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撞見了
第367章 撞見了
皇後那邊從禦花園回來後，要說心情好轉，其實沒有，又不是鬥贏了什麽，好轉什麽呢？她的日子，從前她以為一眼過去就能望到底，那就是尊榮，可漸漸的她發現不是。
如今要保住自己的尊榮已經是難了，其實今日去見了沈卿後，她又覺得自己這一趟去不去的，其實就是寬自己的心，真有什麽用嗎？沒有。
回了鳳儀宮後皇後照常寫寫字，鳳儀宮十分冷清的，不過她也已經習慣了。
正在這時候，金枝聽到一個小太監傳話，她聽到傳話後大驚。
“金枝。”皇後的聲音傳來。
金枝心口一跳轉而到了皇後跟前。
皇後正寫了一幅字：“本宮寫的如何。”
金枝看皇後那字，寫的自然是極好，她誇讚了一番，皇後笑了笑，可又見金枝那表情眯了眯眼：“何事？”
“前頭的消息，皇上召大臣商議推遲的選秀時間，說是勞民傷財，往後改為五年一回，開年便不選秀了。”
皇後捏著手中那筆動作也頓住了，知道那筆上的墨汁落在剛才寫好的字上頭，好大一個墨點，這一幅字算是毀了，皇後看著麵前這幅字，咬著牙將那紙揉做一團：“賢妃。”
她已經好久沒有這麽生氣了，可這會兒真是控製不住了，這才剛找過賢妃，如今倒顯得她先前這一遭像是笑話了。
這事兒賢妃事先知道嗎？她若是事先知道，禦花園那一出就是裝給她看的，可笑她就看著她這模樣寬心。
皇後心裏頭生氣非常，同時心裏頭更覺得害怕了，皇上連這麽出個的事情都做了，會不會來日沈卿一句想要後位，皇上也為她做了？
不，不會的，皇後自己推翻了這個想法，皇上好歹還知道尋個理由呢，而且隻是推遲，又不是不選秀，她隻要安穩，這皇後的位置皇上不會動她的。
這一出推遲選秀雖然叫人驚愕，可說到底，也不是取消，隻是推遲而已，皇上不願勞民傷財這樣的說法也說得過去，廢後可比推遲一回選秀麻煩多了。
可，明麵上不會動，如果不是明麵上呢？皇上會不會叫她病逝？不，她是皇後，她若是突然病逝，沈卿要當繼後那文官口誅筆伐沈卿不算，皇上也諸多煩憂。
如此一想，皇後坐的端正一些，總歸，她的身份是她最大的保障，如今除非是她犯了什麽事兒按不下去讓朝臣即便知道皇上的決定都啞口無言，否則廢後皇上不會的，病逝也不會。
軒轅翎這推遲選秀一事一石激起千層浪，後宮私底下都議論瘋了，誰不知道如今皇上就緊著昭華宮，還指著選秀了，指著如今這賢妃獨寵的局麵能破一破，結果人沒進來，皇上自個兒先推遲了。
如今這後宮的嬪妃都是被磨平了性子的，那死心的是真死心了，沒什麽好不死心的，原本還是有些指望的，隨著沈卿被提賢妃也不敢指望了，指望什麽呀，一來皇上都這樣了，二來被皇上召一回，叫賢妃娘娘惦記上了，萬一不得好死了呢？
這事兒一出，給沈卿請安拍沈卿馬屁的嬪妃又多了。
她妃位那會兒就有人過來拜見，後宮嬪妃對她已經敬畏非常，如今更是了。
去昭華宮的嬪妃甭管是抱著什麽心態的，總歸都要去一去的。
這樣的時候，周貴人倒是沒有去，她如今無所謂這些，眼瞅著昭華宮熱鬧呢，其實有些無動於衷，這些個熱鬧都與她沒有太大的關係，難道她去了賢妃就會提拔她？不去賢妃就會針對她？都不會，那就這樣吧。
