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拒絕，對她是一種解脫

  「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國？」


  門被醫生推開，看到熟悉的臉龐，冷傲軒直截了當的問。金髮碧眼的外國醫生操著一口不太流利的中文，緩慢的說：「軒，你現在這種情況，如果治療不當，會一直在輪椅上度過下半生！不要著急，慢慢來！」


  「我沒有時間。」冷傲軒盯著他，眉頭緊鎖。


  管家知道季默和他見面的事情，這就代表著，梁艷梅也會知道，她是否會對季默再次下手，他如果不在國內的話，誰來保護她？或許只有在面對季默的時候，冷傲軒是衝動甚至沒有理智可言的，他甚至忽略季默身邊如今有安辰皓這個存在，握緊拳頭用力的捶著腿。


  「軒！你這是做什麼？」


  醫生看見他這樣自殘，趕緊衝上來把手綁住，說：「你相信我！不會很久的，只要你配合治療，持續用藥，你還是能夠站起來的！」


  「是嗎？」


  這句話，冷傲軒已經聽過太多次，心都變得麻木起來。


  上次從醫院大門離開的時候，同樣的人，信誓旦旦的告訴他恢復良好，複發的可能只有0.01%，可笑的是，這微弱的幾率就被他撞上！而且是在那樣的情況下，在重新遇到季默的時候。


  「聽我的，去復健吧！」醫生推著冷傲軒的輪椅，帶著他朝復健室走去，看著窗外綠草茵茵的花園，心情卻怎麼也放鬆不起來。


  國內，夏晴天的家。


  「喂？林叔，怎麼了？」秦朗將行李箱扛到夏晴天的家裡，氣喘吁吁的擦著額頭上的汗，從冰箱里拿出冷水剛要咕咚咚的喝下去，卻被夏晴天給搶走，瞪了他一眼，遞過常溫水。


  看到她這麼關心自己，秦朗也是嘚瑟的挑眉，給她送了個飛吻。


  「好，我現在過去，你等我一下！」


  掛掉電話，秦朗走到夏晴天的身邊，看著她已經開始利索的整理起行李，停留在客廳中央，左右為難的說：「我有事情可能要出去一趟，如果晚上可以的話，我給你打電話，一起去吃飯！」


  「嗯。」夏晴天蹲在地上，將落在耳邊的碎發掖在後面，頭也不回的答應。秦朗看到她這副自然的樣子，無奈的搖搖頭，快步走上前，湊在她臉頰旁邊親了一口，「叭」的聲音清脆響亮，讓夏晴天羞紅了臉。


  看到她這副模樣，秦朗才心滿意足的開門離開。


  行駛的車上，秦朗有些納悶，不知道林叔叫自己去到底所為何事。


  林家和冷家還有秦家，是世交，情同兄弟的白手起家，成為今天各自領域內的龍頭老大。據說，因為三位夫人懷孕的時間相差無幾，她們還曾經約定好，要做親家。可這樣的封建迷信老古板的事情，被他們當做笑話聽聽就放到耳邊，誰都沒有當真。


  林詡從小像是假小子一樣，跟在冷傲軒和秦朗屁股後面，一頭短髮，爬牆、逃課、上樹，沒有她不做的。當初中的時候，她第一次來生理期，肚子疼的不行蹲在地上，看到鮮紅的血跡的時候，冷傲軒和秦朗才反應過來，他們原來性別不同，而林詡是個女孩子。


  也或許是從那個時候，青春期開始懵懂后，他們漸漸不再一起行動。


  「林叔……」一路上心煩意亂的秦朗將車停在宅子門口，進去看到坐在客廳沙發上的男人，即便已經奔七的年紀，卻還是硬朗，烏黑的頭髮，濃眉大眼，英俊的像是影視明星般，「你找我來，有什麼事啊？」


  秦朗像是在自己家一樣，隨意的抓起果盤裡的橘子，塞到嘴裡，非常放鬆的說。林叔看著他這副模樣，擰起眉頭似乎有些難以開口，可想起林詡那天抱著被子默默流眼淚的模樣，他實在忍不了寶貝女兒繼續受苦，只能為難的張開嘴，說：「林叔問你一件事，你跟我說實話！」


  「你說！但是銀行卡密碼我肯定不能告訴你啊！」


  秦朗這時候還是沒有正形，林叔也懶得理會他這些沒有營養的玩笑，眼睛緊緊的盯著他，說：「林詡那丫頭，你喜歡她嗎？」


  「我當然喜歡她啊，多可愛一丫頭，總是替我和老大打掩護。再說從小一起長大的，林叔，你問這話幹嘛？」秦朗翹著二郎腿，沒有片刻猶豫的說著，將手中的葡萄扔到嗓子眼裡，吃的歡快。這樣的回答，讓林叔有些惱火，說：「我不是說這樣的喜歡！我是說，你想不想娶林詡？」


