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準備生
第355章 準備生
隨著沈卿這生產的日子越來越近，倒是有個喜事。
軒轅翎那邊得到消息，沈知灼那邊的差事頗具成效，那位督辦的工部左侍郎著實好好誇讚了他一番。
這位左侍郎也著實是有眼力見的，畢竟能叫軒轅翎喊著照顧沈知灼，那他身後必然也是沒什麽世家背景，能做到左侍郎可見其左右逢源的本事也是不凡，宮裏頭熙妃的消息反而被壓下了，外頭不知道，隻知道褚玲瓏生下的五皇子，因為秦氏的緣故沒了。
這事兒鬧的太大， 秦家竟是直接被抄了家，左侍郎畢竟是秦家倒台這事兒起頭的人，後續知道之後甭管這裏頭有多少陰謀陽謀的，總歸他知道，如今沈家這一家子，皇上是看重的。
這左侍郎與沈家父子就護著沈家這點，自然也是結了善緣的。
軒轅翎那邊也高興，這事兒順利，而且比他預料的辦的好，擢升沈父的事兒自然就沒問題，沈知灼又添了功績。
這事兒軒轅翎也是打算叫沈卿高興一番的，還是親自去說的。
沈卿見軒轅翎過來麵上就是喜色還問他呢：“皇上有什麽好消息。”
軒轅翎張口就將沈家父子的事兒說了。
沈卿聽了也是歡喜，不過瞧著也是淡定。
軒轅翎這會兒不覺得沈卿是故意裝的，她是真的感到歡喜，但其實也知道，家人入京是好事，不過入了京，她得寵，沈家父子一來京自然是叫人盯著。
軒轅翎怕她多用了心思：“放心吧，你父親與你弟弟的性子你還不明白？他們安心做事，朕不會虧待他們的。”
沈卿知道這點，也不想軒轅翎以為她多操心，於是轉移話題：“太醫說，就這十幾日功夫，什麽時候生都有可能，我有些怕。”
這話題一出軒轅翎還能說什麽沈家父子，他經曆過後宮多少女人生產了，驚險的也不是沒有，先前就想到過生孩子危險了，如今看沈卿這樣還得安撫她：“太醫說了，你身子養的好，胎位也正，你是頭胎，生的會久一些，但是你……”
軒轅翎都說不出口，你忍著些，生下來就好了，這都是虛的，到時候疼在她身上，也不知道到時候她痛成什麽樣呢。
這麽想著，軒轅翎就想這會兒給她升位份，叫她心裏頭高興些，可是心裏頭又知道，太過了，她家人也要入京，她再未生子就提位份那不行。
他是皇帝，可若是他隨著自己性子來，不會有人說他糊塗，隻會有更多人說熙妃迷惑他。
這一點軒轅翎很清楚，若非如此，他不至於每回給沈卿升位份都要有個名目，若非如此，當初她自戕那一回，他就已經給她升到四妃之一了。
軒轅翎這都想的老大一段了，沈卿才開了口：“誒，皇上也不能幫我生。”
這一句硬生生將軒轅翎的思緒給拉回來，他都詫異沈卿的腦洞了。
“朕自然不能幫你生。”
沈卿本來是轉移話題呢，這會兒轉移話題最好的話自然是孩子，她這麽說，軒轅翎果然就不說沈家父子的事兒了，結果他突然這麽來一句。
沈卿心裏就有點兒不得勁了，她對於生孩子這事兒，怎麽可能真的一點兒不擔憂啊，這地方醫療技術，好好的生孩子沒的都不是沒有，她雖然不覺得自己能倒黴成這樣，可是女人哪怕母性再厲害，再想快點兒將孩子生出來，也絕對不會喜歡這生孩子的痛的，這點上，沈卿就很嫌棄軒轅翎。
“對，皇上隻負責舒坦，臣妾得痛的要死要活的生。”
這話說的。
軒轅翎倒不覺得她是對生孩子這事兒埋怨，他覺得她怕的厲害了，所以鬧騰他來著。
沈卿心裏頭有事兒鬧騰他，也不是沒有的。
她要生了害怕，他能怪她嗎？
別說沈卿怕，他也忐忑，隻是他不能表現出來，他得安撫沈卿，他要是不確定了，沈卿更怕了：“給你接生的嬤嬤安排了三個，太醫們朕都叫他們候著，你隻管安心生，絕不會有事的。”
沈卿卻看出來，他這說的，與其說是安撫她，不如說連帶著說服自己呢，都這樣了，絕不會有事，一定能好好生下來的。
