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動搖，被收藏起來的初戀

  明知道應該在這裡停止，季默的手還是忍不住繼續翻下去，畫面上兩個人相互依偎的模樣，嘴角揚起相同的弧度，嘻嘻哈哈玩鬧的在世界各地留下的腳步和紀念，一切都讓她的心猛地緊縮。


  「巴黎、日本、首爾、瑞士……」


  從春到冬，室內室外，歐洲，東南亞，幾乎這本相冊里記錄著所有，即便是簡單的翻翻，就能夠看到當初安辰皓和她兩個人有多甜蜜。分手后，相冊仍舊放在書櫃的最頂層，這代表著什麼？

  季默不敢往深想，因為心臟已經開始變得難以呼吸。


  原本以為這場感情剛剛開始，她投入還不算太深，可現在，季默才知道，在不知不覺之中，她的心已經完全被安辰皓佔據。


  「安辰皓&孟倩茹……1078天紀念……」


  相冊的最後一頁，這樣明晃晃的字眼，來自她極其熟悉的筆跡。


  在季默的心裡，一直覺得安辰皓即便有時會開玩笑的鬧著，但更多時候是理智冷靜，甚至是帶著一種專屬於商業精英的強大氣場。雖然希望他能夠做些幼稚的事情，但卻無法開口，季默覺得他會拒絕。


  當屬於安辰皓的塵封記憶展開在她面前的時候，季默才恍然大悟，他並不是一直都這樣的冷靜，也有著那樣甜蜜膩人的時候，只是對方不是自己而已……孟倩茹，季默在心裡默默的念著這個名字。


  「季默？還沒收拾好嗎？快出來吧，吃飯了！」


  夏晴天在外面大聲的喊著，終於讓季默打起精神。


  「來了！」


  季默隨便的應了一聲，將相冊放置到原來的位置，調整稜角，讓人看不出它曾經動過。離開前，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關上門。


  「豐盛吧？」安辰皓拉著季默的手，紳士的拉出椅子，讓她坐下，指著那熱乎乎的魚湯和一桌子菜肴，臉上滿是得意的說道：「全部都是我親自下廚，嘗嘗？」說完，他拿起瓷碗，給季默盛了一碗魚湯。


  夏晴天看到裡面漂浮的香菜，提醒的說道：「季默不吃香菜的。」


  「是嗎？」安辰皓有些堂皇，卻也自然的將那碗移到自己的面前，重新給她盛了一碗。如果換做平時，季默根本不會在意這樣的小插曲，可人就是這樣的可笑，當潘多拉的盒子打開一條縫隙的時候，一起都會隨之改變，盯著那碗白花花的魚湯，季默卻怎麼都無法提起筷子。


  如果是那位孟倩茹的話，安辰皓應該會清楚的記得她的喜好吧？

  「想什麼呢？」安辰皓好奇的探出頭，看著始終沒有動的季默，挑眉有些擔心的問：「身體不舒服嗎？」


  季默點頭，沒有食慾，有些抱歉的說：「辛苦你，做出這麼多的東西，可我胃有些不舒服，先去那邊坐坐。」季默的臉色顯得蒼白，安辰皓並沒有多想，連連點頭，看著她的背影，卻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怎麼回事？剛剛還好好的！」


  同樣擔心的夏晴天時不時的抬頭看一眼沙發，季默僵硬的坐在那裡。餐桌上，就只剩下秦朗一個人狂吃著，嘴裡塞得滿滿當當，還不忘豎起大拇指，對安辰皓說道：「老大，我竟然不知道你手藝這麼好！怎麼不經常露兩手，一直藏到現在！」


  「如果不是因為季默和晴天，你也照樣吃不到！」安辰皓看著他的吃相，心裡有些微微的堵，擔憂的蹙起眉頭，看著季默，說：「好東西都被你給糟蹋了！真是不懂得品味美食的人啊！」安辰皓連連搖頭，卻也沒有阻擋住秦朗把所有的湯都喝光的腳步。


  沒有收拾，安辰皓抓起衣服，沒有交代的直接離開。


  「你去休息吧，我洗碗就好！」夏晴天看著秦朗那副懶洋洋的模樣，也不指望他做什麼，端著餐桌上的碗筷進入廚房，畢竟是客人，這些事情還是要做到的！秦朗倒是理直氣壯，坐在沙發上對夏晴天說：「不用忙啦！老大家裡是有保姆阿姨的，等他們過來收拾就好！」


  說完，秦朗四仰八叉的躺在旁邊的沙發上，剛剛配著生魚片，小酌幾杯的他顯得有些精神恍惚，瞳孔游移。季默靜靜的看著他這樣，輕聲的說：「你和安辰皓是從什麼時候認識的？」


  「我和老大嗎？」秦朗聽見她的話，撲騰的坐起來，嘴裡還叼著牙籤，閉上眼睛擺弄著手指的算著，說：「有二十多年了吧！我們是世交，從小就一起長大的！」秦朗說完，季默眼中像是燃起了些許的試探，說：「那你肯定知道不少關於安辰皓的事情！」


