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天命
第486章 天命
鳴夙聽了褚玲瓏的話之後心裏頭怎麽能不怕呢？可褚玲瓏對她有恩，這些年待她那麽好，她對褚玲瓏忠心，她也不想看著褚玲瓏就此磋磨在宮裏，為了褚玲瓏好，她是樂意做這事兒的。
褚玲瓏說的對，如今宮中戒嚴，來去的人很少，除了送膳食的之外，其他宮的這會兒壓根都不敢出來，都是各自宮裏守著各自宮裏，她不是出後宮，她是去祈年宮找順妃。
如今後宮各個出口都有人把守她不可能出去，但是去祈年宮不是沒有機會的，畢竟不同於褚玲瓏，她本是奴才。
於是趕著天黑，鳴夙悄悄出去了。
去祈年宮的路她自然是知道的，她自然是不能從祈年宮大門走，順妃與其他嬪妃不同，她是受罰之身，身邊隻有看著她的奴才，晚上隻有守著大門值夜的，也就是因為這樣，鳴夙不擔心被祈年宮巡邏的奴才發現，大門晚上下鑰之後自然難打開，但是側門就不是了，較之前門，側邊宮牆矮些，又有預防走水時用的巨大銅缸，隻要避開晚上巡邏的，鳴夙還是能爬進去的。
這會兒她不知道自她出來就被人盯上了，王陸本就讓人盯著，如今大晚上的鬧這麽一出，怎麽可能沒有蹊蹺？
可也不能看見有動靜就直接抓呀，得看看她到底要做什麽，於是就叫人跟著，眼睜睜看著她爬到了祈年宮裏頭。
王陸一看人進了祈年宮一尋思立馬就知道這事兒到底是為什麽了。
他立馬帶了人敲了祈年宮大門，祈年宮值夜的給王陸開了門，見著王陸也是恭敬的，這位可是昭華宮的總管公公，如今宮裏頭還能有不給他麵子的？雖然不知道大晚上他來做什麽，但是恭敬著準沒錯。
王陸也沒有二話，直接往順妃寢宮去，那邊鳴夙已經摸到順妃寢宮，順妃也沒睡著，大晚上見了鳴夙嚇得要命，結果鳴夙將褚玲瓏教她的一股腦兒說出來。
“皇上染疾，娘娘乃是懷王生母，懷王是皇上長子，此刻若是消息傳出去大臣們自然會推舉太子，其他皇子都還小，唯有懷王成年且有了皇長孫，那是巨大的優勢，天賜良機，可宮中的消息傳不出去，此刻隻要娘娘要懷王侍疾，將事情鬧大了，宮中畢竟不是貴妃一家獨大，一旦貴妃壓著不讓娘娘見懷王，德妃必有懷疑，到時候皇上染疾的消息瞞不住，前朝自然就會鬧起來，如此，懷王或許是有機會的。”
順妃聽得真是心裏頭真是翻江倒海，她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弄得不敢置信，結果還沒等她說什麽，王陸已經到了，當著她的麵一指：“拿下！”
鳴夙也沒想到竟然會被抓個正著，一點兒都反抗不了，王陸可是帶了人來的，就這麽被抓了。
王陸對順妃自然還是有兩分恭敬的，那是看在懷王麵子上，不過今日與這事兒沾上了，順妃娘娘啊，您也是倒黴。
他倒不至於抓了順妃，順妃本來就禁著呢，如今還得是先審問鳴夙。
於是風風火火的來又風風火火將人帶走了。
順妃直到鳴夙被帶出去更心驚肉跳了，這事兒她下定決心做了也罷，可如今她什麽都沒做，鳴夙就這麽被帶走，她不是被牽連了吧？
王陸抓了鳴夙讓人帶下去審問，倒是沒那麽快問出東西來，但是知道沈卿醒了，他立刻去稟報，將此事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
沈卿聽著愣是聽笑了，褚玲瓏，褚玲瓏，她那般境地了，竟然還能折騰，該說她不愧是原著的女主嗎？
可眼裏是沒有笑意的。
“她倒是真夠敏銳的。”
王陸前因後果一講便是沒有鳴夙的證詞這一出也夠明顯了，沈卿還能猜不出褚玲瓏要做什麽？
這是察覺軒轅翎出了事，腦子倒轉得快，竟是去找順妃。找順妃還能做什麽？
大抵就是叫順妃鬧唄。
她這是打算渾水摸魚啊。
要不是軒轅翎如今退燒了，而是他真的不好了，德妃察覺軒轅翎異常怎麽也不至於無動於衷的，這是沒法子的事，也是她與德妃心裏都有數的事，這事兒鬧出來憑著懷王長子與如今他還有皇長孫的優勢，他果真還是有機會的，至少會有大臣支持懷王不是全部也會有人支持他的，畢竟，無論是三皇子還是六皇子，年紀確實還小啊。
“那奴婢不必審問了，直接處置了吧。”沈卿的聲音幽幽的。
春華與王陸這會兒都有些驚訝，沈卿入宮多少年，他們就陪了多少年，沈卿除了當年被瑜妃杖責的時候當著軒轅翎的麵要求杖責過瑜妃的奴才，這麽些年，她親口要處置奴才，還言明不必審問是真的沒有的。