要說沈卿緊張，其實還好，沈卿是緊張歸緊張，也知道緊張沒用，孩子懷上了總要生出來的，她向來擅長調節心理，生孩子這事兒，真的隻能船到橋頭，這會兒還能想著生了孩子，總歸又能漂漂亮亮打扮了不是？
她挺著個肚子別的沒有，就是她自己審美過不去，說白了，愛美。
論緊張，還得是伺候的春華她們，太醫，還有那幾個接生嬤嬤。
春華她們是擔心不過心裏頭與軒轅翎想的差不多，總覺得不會出事兒畢竟都是沒生過孩子的，其餘幾位也是真怕出什麽事兒，熙妃娘娘受寵如今還有質疑？這孩子要緊著呢，出事兒了擔待不起啊！
當初是軒轅翎等著沈卿有孕，如今是所有人，甭管是關心的，還是就是盯著的，都想看看，沈卿這一胎，到底順不順利，是男是女。
相比沈卿那兒招人眼，季美人這要生的簡直低調的不行了，卻並不是什麽準備沒有，軒轅翎當初安排人照顧也不是白安排的，後宮嬪妃生孩子，有的是人顧著，他不用操心，沈卿是他的私心罷了。
三日後清晨，沈卿本該與往常一樣睡到自然醒，可這一回，她是有些煩躁的醒來，肚子越大，越有些壓迫的感覺，臨近生產越發嚴重，這一次更是有些嚴重，沈卿直接睡不著了。
這會兒軒轅翎已經上早朝去了，沈卿睡不著有些煩躁的喊了人進來。
春華還覺得詫異，沈卿有孕後嗜睡，平日沒這麽早醒。
打量沈卿好似沒什麽不妥，但是沈卿叫春華扶著起來的一瞬間就察覺了異樣，一時間整個人僵了一下。
“娘娘？”春華覺得有點兒不對了。
沈卿麵色一下子不大好，表情真的有些難堪：“傳太醫。”
春華一時愣了，而後馬上反應過來去看沈卿的肚子，卻看到了沈卿的褻褲濕了，這，這是羊水破了？
她畢竟是貼身伺候沈卿的，沈卿有孕，她也學了不少，雖說還是黃花閨女，可知道正常得先見紅再破水的呀，她嚇了一跳卻記得扶著沈卿重新躺下，這會兒不能叫沈卿站著。
沈卿躺下後她飛快跑出去，外頭等著伺候沈卿起身的人都候著，春華慌張跑出來，吩咐卻不慌，傳太醫跟接生嬤嬤的，去稟報皇上的，還有按著規矩，也得稟報皇後娘娘，但是春華不敢，皇後娘娘與沈卿關係不好，但不能落下，那就等皇上來了再稟報。
昭華宮一下子所有人都像熱鍋上的螞蟻。
軒轅翎那邊剛下了朝，本是要去禦書房的，結果人剛上了步輦昭華宮報信的就來了。
“熙妃娘娘要生了。”
軒轅翎心裏頭一咯噔：“快！”
其實女子頭胎生孩子很慢的，軒轅翎早上走的時候沈卿還沒動靜呢，一時半會兒不可能生的，但是軒轅翎急，沈卿會怕的，他得陪著。
這著急忙慌到了昭華宮，軒轅翎本以為沈卿這才要開始，還能見一見，真開始生了，產房他是不能進，但是哪怕陣痛了，到生也有一段時間呢。
結果一來就聽到太醫稟報：“娘娘羊水先破了，若是生的慢，唯恐對胎兒不利，隻怕要給娘娘喝催產的湯藥。”
這是已經要準備生了，產房他就不能進了。
“可會對熙妃的身子造成什麽損害？”軒轅翎緊張，他知道但凡沒按著正常順序來，這生孩子的危險便多一分。
太醫老實說：“用了催產的湯藥，娘娘陣痛會來的更快更急一些。”
軒轅翎聽著太醫回複麵色更差了：“可會有什麽危險？”
太醫不好說啊，這羊水先破了，大人暫且不說，得顧慮著孩子呢。
一看太醫開不了口，軒轅翎心口揪緊了，可他得吩咐：“無論如何，先保熙妃，孩子也不能出事。”
這語氣差的厲害。
太醫瑟瑟發抖也震驚這話中含義，其實如今自然還沒到這種地步，但是皇上的意思也很明顯了，最壞的打算，若是真到了二保一的程度，皇上這是要放棄皇嗣，熙妃娘娘的分量，當真是重啊。
軒轅翎不是頭一回等女人生孩子了，但是這麽緊張還是頭一回，就搬著凳子坐在房門口，在外頭等了一會兒，突然聽到裏頭沈卿的痛呼。
他一下從椅子上起來了，拔腿就往裏走，走了兩步又頓住了：“封了昭華宮裏頭的人都不許出去，叫人盯著有人過來就稟報。”
