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變遷
「你的朋友,是那個人嗎?」辛巴遠遠的指著村子裡面篝火旁邊綁著的那個人問道。
樂芙蘭仰頭一看,急切的說道:「是他是他就是他,你有沒有什麼辦法救救他?」
「你別急!我這次來這裡就是為了抓捕徐福,防止他禍害他人的!你放心,你這個朋友,我救他!」
「好好好!那我們快走吧!再不去的話,我的朋友就要被燒死了!」樂芙蘭催促辛巴道。
「那我們走吧!」辛巴率先朝著村子裡面跑去。
在村子裡面,村民們已經開始點上了火把,只等待徐福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把手裡的火把全部扔到我的身上。
「澆水!」徐福面無表情的朝著下面揮了揮手。
馬上有一個村民拿著水桶往我身上潑了一桶涼水,我打了一個寒戰,然後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我迷迷糊糊的,眼睛也看不太清周圍的畫面,只有一種嘈雜的聲音傳進耳朵裡面。
我聽不清他們說了什麼,只能聽見一個討厭的聲音似乎在曆數我的罪狀,周圍的人還在高聲附和著,我感覺我的身體有些難受,彷彿有什麼東西從我的身上消失了一樣。
「這個災星已經中了我的斷魂之術,他已經沒有能力反抗了,但是他身上的煞氣還在,只有用天地間至純的火焰,才能洗凈他身上的罪惡!」徐福慷慨激昂的說道。
「燒死他?燒死他!」村民們拿著火把應聲高呼。
「好!點火!」徐福一聲令下,十幾個村民紛紛把手裡的火把朝前扔去。
被澆滿了火油的架子瞬間升騰起了熊熊的大火。
我感受著從身邊傳來的炙熱溫度,心中無比的憤怒。
「想弄死我?門兒都沒有!大不了同歸於盡!」
我咬著牙,艱難的睜著眼睛,體內的召喚之力瘋狂的運轉著。
「召喚術,遠古輪迴巨龍!」
轟!
天空中一道炸雷響起,一道千米長的黑色閃電從天而降,直接落在了距離村子不遠處的小山上,直接把小山夷為了平地。
「這!老天爺發怒了!」村民們看著瞬間昏暗下來的天空,一時間都慌了神。
「趕快燒死他!」徐福大喝一聲,手中出現了一道綠色的火焰,朝著我丟了出去。
「住手!」這時,辛巴和樂芙蘭趕到了。
可是,一切都晚了,漆黑的天空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在那個漩渦之內,一個碩大無比的龍頭正在試圖穿破空間的壁障降臨,站在地面上的所有人都獃獃的看著天空之上的異象不敢妄動。
徐福心一橫,直接從降魔樓上跳下,想要把我掐死,突然,一道無比粗壯的紅色閃電從那天空之上的龍頭裡面落下,直接籠罩了方圓十幾里的村莊。
朝著我衝過來的徐福直接被紅色的閃電化成了蒸汽,一道恐怖的能量流轉著,把它籠罩的所有東西都化成了灰燼。
一千年前,神州世界,朱雀州,武王府。
在一間裝飾精緻,燃著熏香的房間裡面,一個花白鬍子的老人正在白色暖石地板上焦急的走來走去,在不遠處的紅紗帳裡面,正躺著一個眉目清秀的少年。
空中又是一聲炸雷,老人終於按捺不住自己焦急的心情,走到紅紗帳旁邊,對著坐在床邊的一個仙風道骨的老人問道:「藥王,洛桑這到底是怎麼了呀?怎麼每逢雷雨天就犯病?每次犯病都痛的死去活來的?」
藥王深深地看了武王一眼,然後搖了搖頭,掀開紅紗帳,走了出來。
「武王,小王爺這是從娘胎裡面帶出來的毛病,這是先天之症,我剛才觀他脈象,竟發現他只有半魂!」藥王看著武王說道。
「半魂?這……」武王被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唉!武王老來得子確實是大喜之事,只是小王爺卻因為這先天的不足有了遺憾!小王爺從小體弱,經脈殘缺不全不能修鍊,每逢雷雨天就犯病的毛病,都是因為他魂魄殘缺不全。什麼時候小王爺魂魄補全了,什麼時候小王爺的病就能好了!」藥王嘆息了一聲道。
