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年關，前女友上門(2)

  瞬間，依蘭的腦子當真是一片空白了。


  彎身，黎天馭伸手道：「走吧，醜媳婦也要見公婆的！」


  毫無準備，起身，依蘭整個都毛躁了：「那我去換件衣服！」


  蹭蹭地依蘭就衝到了衣櫃旁，撥的衣架嘩嘩作響，明顯是有些慌了手腳。淺笑著，上前，黎天馭按住了她的手：

  「不用這麼緊張，這樣就很好！」


  掃了下她身上略顯寬鬆的毛衫，黑色的打底褲，赤著小腳，踩著一雙毛絨蝴蝶結的豆豆鞋，家居的休閑裝扮，卻也不乏時尚，出門也過得去。


  「那我去梳個頭，化個妝？」


  轉身，依蘭又是毛毛躁躁地，完全是一種鬍子眉毛一把抓、六神無主的狀態。


  摳著她的腰肢，黎天馭低頭給了她一個安撫的輕吻：「有我在，你怕什麼？你的公婆不吃人，也不會因為你不換衣服就少喜歡你幾分的！走吧！」


  說著，黎天馭已經牽起了她的手。


  瞬間，依蘭也冷靜了幾分，她想的卻是：的確，也不會因為換件衣服得體了她就變成千金了，終歸門不當戶不對，還是自己提的結婚。


  挪步的時候，依蘭也做好了被嫌棄的準備，連自己為了方便在頭頂把劉海梳了個小丸子都給忘記了。


  下了樓，望著廳里談笑風生的中年男女，都是西裝革履、衣著整齊，男的風度從容，女的貴氣優雅，歲月在他們身上留下的痕迹並不多，四人看起來都很年輕，而且談笑間，都是溫暖笑意，給人一種完全不同於黎天馭黎天翼兩兄弟。


