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鳳血
化外化身,是楚逸利用龍元凝聚所得,假以時日煉化之後能夠修成正果,匹敵真身,奈何卻在那天刀一擊之下隕落了。
宋天元擋在了殺氣騰騰的楚逸前面,長嘆一聲:
「楚宗師息怒,師兄他已經歸天了。」
眾人聳然動容,名震港島數十年的一代術法真人黃龍士居然歸天了,這在整個港島勢必掀起一場風暴。多年來,黃龍士就是港島數千修士的精神領袖,哪怕他雲遊十年,在眾人心中仍舊是如同神明,如今身死,怎能不令人扼腕嘆息。
但他們對這白衣少年卻沒有半點恨意。
生死由命,富貴在天。
黃龍士在迎戰之前,就應該想過這個結局了。
「黃真人,一路走好!」
眾人盈盈拜倒,不少人已經是淚流滿面。
之前與楚逸對決黃龍士就受了重傷,後來又催動九州風雷動傷及本元,早已油盡燈枯了。
這時候駕鶴西去也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這就死了?」
楚逸冷哼一聲,搖了搖頭轉身就走。
正在這時——
嗡!
一聲長鳴,雪亮的刀光拔地而起,破空飛來。
剛才這把天刀先是斬斷他的神念,又轟碎了大摘星手,逼得楚逸祭出了化外化身才逃過一劫,此時此刻再次挑釁,已經觸碰到了他的底線。
「找死!」
楚逸擰身,手握罡氣凌空一掌拍在刀身之上,將其擊飛了出去,與此同時,包裹在外的火紅色晶石寸寸碎裂開來,露出裡面漆黑如墨的刀身。
「這是——」
宋天元陡然一驚,快步上前打量了片刻,沉吟道:
「楚宗師,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此刀名為——百鳥朝鳳,是先秦時期有名的刀法大師歐凌威的佩刀,據說已經失傳千年,他的上一代主人應該是隋唐時期的大俠虯髯客。」
應伯陽沉聲道:
「虯髯客乃當時頂尖的武道宗師,一身修為可以說是登峰造極,尤其在刀法上的造詣更是爐火純青,乃古往今來四大刀法名家之一。」
「那他境界如何?」
「至少也是陸地神仙一般的人物,很可能還要厲害。」
楚逸點點頭,以他目前的修為,距離當時的虯髯客恐怕還差得很遠。不過他乃是重生的大修士,回到道君境界也只是時間問題。
看著那把漆黑的鐵刀,感受赤火縈繞的神華,宋天元苦笑道:
「恐怕連師尊自己都不知曉,千古名刀百鳥朝鳳居然就在他自己手中吧。」
「難怪威力如此強大,原來是陸地神仙的佩刀。」
應伯陽若有所悟。
漆黑長刀震顫不已,發出嗡鳴,似是想掙脫楚逸的掌心。
「百鳥朝鳳么。」
楚逸手持刀刃,目光森寒:
「你本是一塊凡鐵,僥倖沾染了鳳血才得此造化,既然無心歸順本座,留你何用?!」
陡然發力——砰!