那都是別人的熱鬧。
不過這樣的時候，她倒是很樂意想起褚玲瓏，想必，她心裏，會不大好過吧？
這樣想著，還真打算去見一見褚玲瓏。
彩萍每回見周貴人去看褚玲瓏都害怕，可又不得不去，她與周貴人，也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
褚玲瓏心裏，確實不大好過。
她是跟著去拜見過賢妃的，後宮嬪妃都去拜見，打量著昭華宮，再回到自己的住處，真是越發冷清了。
這樣冷清，叫她也不樂意待在自己屋子裏，更願意出去走走，她如今出去走，鳴夙要跟著，她也不讓，鳴夙發現褚玲瓏一個人外出的時候多了，心裏頭也有些難受。
那湯到底是她私自給褚玲瓏送的，還隱瞞了來曆，褚玲瓏救下她，已經是對她很好，她對褚玲瓏有愧。
褚玲瓏不常去禦花園，不過偶爾遇上大皇子一回，偶爾大皇子也會問她什麽時候再過來，隻是說不好。
今日倒是瞧了，她去的往常與大皇子見麵的地方，正見了大皇子。
這次是巧遇，褚玲瓏卻見大皇子，她笑了笑：“大皇子這個時辰，不該在陪順妃娘娘嗎？”
大皇子不樂意聽到順妃，聽到就皺眉，但是看見褚玲瓏是很高興的：“想出來就出來了。”
瞧著大皇子的模樣，褚玲瓏便知他隻怕與順妃又有些摩擦，便也不說順妃，聊了些開心事兒。
大皇子與褚玲瓏聊的一向投契，今日本來心情不好，但是與她聊一陣總感覺好多了。
兩人聊了好一會兒，大皇子聊的開懷，不樂意褚玲瓏走。
卻冷不防周貴人來了。
周貴人本是去找褚玲瓏的，沒想到褚玲瓏不在，鳴夙因著周貴人寬慰過褚玲瓏，又不知道褚玲瓏與大皇子的事兒，因此說了褚玲瓏自個兒出去走走，周貴人一來，這不正好撞上了嘛。
冬日的禦花園實在很少有人來，這地方又隱秘，周貴人若不是抱著尋人的態度，壓根都不會走到這裏。
可她看著褚玲瓏與大皇子就傻了眼。
大皇子年紀其實不大，過了年十三歲，可也是個小大人了，與褚玲瓏待在一起，有些姐弟像，可若是姐弟也罷了，他們一個是皇上的嬪妃一個是皇上的兒子，這一看，簡直不合規矩，兩人竟然還有說有笑的？
周貴人恍然看見了不該看的應該躲起來，但是她突然就猶豫了，腦中電光火石的閃過一個念頭，我為什麽要躲起來？我怕什麽？
她這麽想著反而走了出去，看著他們一片驚愕的樣子。
褚玲瓏第一時間看到了周貴人，她也萬萬沒想到這裏能看到周貴人，但是看見了，不能遮遮掩掩，遮遮掩掩倒顯得真的有事兒了：“好巧呀，周姐姐也來逛逛？”
周貴人打量著褚玲瓏，方才褚玲瓏掩飾的好，可大皇子一時沒掩飾的驚愕她卻看在眼裏，若隻是巧遇，大可不必如此，而且看她二人交談的模樣，分明不是第一次見麵了。
周貴人隻當不知道，大皇子到底不傻，如今這情況，他不好呆著，免得反而對褚玲瓏不好，畢竟是宮裏的孩子，縱然還不懂人事，也知道男女七歲不同席的道理，他與褚玲瓏的身份，確實不該待在一起聊天的，隻是，他總惦記著罷了。
大皇子一走，周貴人與褚玲瓏還得行禮恭送，等大皇子走遠了，周貴人這才看著褚玲瓏。
褚玲瓏倒像個沒事兒人笑了笑：“方才碰巧與大皇子遇上了，周姐姐是特地來尋我的嗎？”