“那褚貴人……”
沈卿淡淡道：“將人帶到昭華宮，本宮要見她。”
要說方才春華與王陸是驚訝，這會兒就是有些疑惑還有覺得褚貴人不配了：“此事奴才稟告趙公公，就憑這褚貴人的行徑，定然是要處置的，娘娘如今身子不好，還得休養著呢。”
要處置宮妃，怎麽也要讓皇上知道前因後果的，就算皇上病著，也得讓趙海知道，事後有個說辭。
卻聽沈卿道：“稟報了，皇上就知道了。”
春華與王陸還是不解，此事皇上知道了，難道還會不讓娘娘處置褚貴人？不可能吧？
沈卿沒解釋，隻說：“去辦吧。”
雖說心裏有些疑惑，但是想想，或許是娘娘怕皇上操心，打算自己辦了。
這褚貴人竟然敢在這時候鬧這一出，那目的再明顯不過，處置了褚玲瓏與鳴夙又如何，順妃還在，當日抓出去順妃宮裏奴才也都看到了，又不是沒有說法，說到底，褚貴人不過是個遭皇上厭棄的貴人罷了。
王陸這廂便出發了。
褚玲瓏自然是睡不著的，大晚上的，自從鳴夙出去之後她就提著一顆心，結果等了好久，等來了王陸。
看到王陸的一瞬間，褚玲瓏那心一沉。
沒法反抗，褚玲瓏被王陸直接抓了就去了昭華宮。
就王陸抓人的檔口，沈卿喝了藥，人醒了喝了粥吃了藥，這會兒身上有些懶，但總算這低燒退了，一覺從早上睡到晚上，這會兒她倒沒有困意。
褚玲瓏被帶到沈卿麵前跪下，抬起頭就看見沈卿披散著頭發，穿著隨意，她因為身上不大好受靠在椅子上，瞧著整個人慵懶至極，反而褚玲瓏倒是因為心思深沒有入睡，身上還是貴人的衣裳，發髻也是梳好的，但是沈卿坐著高位，此刻淡淡的看著她，兩人隻隔了數米之遠，又仿佛天差地別。
褚玲瓏等著鳴夙的時候是忐忑，看到王陸的時候不是不怕，不是沒想過最壞的結果，事到臨頭原來反而不知道說什麽，求饒嗎？求饒沒用。
褚玲瓏反而撐著最後的尊嚴，她不向沈卿求饒，隻麵無表情與她對峙，倒顯得很有骨氣。
這會兒還是沈卿先開的口：“你很聰明，隻單單從一句話，知道本宮叫人抬著回來，你便能猜出皇上可能出事了，你便讓你的奴才去給順妃報信，本宮早晨叫人抬回來，你晚上就已經讓人找了順妃，動作很快。”
褚玲瓏覺得這一聲聰明簡直是打她的臉，聰明？還不是被人算計，路上來的時候她已經想過了，以鳴夙的腳程去祈年宮，這會兒王陸就來抓她，那就是鳴夙去了就被抓了，既然如此，那麽後宮壓根就不如表麵這般看著沒什麽人來去。
“不及貴妃娘娘。”褚玲瓏看著沈卿：“貴妃娘娘與德妃娘娘姐妹情深多年，在後宮眾人都不知道皇上出事的時候這樣對後宮嚴防，不是防著我這樣的小魚小蝦吧？該是防著德妃娘娘吧？”
褚玲瓏說的諷刺又痛快，她知道自己沒有活路可以走了，還有什麽不好說的，她笑著：“貴妃娘娘，您可真是能裝啊，裝的皇上寵愛您多年，裝的德妃這些年與您和睦相處，那是因為六皇子還小是吧？如今皇上出事，終於裝不下去了嗎？”
“大膽！”春華怒目而視，王陸已經準備叫人將她壓下給沈卿賠罪。
沈卿擺了擺手：“皇上聖體康健，倒叫你多惦記了。”
“皇上沒事？”褚玲瓏看著沈卿，見她八風不動就這麽坐著麵色淡然，她心口狂跳，又覺得可笑，她想了那麽多，惦記了這麽????????????久：“皇上怎麽可能沒事，那瘟疫沒救！”
沈卿笑起來：“可他就是沒事了，他退了燒，好起來了。”
褚玲瓏心裏頭惱怒，怨恨，想想自己鋌而走險，結果皇上退燒了？好起來了？這瘟疫分明還沒有救治的法子，若真有，宮中至於這麽戒嚴？劉美人還病著沒好呢！
沈卿看著她隻隨意道：“本宮聽說過一句話，心裏頭是什麽樣的想法，便以什麽樣的想法去揣摩人，你覺得本宮與德妃娘娘情誼虛偽，是因為周貴人？”
沈卿看著褚玲瓏：“說來你還不知，你那第二回有孕早產，是周貴人下的手。”
褚玲瓏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你胡說！”
沈卿道：“她死前親口交代此事，本宮也覺得很吃驚，你們，也曾是姐妹，不過，你還記得周貴人那因意外而沒的孩子嗎？雖說是意外，到底，也算與你有關吧。”
褚玲瓏想著多年種種：“你騙我！？”
“你不信也罷。”沈卿無所謂她信不信：“索性與你說一說，你第一回早產，那是皇後做的。”
褚玲瓏瞪大了眼睛。
沈卿看她那模樣：“說來本宮還有一個疑問，你做此事時，沒想過會牽連家人嗎?”