  秦朗點點頭，拍著胸脯，一點兒防備都沒有的說：「那當然了！」


  「孟倩茹在國外還好嗎？你們沒有聯繫？」


  季默試探的問著，秦朗放在嘴裡的牙籤猛地刺到牙齦，疼痛讓他稍微有些清醒，聽到那個名字，立刻閉口不言。半晌，他才小心翼翼的看著季默，說：「老大把這件事情都告訴你了？」


  「恩，初戀女友嘛！」


  季默讓自己盡量顯得自然的說，表情放鬆。秦朗最開始也有些懷疑，但他知道安辰皓對於季默的在乎，還以為他們在某天深夜床上促膝長談的時候，把互相的老底都交代了，便立刻放下防備，說：「我也不知道她現在到底在哪裡，和老大分手之後，就徹底消失，沒有聯繫了！」


  「為什麼分手啊？」


  季默趁熱打鐵的說著，雖然心裡有些隱隱的痛，但卻無法自拔的想要知道更多。在看到那本相冊的時候，季默心裡有一種隱隱的自卑感，即便是透過那些微微有些褪色的彩色紙片，她都能夠感覺到對方的那種名媛淑女的氣息，她站在安辰皓身邊，應該沒有人會懷疑反對。


  「還不是因為她……」


  秦朗剛要開口說出來的時候，卻敏感的感覺到有些危險，警惕的看著季默，說：「老大沒有跟你說嗎？」


  「我只是聽他隨便提起過一句，他沒有跟我說過。」季默淡淡的說著，這下子換成秦朗傻眼了，剛才他不知不覺中已經透露給季默太多的信息，捂著砰砰跳動的心口，他緊張的看著周圍，微醺的酒意已經全部醒來，連忙說：「你千萬不要告訴老大，是我說的！」


  他竟然又上當受騙了，被季默曾經詐過一次的自己，怎麼還是這麼不長記性？秦朗懊惱的抱著自己的腦袋，卻異常佩服的看著季默，她怎麼能夠猜的如此的準確呢？


  知道孟倩茹是安辰皓的初戀，並且此時不在國內。


  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的季默點頭，認真的看著秦朗的眼睛，說：「只要你不跟他說起，我是不會讓他知道，我已經知道孟倩茹的存在的！」


  他們曾經在兩人確定關係的時候約定過，關於過去，直到等對方願意提起的時候，才會聆聽，不會打探。


  「好！」秦朗這才鬆口氣，季默聽見廚房裡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像是想起什麼般，靠著秦朗挪了挪，壓低聲音，生怕身後的人聽見，說：「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秦朗條件反射的捂著自己的嘴，說：「我是不會說任何關於孟倩茹的事情，不然老大真的會把我殺了的！」


  「不是關於她的。」季默無奈的笑著，卻更加認真的看著秦朗，說：「你對晴天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只是一時新鮮，還是想要長久的交往下去？認真的考慮未來的那種真摯的關係！」


  季默知道，自己作為局外人不應該去管別人的家務事，可她還是忍不住，心疼夏晴天現在付出的一切。秦朗顯然沒有想到她話題跳轉的如此快速，瞳孔放大的震動了一會兒，也誠實的回答，說：「我沒想過。」


  「把她介紹給我家人，或者是建立家庭，這些我都沒有想過。只是覺得喜歡和她在一起的感覺，很舒服，自在。我也跟晴天聊過，彼此覺得這樣的方式很舒服。」秦朗很少這樣認真的回答，「可能慢慢相處下去，所有困惑的事情都會有答案在眼前吧！」


  秦朗和夏晴天的態度竟然是一樣的，這讓季默更加的心裡悶起來。


  還想要繼續說什麼，季默聽見門口傳來關門的聲音，她回頭，看見安辰皓額頭上還滲著細密的汗珠，穿著外套，帶著一身寒氣的走到她身邊，蹲下身子，將手中的塑料袋遞過去。


  「你剛才沒有吃東西，稍微喝點兒粥，把葯吃了！」


  安辰皓拿出自己買來的外賣，熱乎乎的粥是他開車跑到市區才買到的。而胃藥、感冒藥、甚至是各種生理痛的葯，擺放在季默的面前，「乖，吃吧……」聽見他溫柔的話，季默眼眶猛地一紅，鼻酸的流出眼淚。


  「都說生病的女孩兒比較脆弱，沒想到這麼脆弱啊？」


  安辰皓開玩笑的將她摟在自己的懷裡，哄著拍打著她的後背。


  「我愛你！」


  季默在安辰皓的耳邊呢喃著，聽見這句話，安辰皓的身子微微一頓，眼神中都是笑意的說：「你這樣是犯規啊！不能夠為了贏，做這麼卑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