她二人關係本就有些複雜，如今瞧見這場麵，褚玲瓏麵上的笑，跟畫出來似的。
周貴人也當沒發現什麽：“大過年的，我那兒冷清，就想著你呢。”
“勞姐姐惦記了。”
兩人那話語來去，也著實夠幹巴的。
倒是誰也沒說大皇子的事兒了。
實際，真撞見了誰心裏頭能過去？難保周貴人會察覺她的意圖不是？
褚玲瓏與大皇子來往了有一陣了，她當然不是指著大皇子能給她當兒子，可是一個皇子，往後最不濟都是王爺，大皇子年紀在那兒，他一定是最早入朝的，憑著與大皇子這份交情，總有用得到的時候。
宮中求不得爭寵還能求什麽？褚玲瓏知道她的位份絕對不止貴人，等成了一宮之主，她還能做更多，不求恩寵，便求榮華富貴，她是沒有兒子，可她不甘心就這樣自己跌入塵埃，尤其，賢妃高高在上，說不準呢，站得越高，誰知道會不會跌的越慘？
不過其實仔細想想，察覺了，如今周貴人又能說什麽呢？隻是巧遇而已，順妃還在，誰會想到大皇子親近其他嬪妃？而且大皇子這個年紀，難道還能傳出什麽風言風語來？若她真如此，汙蔑皇子，她能討什麽好？這一點，周貴人不可能不知道的。
周貴人是罪臣之女，這輩子，止步貴人之位了，她若是想活，這事兒不可能說出去的。
周貴人也確實沒有覺得褚玲瓏與大皇子有私情，也沒想著大肆宣揚這事兒，大皇子過了年才十三，雖說也大了，可褚玲瓏又不是傻子，她與大皇子相交不可能圖這個，那還能圖什麽？
這不是，她不多時前還聽著旁人說了皇上如今看重大皇子的事兒嗎？周貴人想想，她們這些後妃若無子嗣靠什麽？總歸得依附其他嬪妃得到照顧才是，後宮裏頭，誰不想自己好過？
可如今這局麵，後宮一眾嬪妃都沒有奔頭，所以褚玲瓏這是不指著皇上，反而將注意力放到大皇子身上來了？
周貴人日前出去還聽說過大皇子得皇上看重了。
那時候，她心裏頭對軒轅翎的怨逐漸清晰，甚至動過心思，總歸要讓他失去一個最在意的人，讓他也知道她的痛苦，總歸她當初喪子之痛已經報了，喪父之痛，卻壓在心頭，她想到了沈卿與六皇子，卻明白不好下手，此事隻能擱下，以待來日。
周貴人都有些自嘲，她到底是不如褚玲瓏的，褚玲瓏好本事，將眼光放在大皇子身上，不是想著去害人，反而是在暗處攪弄風雲，她用的都是最笨的法子，可如今，她還真是學到了，有時候，還真是不能急躁，慢慢來不著急，她也能慢慢來。
這邊褚玲瓏與周貴人二人各有各的心思，那邊佳貴人這個年，過的也有些惆悵。
貴人不能自己養孩子，但是皇上聖旨下了，這孩子就得養到皇上跟前去，這七皇子，過完年，就不與佳貴人同住了，不過說是養到皇上跟前，其實就是換個殿單獨養著，佳貴人還是能去看孩子的。
“貴人想啊，咱們七皇子也是這後宮裏頭獨一個了，皇上親自下旨的，總歸多照顧一些，貴人往後每日去看也成，比起從前這孩子不能自個兒養的境地，那是好太多了。”旁邊的嬤嬤怕佳貴人想不開。
佳貴人隻是不舍得，倒不至於想不開，總歸嬤嬤安慰的是對的，皇上這一出，其實是照顧嬪位以下的嬪妃，沒叫她的孩子喊別人母妃，那就已經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