  呆愣地跟在黎天馭身後，依蘭望著，也不敢擅自出聲。


  「爸媽，二叔，二嬸，你們都回來了！」


  黎天馭一聲招呼，幾人的談話中斷，全都站了起來。此時，一邊顯得略微年輕一點、身著紅色羊毛呢大衣的女子先出聲道：

  「天馭，我們可是過來看新娘子的！」


  拉著依蘭走出，黎天馭一一給彼此引薦了下：「步依蘭！快叫人吧！」


  隨後，依蘭也戰戰兢兢地跟著黎天馭喊了一通，說了什麼，她自己其實都不知道，只是急切又低聲地喊完人，就微微低下了頭。


  一見她的裝扮，兩個女人就禁不住就輕笑出聲：「呵呵，天馭，你從哪兒拐這麼個可愛的小媳婦？好像那個什麼來著，天線寶寶！」


  抬眸，依蘭還愣了兩秒，卻見眾人的臉色沒有她預想中的嫌棄，還都是笑著的，傻愣地，她還扭頭看了看身邊的黎天馭，無意識的一個摸頭，瞬間恍然大悟，頃刻就漲紅了一張臉。


  低頭，黎天馭也淡淡勾了下唇角：


  「二嬸，蘭兒很害羞，你別取笑她！」


  另一邊，黎媽媽也上前了一步：「就是！就是！不許取笑我家媳婦！依蘭，過來坐吧！」


  黎媽媽一伸手，依蘭也不好意思靠著黎天馭了，只能走了過去。


  於是一行人各歸各位，又開始閑聊，黎媽媽隨手掏出了一套珠寶就遞給了她：「初次見面，也不知道送你點什麼，就隨便買的！希望還能入你的眼兒！」


  打開，裡面是一套十分華麗的鑽石首飾套裝，一看，就是價值不菲。


  「好漂亮，謝謝媽！只是，會不會太貴重了…」


  生怕是鴻門宴，依蘭如坐針氈，下意識地不想收，剛一動，卻被黎媽媽推了回去：

  「傻孩子！這可是婆婆的見面禮！」


  言下之意，不能不收，當即，依蘭就明白了：「謝謝媽！」


  「這就對了！你跟天馭的事兒，我們都知道了！能娶到你這麼好的兒媳婦，是我們黎家的福氣啊！」


  這一刻望著依蘭，黎媽媽的心情更是複雜。握著她的手，欣慰感激卻也是無比的期待。


  另一邊，女人也拎出了一個盒子，遞了過去：「可不能搶了大姐的風頭！這是我跟你二叔的一點心意！恭賀你們新喜！」


  這次的珠寶不是全套，卻是一條也頗為華麗的鑽石項鏈。


  「謝謝二叔二嬸！」


  捧著都覺得沉重，依蘭卻不敢再推拒了，心裡卻還忐忑著一股納悶。


  接下來一家人的聊天都是閑話家常非常隨意，最後更是直接將矛頭轉向了黎天翼，讓他學著兩人，趕緊成家立業。


  第一次跟這麼多人吃飯，依蘭覺得手都是抖的，半天就夾著一點米飯，根本不敢亂動。


  見她挺著身子，明顯還是很緊張，黎天馭便主動幫她夾了很多菜，不一會兒，她的小碗就冒尖了：

  「多吃點!」


  瞪著碗，依蘭傻呆了半天，臉都紅了：「謝謝…」


  另一邊，見狀，近乎所有人也都驚詫地停了動作，黎媽媽笑眯了眸子。


  飯後，送走了黎天翼一家，兩個男人便進了書房，跟婆婆坐了會兒，整理下行李，見她有些乏累，依蘭便回了房。


  房間里，對著那兩套首飾，她還跟做夢一樣：這是什麼意思？接受她還是震懾讓她有自知之明？


  黎天馭進門的時候，就見她對著桌上攤開的珠寶盒，在發獃。


  「怎麼還不休息？」盯著還能看出朵花來？


  回神，依蘭把珠寶扣了起來，拿給了他：「這個太貴重了！」


  「這是幹什麼，給你的！自己收著！」


  「你都不怕我拿著就捲鋪蓋跑了嗎？夠我幾輩子吃穿不愁了吧！」嘟囔著，依蘭都搞不懂這一家子了，難道真得錢多到長毛？

  「你逃到天涯海角，也還是我的人！」


  摟著她的腰，黎天馭抵著她的額頭，力道驟然加大了幾分：「你會跑嗎？」


  她往哪兒跑？她要是能跑了，還至於嫁給他嗎？


  抿唇，依蘭微微搖了搖頭：「為什麼？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你難道沒有告訴你爸媽…我們是怎麼結婚的嗎？」


  他跟她，都不是那麼心甘情願吧！那為什麼還給她這麼貴重的珠寶，他還不收回去？


  「那你呢？為什麼替我擋了那一槍？」要命的一槍啊！她不是恨他的嗎？


  不加思索，依蘭也實話實說：「我沒想那麼多啊，看到有人拿槍對著你，我就想推開你…」


  雖然有時候，她是恨不得殺了他，可那一刻，她竟然不想他死！

  說完，依蘭也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傻，但她一個呆萌的反應，卻也是最真實的內心，她也沒有料到，自己這個不加掩飾的反應，在黎天馭的心頭造成了多大的震驚，她卻也覺察到自己對他似乎有了恨以外更多的感情，黎天馭更明白，她的心比她走的更快，他，已經在她心裡了。


  這樣的認知，讓他很開心，無比的開心。


  張開雙臂，黎天馭緊緊抱了抱她：能遇到一個兩情相悅的、對的女人，是件幸事！


  「我也沒想那麼多！娶了你，就得認啊!」


  雖然現在他們的愛，也許還沒有刻骨銘心那麼深，但創造一個幸福的未來，也說不定。這一刻，黎天馭對她第一次有了滿滿的期待。


  而同樣的，窩在他懷中，依蘭，亦然。


  「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我的父母只會祝福，會建議，卻不會幹預！所以，他們喜不喜歡你，其實，都不會改變我的決定！而事實上，他們對你，非常滿意，你的心可以安安穩穩地放回肚子里，繼續過你的小日子！」


  其實，不論她的品行，單是那一槍，就已經收了他父母的心，更何況，她出身良好卻並非千金，潔身自好、自立自強又不算完全事業型，每一點，其實都是他母親欣賞更期待的！因為柳思姍，已經毀了他母親對豪門名媛的印象，也不要求門當戶對，跟湯氏的聯姻，她便頗有微詞！

  娶她，雖然也質疑他太過草率，卻並未多大的反對！


  「我們家雖然有些規矩，卻不是不明事理，不通人情，原則的問題，會嚴苛一些，其他方面，我父母都比較開通。特別隨著年齡的增長，對外在的東西看得就更淡了！你的善良，你好，他們早晚都會感覺到。再說這麼漂亮的小媳婦，他們還有什麼可挑剔的？你不用這麼緊張，平常就可以！我中意的人，怎麼會是凡俗之輩？」