「藥王,您可有辦法將犬子的魂魄補全?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都願意!」聽到自己兒子的病有可能好,武王激動地抓著藥王的袖子說道。
「這……補全魂魄乃是神人的手段,我一介凡夫俗子哪有這樣的本事啊!」藥王搖著頭對武王說道。
「難道我兒真的沒救了嗎?」武王放開藥王的衣袖,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藥王趕緊伸手去扶武王,武王朝著藥王擺了擺手,頹然的嘆著氣。
藥王看著武王繼續說道:「小王爺因為是半魂的緣故,魂魄本來就不穩,遇上雷雨天,原本就不穩的魂魄變得更加脆弱,再加上雷霆本來就對魂魄有著消解的作用,小王爺才會每逢雷雨天就犯病。要想減輕他的痛苦,只有我用招魂之法,將小王爺逸散在房間裡面的魂魄收回來點!」
「能減輕洛桑的痛苦?那就請藥王快快作法!」武王從地上跳了起來,激動地對藥王說道。
「那就請武王退出房間,以免影響到招魂之法的進行!」藥王對武王抱了抱拳道。
「好好好!我出去!洛桑就拜託您了!」武王一邊對藥王施禮一邊往門外退去。
砰!
武王關上門,守在了門外。
藥王不再耽誤時間,他盤腿而坐,從腰間的錦袋裡面拿出了一枚黑白相間的古老的印簽。
藥王用兩根指頭捏著印簽,閉上眼睛,念起了一段古老的咒語。
一種奇怪的氣氛開始在房間裡面蔓延,站在門外的武王也感覺到了房間裡面的陰冷氣息。
藥王捏著印簽的兩根指頭鬆開,那印簽卻並沒有掉在地上,而是搖搖晃晃的朝著紅紗帳裡面的少年飛去。
印簽穿過了紅紗帳,最終落在了少年的額頭上空。
藥王見狀趕緊用手指掐了一個印訣,開始念動另外一套咒語。
陰陽印簽突然發出了一道黑白相間的光芒,在少年的上方流轉著,空氣中一些虛化的魂魄殘片開始順著陰陽印簽落進少年的體內。
「招魂!」藥王猛地睜開眼睛,將一束靈氣注入了陰陽印簽裡面。
轟!
一道白色的閃電從天穹之上轟了下來,它直接掀翻了屋子的房頂,擊碎了紅紗帳,擊碎了陰陽印簽,最後直直的轟在了少年的身上。
「洛桑!」武王大喊一聲,一腳將屋子門踢碎,然後衝進了屋子裡面。
雨水落進了屋子裡面,被閃電波及到的藥王早已經是披頭散髮,衣衫盡碎,滿面黑灰。
他一見到武王便狀若癲狂的哈哈大笑:「哈哈!武王,我做到了,我招到了完整的魂魄,我做到了連神都做不到的事情!」
焦急的武王聽到這句話,趕緊看著藥王問道:「藥王,你這是什麼意思?」
「小王爺他,魂魄全了!」藥王說完便昏倒在了地上。
「藥王!藥王!」武王搖晃著昏倒的藥王,他卻沒了半點動靜。
雨越來越大,武王沒了辦法,只好帶著昏迷的少年和藥王一起離開了這個屋子。
黑暗如潮水一般襲來,整個世界都被黑色的漩渦吞沒了。
我感覺自己的靈魂在虛空中來回地漂浮旋轉,不著邊際,像一棵無根的浮萍一般,漫無目的地在不知名的空間裡面游移著。
突然,一道白色的閃電在黑暗的幕布上畫出了一道痕迹,一股巨大的吸力從白色的痕迹上散發出來,撕扯著如飄萍一樣的我。
我感覺自己的身體一重,然後朝著身下那無邊無際的白色痕迹墜去。
一間熏香的暖房裡面,一個少年突然從床榻上坐了起來,他的神情中帶著迷茫和痛苦,豆大的汗珠不斷地從他的額頭上滴落下來。
「我這是,怎麼了?」
清醒過來的洛桑掐了掐自己生疼的眉心,終於想起來了之前發生的事情。
我在神州世界的妖域被一個光頭男子抓住,就在他要殺我的時候,我召喚出來了遠古輪迴巨龍,然後莫名其妙的就來了這裡。
但是,我似乎也是這個世界武王府的小王爺啊,怎麼回事?難道有碰上穿越了?