  娶？秦朗聽見這個字，嚇得葡萄卡在嗓子里，咳嗽好一陣子，他臉憋得通紅，感覺鼻腔都酸的像是要流淚般，有些慌張的看著眼前認真的，絲毫不帶著表情的男人，說：「林叔，你開玩笑吧？還是今天是什麼日子，在搞驚喜活動啊？」


  「是不是這後面躲著很多人呢？」秦朗起身，走到廚房門口，探頭往裡面看，卻發現空蕩蕩的房間並沒有其他的人。這才感覺到不對的秦朗，回頭看著嚴肅的林叔，擰起眉頭，解釋的說：「林叔，你從小看著我們長大的，你應該知道，我對小詡就是兄妹之間的感情！娶什麼啊？那都是小時候不懂事，過家家的時候開玩笑，你還當真啊？」


  秦朗著急的解釋，可林叔半晌之後才開口，早就知道他會這樣回答，但是真正聽到的時候，心還是不由得疼起來，「不是我當真，是那丫頭當真了……」


  「林叔，你別鬧了！」秦朗動作幅度很大的揮手，臉上都是堂皇的表情，說：「小詡可不喜歡我，她恨不得每天世界各地飛，回來也是纏著老大啊，你可能是誤會了，不然就是她跟你開玩笑呢！你還當真了……」


  林叔將手中的一本日記直接扔過去，砸在秦朗的胸膛上，條件反射的接下來，打開看著裡面熟悉的字體，每天都寫著心情，幾乎每篇裡面都提到了他的名字，「你看看吧，那丫頭一直想要嫁給你，但是怕你對她沒有那份想法，始終沒說，我看不過去，才把你找過來。」


  「兒女之間的事情，我本來不應該插手，這都是你們的人生，可我實在看不過去小詡每天那副樣子！」林叔對秦朗和冷傲軒像是親生兒子一樣疼愛，也自然不希望他們之間的關係變得尷尬，可除卻這樣的辦法，他實在想不出來該如何是好。「你如果不喜歡小詡，就直接跟她說，斷了她的念想吧，我會把她送出國，讀書也好，旅行也好，讓她去散散心。」


  長痛不如短痛，感情裡面牽連太久，就會導致留戀更多。


  到時候分不清自己心裡到底是什麼樣的想法，更加難受。


  「秦朗的新女朋友是模特，身材火辣，但是看上去就不像是真心實意對他好的，我偷偷去跟蹤，發現她竟然背後有其他的男人！告訴秦朗嗎？他會傷心吧，還是不要說了……要說嗎？他會不會覺得我多管閑事？」


  「秦朗感冒了，讓廚房幫忙煮了粥帶過去，他說特別好吃，但是沒有味道。氣死我了，生病的人難道要吃小龍蝦嗎？不過睡著的他，看上去特別帥氣，也不會毒舌我，偷偷看了一下午，心情大好！」


  「秦朗換新女朋友了，這次好像是認真的，她雖然看上去和以前那些女人一樣，但是我知道，她很愛秦朗。這次沒有信心能夠等到他再次分手。秦朗喜歡她什麼呢？是不是因為髮型的原因？我去美容院把短髮接長，也染了棕色，這樣會跟那個女人看上去相似一點兒吧？」


  這本日記，秦朗站在原地翻看著，渾身的血液像是凝固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從未想過，像是妹妹一樣看待的林詡對自己的感情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變得這麼深。想起前兩天她發過來的照片，上面的林詡笑的一臉燦爛，長發飄飄，打眼看上去跟夏晴天竟然有幾分相似。


  當時，他還調侃，說是她這副模樣好像在哪兒見過。


  「秦朗啊，算叔叔求你，給她個痛快吧！」林叔度過人生的大半輩子，自然知道就算此刻再痛徹心扉，經過時間的治癒也會好轉，相通。但如果繼續這樣漫無邊際的等待，守著零星的可能，林詡會一直不快樂，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垮下來！他不能夠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女兒變成那樣。


  時間像是過去一個世紀那麼漫長，秦朗回頭將日記交給林叔。


  「林叔，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這日記你放回去吧，那丫頭心思細膩，如果被她發現，我們知道這事情，她會更加尷尬的！」秦朗開口，說：「我會處理好這件事情的，你別擔心……」


  秦朗剛走出宅子，走到車邊，肩膀卻被猛地拍了一下，他回頭，對上林詡那雙清澈調皮的眼眸，她穿著黑色的連衣裙，挎著職業女性的包，與她原來的風格完全不同，「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告訴我一聲？」


  「順便過來看看，正好，我請你吃飯吧！」


  秦朗盯著林詡，心猛地疼了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