  捏了捏她的小臉，黎天馭徑自給她打著氣。


  在他胸口捶了下，依蘭也笑了：「真是厚臉皮！誇我還是誇你自己呢？！」


  「哈哈，一起誇！」


  說著，黎天馭一把抱起她，原地轉了個圈，低頭在她唇角啄了下，笑著將她抱到了床上。


  因為依蘭的加入，黎家的這個新年過得別有風味，更多了些別樣的歡聲笑語，不同以往的年的味道。因為不能回家，依蘭也找了借口給父母提前、空檔就給父母打電話，心裡多少有些心酸，面上，卻都是歡歡喜喜的，相處久了，慢慢地，她放了開來，一家人更是其樂融融，黎家對她也真是頗為滿意。以至於幾次家宴，孤家寡人的黎天翼都成了全家攻擊的對象。


  黎天馭多少也看出了依蘭的心事，但對於跟她回家一事，不知道是因為心裡的不確定，還是因為怕以後無法面對二老，他始終沒開這個口，只是下意識地對她更關愛疼寵一些，給她一些真正的家的溫暖。而依蘭自然更不會提，既然選擇了，哪怕心酸，她也是默默承受，從來不會在人前表現，甚至婆婆私下問起，她的哀傷也是一閃而逝，都是幫著黎天馭說話，不是說天氣不好就是說路途遠，總是找借口往年後空閑里拖，她沒有半點怨言，懂事的回復，當真是給黎媽媽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她又怎會不知詳情，原本也只是想探探兩人感情的底！

  年關，黎家走動的親人朋友非常多，很熱鬧，依蘭倒也沒有很多時間去心酸，慢慢地，已經能適應這個大家庭，雖然略顯生份，一家人相處還是極為融洽的。


  轉眼，過了新年，日子也漸漸平靜了許多，黎爸爸跟黎天馭偶爾還是會接待些客人或是出去應酬，依蘭便陪著婆婆，她出去搓麻將，她就在家自娛自樂，她會來，兩人就閑話家常，女人，總有無數的話題。


  慢慢地，依蘭發現婆婆是個很懂生活又很隨和的人，看似粗枝大葉，其實胸中也自有情懷，說話處事，是真正的大氣，大家風範，打從心底里，她敬佩，聽她講一些經歷，她總能學到很多東西。


  有時候，兩人也會聊起黎天馭，依蘭對他的經歷多少也知道了些，但感情上，婆婆卻明顯有所避諱，依蘭其實很想問他有沒有交過女朋友，但幾次，都有所忌憚地沒有開口。


  這天，跟婆婆在廚房裡學做烤餅乾，聽說黎天馭喜歡吃咸蔥餅，依蘭就跟著學著做了一些，拿出第一鍋，淡淡的蔥香味，見婆婆還在忙活，她卻不自覺地探頭往門口看了看。


  見狀，黎媽媽便道：「去吧！讓他試試你的手藝！」


  眼裡就只有老公，剛知道他喜歡，就第一個做咸蔥餅乾，第一鍋，就急成這樣。想著，她心裡也笑開了花：倒是個有心人！


  「那…媽，我先出去，很快回來！」


  ***

  廳里，剛送走了客人，翻了翻手機，管家突然走了進來：「少爺，柳小姐來了，說是有點事找您，順便也來拜年的！」


  「柳思姍？」


  很詫異，她會上門，黎天馭明顯猶豫了下。


  「少爺，大過年的…」又是這種複雜的關係，總不好直接攆走，不讓進門吧！

  「讓她進來吧！」的確，過年，正是走動的時候，不熟的都不好太過拂了面子，何況，兩家還有點交情。


  很快地，一身靚麗時尚洋氣的白色皮草大衣的柳思姍就走了進來：


  「天馭——」


  剛打了一聲招呼，突然一道火紅的身影蹭蹭地跑了出來：「老公，剛烤的…咸蔥餅乾！」


  因為是從一側廚房方向出來，探頭看了廳里沒外人，又著急怕涼了，依蘭端著餅乾就跑了出來，不知道有人進來，眸光一個交匯，她步子一頓，兩人的臉色都或多或少的變了。


  看著面前靚麗出眾的高挑美女，長發飄飄，妝容精緻，氣質也格外出眾，明顯是打扮過的，莫名地，依蘭就升起了一股危機感，原本想要折回的腳步卻緩緩走向了黎天馭：

  「有客人啊？」


  因為是新婚，依蘭還是一身紅衣，加上她那聲『老公』，柳思姍恍遭雷擊，整張臉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