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話筒那邊一片沉默。


  蘇梓齡的心陡然沉了下去。


  她懂了。


  蘇梓齡強忍著情緒，啞聲開口：“我知道在這段婚姻裏，我沒有做好妻子這個身份。”


  “5年前那件事發生後，我一直把自己封閉在失去隊友的愧疚裏，這麽久以來，我忽視了身邊的很多人，包括你……”


  說到這，蘇梓齡忽然停頓了一瞬，但很快又繼續說了下去。


  “我也理解你，為什麽不愛我了……”


  話筒那頭的賀季晨一身防護服站在方舟病房走廊，雙手驀然攥緊。


  他打斷了蘇梓齡的話：“我這邊很忙，等我回來，再好好聊這件事。”


  說完，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聽著耳邊傳來的“嘟嘟”聲，蘇梓齡倏地紅了眼眶。


  ……


  月末前一天，蘇梓齡將抽屜裏的‘停職報告申請’遞交了上去。


  但領導的回複卻還要等上兩天。


  站在操場上，蘇梓齡看著不停訓練的隊友們，百感交集。


  “滴滴滴——！”


  耳邊突然響起急促的警鈴聲，正在訓練的隊友們立即放下手中東西，快速朝消防車庫奔去。


  蘇梓齡自然也不例外。


  這或許是她今年最後一次出警，她想站好最後一班崗。


  全隊迅速集結，整齊有序的快速登車，朝救援現場疾馳而去。


  某物流倉庫突失大火，有十三名人員被困。


  趕到現場的時候，倉庫已是漫天大火。


  蘇梓齡立即下令隊員迅速撲出一條防火帶，自己則帶著人朝火場衝了進去。


  衝進著火的倉庫門那一刻，蘇梓齡有一瞬的遲疑。


  她想到了肚裏的孩子……可下一刻，她便衝進了火場。


  倉庫內到處都是鐵貨架和堆得老高的快遞紙盒，火勢蔓延急速。


  蘇梓齡一路找人，在一處傾倒的貨架下找到了一個被困的女孩。


  她上前清理壓在女孩身上的東西時，耳邊忽然傳來了女孩帶著哭腔的聲音。


  “你不要管我了，我出不來了……”


  蘇梓齡沒有說話，咬牙用盡全力將壓在女孩身上滾燙的貨架撐開，將女孩拉了出來。


  女孩左腿受了傷，蘇梓齡一路攙扶著女孩朝外走去。


  這時，女孩身側一座正在熊熊燃燒的鋼鐵貨架突然傾斜，朝二人壓了過來！


  蘇梓齡下意識將女孩一推！

  又用自己的身體硬生生攔住倒壓的貨架！

  ……


  三日後。


  賀季晨坐上了回家的飛機。


  飛機上，他從包內拿出那個已經被修好的錄音機。


  插上耳機，將磁帶倒帶，他按下播音鍵，女歌手悲傷的歌聲在耳邊響起。


  ——突然我記起你的臉，那觸動依然像昨天。


  對自己我終於也誠實了一點……


  賀季晨的心驀然空了一下。


  一下飛機，他便直接打車回了家。


  今天應該是蘇梓齡的休假日，可是家中卻空無一人，賀季晨皺了皺眉。


  他掏出手機，給蘇梓齡打電話，卻始終沒有人接聽。


  賀季晨心頭忽的竄過一抹不安。


  他沒有再等，直接衝下樓往消防大隊而去。


  等賀季晨趕到消防大隊，天空下起了雨。


  一進營區，賀季晨入眼便是一群身著火焰藍正裝的消防員列隊站在操場上，神情悲肅。


  國歌聲裏，蘇梓齡曾經的老隊長捧著一個蓋著國旗的盒子走向蘇母。


  賀季晨瞳孔驟縮，一下被釘在原地！


  接著，他就見老隊長將那盒子遞交到蘇母手中。


  一夕白發的蘇母顫著手接過，眼淚一瞬湧出，這已經是她人生第二次接過相同的盒子。


  老隊長含淚轉身麵向全體消防員，哽咽的大聲喊道。


  “消防一支隊：出隊23人，犧牲1人，無民眾傷亡！”


  “請大家記住英雄的名字：蘇梓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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