褚玲瓏腦子裏因為沈卿的話亂的很，結果她有說到牽連家人，褚玲瓏像是被戳到那條神經了，她猛然看著沈卿：“與我家人無關！”
沈卿聽到這裏笑了笑：“帶下去吧。”
褚玲瓏瞪大了眼睛，在她看來，沈卿這一抹笑簡直就是她要對付褚扶信最好的證據，她心中所有的怨恨衝著沈卿，就要破口大罵，但是王陸已經眼疾手快的將她嘴給堵住了，可不能叫她說什麽汙了娘娘的耳朵。
褚玲瓏除了‘嗚嗚嗚’什麽都說不出來，隻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沈卿，瞪得大大的，人還活著，倒像是死不瞑目，麵容猙獰，一點兒看不出往日的好樣貌來。
沈卿看著她這樣，恍然想起她剛入宮的時候：“褚玲瓏，你還記得你未入宮時什麽模樣嗎？”
自然，褚玲瓏答不了，她也沒指著褚玲瓏回答，這話問的，不是她要聽那答案，她看了王陸一眼：“處死之後報給趙海，順道將這消息告訴順妃，看守祈年宮的奴才全部杖責二十，多加守衛，再有看管不利，叫他們小心自己的腦袋。”
王陸先前就覺得沈卿沒必要見褚玲瓏這一遭，將死之人，出言不遜，真是汙了耳朵，這會兒沈卿說處置，他立馬就去辦了，春華扶著沈卿回去休息，沈卿身子壓根沒好，她躺在床上呼出一口氣來，春華忍不住道：“娘娘何必親自與她多說這一番，若是病情加重可怎麽好。”
沈卿道：“說來，是我對不住她，不過，做都做了，說這些沒什麽意思。”
春華不解：“這褚貴人自個兒不安分，娘娘如何對不住她？”
沈卿搖了搖頭隻說沒什麽，不好與春華說，若沒有她，褚玲瓏是會按著原著走到最後的。
軒轅翎這一場瘟疫讓她想的很多。
而後又有褚玲瓏這一出。
仔細想想，褚玲瓏這命，竟然也有點兒天命的意思，畢竟分明原有劇情麵目全非，重要劇情卻還是對上了，比如她頭一個孩子流產，比如她想要爭，分明第二個孩子沒了，她卻還能與懷王搭上關係，如今軒轅翎的瘟疫也與原著對上了，她要推懷王上位，原著裏，她推的是自己兒子，現在雖然沒有成功，真是叫人不寒而栗細思極恐啊。
沈卿當初想走劇情，劇情偏了，什麽都不同了，現在卻發現這麽多年了，劇情麵目全非，什麽都對不上了，偏偏褚玲瓏與軒轅翎的劇情拐個彎竟然又對上了，雖說也不大相同，可這種類似，也叫人恐怖。
這是巧合？
按理說，褚玲瓏這種時候教唆順妃，那就是意圖擾亂朝綱，她還能活？原本就是要死了，可不能是軒轅翎動手，他下令的也不行，他是原著男主，他這個男主去殺女主？鬼知道會不會有什麽報應。
此事也不能稟報趙海，趙海知道必然會報軒轅翎，他知道了，說不準是不會叫她處置的，而是派趙海來處理此事的。
但凡有人對付她，他都是這麽護著她的。
隻是如今唯獨褚玲瓏，她不想讓他來動這個手，她是外來者，她是擾亂這世界原有劇情改變了所有關係的人，如今這原女主，她來殺！若有天命，她來背！真有什麽，衝著她來，她接著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