一聲脆響,百鳥朝鳳自刀刃寸寸碎裂開來,旋即像擰麻花兒似的成了一堆碎片。
與此同時,一團暗紅色的液體凌空飛入楚逸掌心,經大日紫氣煉化之後變得鮮艷奪目,流淌陣陣祥瑞之氣。
「這是什麼?」
宋天元等人大驚。
「鳳血。」
楚逸收攏掌心,光華瞬間消散。
「此次港島之行本想尋找龍元,不料卻意外收穫了鳳血,也算是不虧了。」
通向維多利亞港的大道上,一隊豪車飛快地行駛著。
兩輛賓士開道,中間三輛賓利,最後方是一輛邁巴赫。
有眼色的港島人都知道,這是齊家出動了。
「前方聯繫不上啊,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
中年美婦冷哼一聲:
「這還用說,三位真人出手,哪怕他是超人也死定了。」
「這小子也真是的,非要和我們齊家過不去,招來三位真人聯手對付他,現在估計都已經完蛋了吧。」
少女撇撇嘴,悠哉悠哉地吃著甜點。
鈴聲響起,齊浩民接通了電話,陡然間面色大變。
「怎麼了浩民?」
坐在後座的老者開口問道。
「黃龍士歸天,應伯陽,宋天元盡皆重傷,維多利亞港一片廢墟!」
「什麼?你,你再說一遍?!」
「爸,敗了,黃龍士他們敗了。」
齊浩民略帶哭腔地說道。
「怎麼可能,那可是三位術法真人聯手啊,齊浩民你是不是弄錯了!」
中年美婦激動地質問道。
「住嘴!」
齊仰之厲聲呵斥:
「給我接史密斯先生。」
焦急的等待。
片刻之後,電話接通,短暫的十幾秒,老人的手微微顫抖著掛斷了電話,面無血色。
「爸,怎麼樣了。」
齊浩民聲音顫抖著問道,心底升起一絲不詳的感覺。
「我們被拋棄了。」
淡淡的一句,卻無異於給齊家判了死刑。
「不可能啊,我們為他們做了那麼多事,抵制大陸,製造獨立輿論,貿易戰,都是我們齊家沖在最前面啊,史密斯先生怎麼會拋棄我們?!」
「準確說,不是史密斯先生拋棄了我們,而是整個大英帝國。」
齊仰之長嘆一聲:
「老夫為女皇陛下兢兢業業幾十年,未曾想到頭來卻落得如此下場,真是可笑又可悲啊。」
「爸——」
齊浩民心急如焚: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總不能等著那小子殺上門來吧。」
「怎麼辦?離開港島,再從長計議。」
作為家族的掌舵人,這位老人似乎一瞬間蒼老了許多,突如其來的變故給了他沉重的打擊。
齊仰之望著遠方無邊夜色,長嘆一聲:
「去歐洲,給亭宇那邊兒打電話,讓他準備接應我們。」
幽黑天幕之下,一艘游輪悄悄駛離港口,向著遠方而去。
直到駛出很遠,船上才亮起燈火。
此時海面上波濤洶湧,遠方風雨如晦,在這汪洋大海上,游輪跌宕起伏,一如此時眾人的心情。
「可惜了我齊家四代積累的家業,頃刻之間毀於一旦啊。」
「那可是整整六十個億啊,想想都不甘心!」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還不如靜下心來想想往後的日子怎麼過。」
齊浩民皺眉道。
「錢錢錢,整天想的就是錢!能不能有點兒出息!當年老太爺一個人孤零零到港島不也是白手起家才一步一個腳印奠定了今天的家業?!我們齊家要是多出幾個像亭宇那樣的人才,也不至於被一個毛頭小子逼迫到這個地步!」
「可咱們也要吃飯吶,難不成活活餓死?」
中年婦女抱怨道:
「如果不是齊軒宇得罪了那小子,我們也不會遭這個罪了。齊浩民,都是你生的好兒子!」
「放你個狗屁!我兒子怎麼了?!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
「好了!」
齊仰之懟了一下拐杖,恨鐵不成鋼道:
「你們這些人,平日里花錢哪一個不是大手大腳,一天的花銷抵得上普通百姓一年的薪水!現在知道怕了?!一群廢物啊,我真是養了一群廢物!」
良久,齊仰之嘆了口氣:
「我在歐洲那邊兒也安置了一些產業,經濟方面倒還不至於拮据,但在我們齊家重整旗鼓之前,所有人都給我老實點兒。」
中年婦女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了。
游輪又航行了片刻,齊家少女忽然闖了進來,牙關打戰道:
「有人,有人在水上飛!」
「茗茗別鬧,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中年婦女蹙眉道:
「玩兒你的去,大人們有事情要商量。」
「我沒鬧,是真的有人在水上飛。」
少女撅嘴道,一臉的委屈。
屋子裡突然變得異常安靜,所有人都放慢了呼吸,面面相覷,他們的腦海里同時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
齊仰之勃然色變,快步來到船尾。
遠方天際雷聲隆隆,暴雨如注,在萬頃波濤之上,一襲白衣踏浪而來,任他風吹浪打,勝似閑庭信步,在他身後,氣勁鼓舞,劈開一條雪白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