「我到底是誰?」
兩股記憶互相交鋒,本屬同源的兩個靈魂互相交融,天地命數,陰陽互補,一股強大的靈魂之力在我的體內肆意縱橫,修復著這幅身體裡面的缺憾,那些支離破碎的記憶慢慢的整合到了一起,終於形成了一個完整的意識。
趴在洛桑床榻邊上睡著了的小侍女感受到了手邊的動靜,用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這才看清了洛桑的樣子。
只見一個少年坐在床上,一頭青絲如瀑布一般落下,遮住了他那普通美玉一般的臉龐,他身上的衣衫半解,露出了因為常年習武而練就的一身勻稱的肌肉。
小侍女的心臟不爭氣的劇烈的跳動了起來,目光像是被吸到了他身上一般,怎麼都移不開了。
洛桑聽到身旁的動靜,轉頭朝著小侍女看去。
「你是,墨竹?」
我看著小侍女這張熟悉的臉,終於從記憶中找到了這個名字。
小侍女被我叫出了名字才猛然驚醒。
「少爺!你終於醒了!太好了,我這就去通知王爺!」
說完之後墨竹便從原地跳了起來,急急忙忙的衝出了房門。
洛桑則默默的將自己身上的衣衫扣好,踏上木屐,下得床來。
洛桑的身體並沒有他表面上看去那樣的虛弱,他一步一步穩健的走到房門前,抓著門框,探出頭去。
溫暖的陽光從天空中灑下,落在了洛桑的臉上。
洛桑仰起頭,感受著這來自天穹的溫暖。
風吹竹動,塘紋瀰漫,疏影橫斜,形成了一幅極美的畫面。
沒過一會兒,院門出傳來了一陣散亂的腳步聲,洛桑低頭睜眼,看見武王帶著一群人正朝著這邊奔來。
到了院門口,武王腳步一滯,朝著身後舉起了手掌。
「藥王和我進去,其他人留在門外等候!」
武王威嚴的聲音響起,其他人莫敢不從,紛紛停下了腳步,恭恭敬敬的等候在門外。
已經把自己收拾乾淨的藥王則跟隨著武王的腳步進入了院中。
在門外等候的人裡面,一道陰沉的目光牢牢的鎖定了院中倚在門框上面的我。
這是武王府的二公子,是武王十幾年前在戰場上收養的一個遺孤,名叫柳江河。
柳江河沒有洛桑那名正言順的出身,也沒有洛桑那俊美如妖的長相,雖然武王同樣疼愛他,他也是名義上的武王府二公子,但是他明白,無論他怎樣受寵,武王府未來的接班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小王爺洛桑,而他柳江河,只不過是一個家臣而已。
長期以來生活在洛桑的陰影之下,柳江河的心理早已變得畸形,他對洛桑的嫉妒在很久之前就將他的善心給吞噬了,他巴不得洛桑早點死,自己將來就有機會繼承武王府,成為一人之下,萬人敬仰的武王。
對柳江河來說,最大的好消息就是洛桑天生魂魄殘缺,不能修鍊,自從十五歲開靈以來,他連紅塵境都沒有達到,還在為引靈氣入體而苦苦掙扎著,而柳江河也不同,他是一個修鍊天才,自從十五歲開靈之後,他只用了一年的時間就完成了引靈入體,然後用了兩年的時間修鍊到了八品紅塵境,這樣的修鍊速度,在整個朱雀州,除了那些變態的妖孽之外,無人能望其項背。
九靈界畢竟是一個以實力為尊的世界,長期下來,大家皆知武王府有一位天資卓越的二公子,卻不知道還有一位嫡出的大公子,都把柳江河看成了武王府的繼承人。
可是無論外人怎麼看,柳江河知道,在武王府,就算自己再比洛桑強百倍,千倍,自己也不可能威脅到洛桑的地位。武王府的繼承人永遠只有一個,那就是洛桑。而他柳江河,未來將會成為輔佐洛桑的「好弟弟」。
所以,柳江河無時無刻不在盼望著洛桑死,只有他死了,自己才有機會繼承武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