體溫,對她突然的乖巧,黎天馭倒是頗為納悶。
見自己的體溫正常範圍了,依蘭的心才又放回了肚子里:「你不上班嗎?」
「我去上班了,家裡再燒出個小傻瓜怎麼辦?你倒是出息,被貓嚇出一場大病,可以上世界吉尼斯紀錄了吧!」
扁著嘴,依蘭有些不高興:「你就沒有害怕的東西嗎?」
她就是害怕嘛,幹嘛取笑她?撫著手上已經結痂的抓痕,依蘭還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有!」
沒想到他居然會有,依蘭的眸子瞬間好奇地瞪成了駝鈴。
描繪著她美麗的臉蛋,似真似假地,黎天馭突然道:「我怕…失去你!」
出乎意料的答案,剎那間,心還像是被什麼狠狠撞擊了下,一陣怦怦亂跳,依蘭被他認真的目光迷惑了。
「所以,不要再受傷生病了,恩?」
每一次,都是驚天動地地,他都是心驚膽戰加撕心裂肺,這種感覺,太折磨。
四目相對,兩人都久久未動,隱隱地,有些別樣的情愫滋生。
此時,門外,傳來管家的聲音:「少爺,人跟證據都找到了,你看…怎麼處置?」
「帶進來!」
隨即,兩個保全用力一推,一個女人踉蹌著甩了進來,噗通一聲就跪到了地上。
依蘭一個探頭,眼下不免一驚,這不是那個花里胡哨的小女傭嗎?
「又是你?吃裡扒外的東西!這個家,什麼時候輪到你做主了?看來,上一次把你趕到花園還沒讓你徹底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