吩咐完這句，軒轅翎直接入了產房。
趙海眼珠子要瞪出來，一時沒拉著人，等反應過來立馬喊來小夏子：“去，去盯著，甭管是什麽人過來趕緊來報，昭華宮的全部不許出去。”
熙妃娘娘生產，那皇後娘娘與德妃娘娘她們必定是要過來的，可別趕在這檔口，否則又是一樁事兒。
趙海才發現自個兒也是急出汗了，都說男子進產房不吉利啊，皇上這樣的身份更是了，要是叫人傳出去，來年有什麽天災的，明知二者沒什麽關係，可有心的拿來做文章說是熙妃娘娘生產血氣衝撞了皇上怎麽辦？這事兒決不能叫人知道！
軒轅翎入內直奔床邊，裏頭的都嚇懵了，不止接生嬤嬤，還有春華她們呢，太醫是在帳外的，所有人見著軒轅翎就要行禮。
“都伺候熙妃。”軒轅翎走到沈卿身邊正趕上她陣痛。
軒轅翎一眼看到沈卿他都被嚇住了，沈卿很不好，她躺在床上從前沒覺得她肚子很大，但這會兒她單薄的身子就顯得肚子特別大，她梗著脖子，一邊壓抑的叫，一邊狼狽的流淚，沒這麽快臨產，可她已經被這痛折騰的難受不已。
知道生孩子女人要遭罪，可知道跟看到是兩碼事，軒轅翎這是頭一回看女人生孩子，況且這會兒還沒生呢，還沒到最痛的時候，她已經這樣，一會兒還會更痛的，軒轅翎這會兒心裏就控製不住了，他真怕沈卿撐不住，這會兒才真真切切知道，什麽叫女人生孩子，就是半隻腳踏進棺材裏。
這念頭起來他覺得晦氣，還得往下壓，看著沈卿這樣，他揪心，又沒法子。
真的，這時候才發現什麽保證都是虛的，她痛的厲害，他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等這陣痛過去，沈卿才緩過一口氣，回頭卻看到了軒轅翎。
軒轅翎看她痛的迷迷糊糊的眼神心裏頭難受：“你受苦了。”
媽的說的什麽沒用的話，沈卿是痛迷糊了，但是痛的時候腦子裏軒轅翎都被她問候了八百遍。
知道會痛，她也沒想到會痛成這樣啊，她從破水到劇痛過了大概一個小時不到吧，越痛越厲害，而且接生嬤嬤說這樣還要好幾個時辰。
這會兒還能顧慮啥啊，她痛瘋了都，她痛成這樣，看到另一個當事人安然無恙在旁邊，她唾棄死了，看著軒轅翎那臉她真的要撒潑了，又痛又難受：“都怪你，害我受這罪，怎麽就不是你生？”
那幾個接生嬤嬤真的扛不住，恨不得找個地洞埋了，外頭太醫也一個個頭低的像鵪鶉，別說她們了，連春華她們幾個，也覺得不妥。
這，哪兒有讓皇上生孩子的。
結果就聽得軒轅翎安慰：“是朕的錯，是朕不好。”
沈卿難受的胡思亂想了：“下輩子我一定當個男人，你給我生孩子，讓你多生幾個!”
軒轅翎聽著下輩子不吉利，心裏頭更提心吊膽，可這會兒哪兒還能不順著哄：“好好好，給你多生幾個。”
其他人：“！？？”????????????
這時候外頭趙海來報：“皇後娘娘在來的路上了。”這就是皇上不能多待了，其他人不敢說，那叫皇後娘娘知道了可不行。
沈卿這會兒都不能正常思考，思考什麽？這會兒她滿腦子就是這肚子裏的孩子快點兒出來，倒是軒轅翎聽到之後真是對皇後又嫌棄上了，但他吩咐便知道皇後一定會來，這會兒他不能待了，看著沈卿舍不得，隻能說：“你好好的，朕不走，就在外頭，一定要撐著，知道嗎？”
話剛說，沈卿又陣痛起來：“啊！”
這一聲喊到高處，聲音戛然而止，有時候痛的太厲害，喊了一聲後真的不能持續喊，聲音就是這樣戛然而止的。
軒轅翎的心都到嗓子眼兒了。
可這會兒不能給她添什麽不好的名聲：“朕進來的事兒說出去半個字，仔細全家性命。”
聽到的人心裏頭都膽寒，軒轅翎說完這一句出去卻是再坐不下去了，就在門口踱步，來回走了幾圈皇後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