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74章
破了連環殺手案之後,刑警大隊進行了分批休整。楊蘋和Alfred被分在了第一批,也就是說接下來的三天,他們都不用去上班了。
這在楊蘋看來挺意外的,以往破了大案要案之後,分批休整的話,她和胡安一般都是排在最後面,甚至連休整的福利都沒有,畢竟是幹部,享受的份額往往都是被壓榨過後的。
沒想到這一次卻是第一批放假的,而且還是被強制放假的。唐局鄭重其事地要求她放假,不容拒絕,並且還給她布置了一個放假中的任務——就是在放假這三天,得替局裡照顧好Alfred。這意味著這三天她得給Alfred當公僕,司機,管家,保姆……所有的角色都由她一人承擔,這假到底是福還是禍?
從警局回家的這一路,楊蘋一句話都沒有說,板著臉,悶聲開著車。
Alfred小心翼翼地問:「誰惹你不高興呢?」
楊蘋沒好氣地說:「你!」
「我?」Alfred楞了一下,下一秒立即低頭,好聲好氣地說:「好吧,我錯了,我跟你道歉。」
「為什麼道歉?」楊蘋睨了一眼Alfred,又迅速將注意力轉向路況上。
Alfred:「你生氣了,我就錯了;我錯了,我就要跟你道歉啊。」
楊蘋突然沒有辦法再生氣,伸手輕輕推了一下Alfred低垂的腦袋,「沒原則的傢伙,人家說生氣你認錯嗎?」
Alfred扯著嘴角暖暖一笑道:「若你生氣,那肯定就是我的錯了,毋庸置疑。」
楊蘋殘留的那點火氣也都煙消雲散了,她嘆了一口氣說:「唐局讓我這幾天給你當司機兼保姆。」
Alfred立即同仇敵愾道:「唐局還真是胡鬧,你可是我們刑警大隊副隊長,讓你給我當保姆兼司機太委屈你了,應該是我給你當保姆兼司機才合適。」
楊蘋撇了一下嘴,「你的手都傷成這樣了,怎麼給我當保姆兼司機啊。」
Alfred想了想,點點頭:「也是哦,我這個手……那就真的得委屈你幾天,等我手好之後換我給你當保姆兼司機,給你洗衣服洗碗做飯,還給你開車接送,如何?」
若是要在上面加一個期限,他希望是永遠。
楊蘋勾了一下唇,沒有說話。
沉靜了一會,Alfred突然問道:「對了,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
楊蘋一邊開著車,一邊漫不經心地說:「什麼問題?」
「你認人為什麼總是先認鞋?」
楊蘋嘴角往下撇了一下,眸光顯得有些悠遠,略帶苦澀:「以前有個長輩跟我說過,看一個人,就要先從一個人的腳下看起。一雙鞋子合不合適,還得看它襯不襯得出一個人的身份,地位,甚至人品。」
說這話的人正是崔明浩的母親,彼時楊蘋剛從警校下課,崔明浩的母親在路上攔住了她,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最後將目光定在了她的腳下,說了這麼一番話。
彼時,楊蘋正穿著一雙極為普通,甚至連品牌都沒有的白色運動鞋。
Alfred蹙眉:「你認同這話?」
楊蘋搖搖頭,「不認同,但是在某些區域里這話確實受用,所以我就學著認鞋了。」
Alfred微微抬起他的腳,晃了晃腳下穿著的鞋子,「那你從我這鞋子里看出了什麼?」
楊蘋快速地撇了一眼,然後又將注意力集中在了路況上。沉吟了片刻,她悠悠地說道:「你穿的是一雙耐克球鞋,實用性很強。你家的鞋櫃里一共有十雙鞋子,除去兩雙皮鞋,兩雙休閑鞋外,全是運動鞋,各種品牌的運動鞋,都是名牌的。說明你這個人很注重外表,但更注重實用性,所以球鞋居多。另外,你的鞋子都很乾凈,應該是每天回家之後都會認真地擦拭收起。你應該是有點強迫症,但不嚴重,可能只是針對居家衛生方面。」
「還有嗎?」Alfred露出了非常欣喜的表情,一來為她的敏銳,二來為她對自己的關注。
楊蘋聳聳肩,「大姐我不過是小露一手,你別太吃驚。」
Alfred很自然地伸出沒有受傷的手摸了摸楊蘋的頭,然後很快地就收回手來,像似在哄孩子:「做的好,你總是讓我不斷地感到驚嘆。」
因為Alfred的話,楊蘋的心裡莫名地升起了一股驕傲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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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Alfred定定地看著楊蘋,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楊蘋問:「怎麼呢?」
Alfred微微抿了一下嘴唇,頗為為難地說:「我想……洗個澡。」
楊蘋蹙眉,後退了一步:「你不會想讓我給你洗澡吧?」
Alfred眨了眨眼睛,一臉曖昧地說:「我沒這麼說,若是你想的話,我不介意。」
楊蘋狠狠地瞪了一眼:「門都沒有。」
——就知道是這個答案。
Alfred嘆息了一下:「你幫我找個防水袋把手套起來,上衣幫我脫一下,剩下的我自己可以搞定。當然,你要是真想幫我,我也不介意。」
楊蘋白了一眼Alfred,沒有再說什麼,轉身走出了Alfred家。
Alfred以為楊蘋生氣了,立即追了出去,「對不起嘛,我保證以後不拿你開玩笑了,好嗎?別生氣了。」
楊蘋回到自己家中,從廚房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個防水袋,然後折了出來,差點沒撞上跟過來的Alfred。
楊蘋蹙眉:「你怎麼每次都這麼冒冒失失的跟著我,要是撞到傷口怎麼辦?」
Alfred小心翼翼地問:「你生氣了?」
楊蘋白了一眼:「我才沒有你那麼小氣了,我只是去拿防水袋。」
楊蘋打開了防水袋的口,小心翼翼地將他受傷的手套進了袋子中,然後在出口處扎了一圈膠帶。
「大功告成。」楊蘋將剩餘的膠帶圈丟進了旁邊的沙發上,然後挑了挑眉,「是要在這裡脫衣服呢?還是回你自己那邊脫?」
Alfred怔了一下,如此曖昧的話一下子攪亂了他的心,頓時他的臉上一片緋紅,一時間居然找不到自己的舌頭了。
「這樣就臉紅了啊?你不會還是個處男吧?」
「咳咳咳…….」Alfred被自己的口水給嗆了一下,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楊蘋看到Alfred漲得通紅的臉,不禁起了捉弄他的心思:「處男就處男嘛,有什麼可不好意思的。不過你長得這麼高大上,應該很受女人的歡迎,沒道理還是處男。」
楊蘋的眼睛故意往其下身瞟了一眼,帶著幾分挑釁之意。「還是說,你有什麼隱疾?」
Alfred突然上前,伸手攬著楊蘋的腰,將她往自己的懷裡帶。勃發的慾望就抵在楊蘋的身上,Alfred沙啞著聲音說道:「有沒有隱疾,你試過了才知道,要試嗎?」
「你……」這回換楊蘋怔怔然,瞬間滿臉通紅,一時間不知所措。下一秒,當她回過神來,正欲出手教訓眼前這個輕薄的男人時,Alfred卻旋即退開了,讓她撲了一個空。
Alfred轉身側對著楊蘋,極力壓制著勃發的慾望,聲音突然變得粗啞:「告訴你別隨便挑釁男人,那可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
楊蘋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做,是不是應該上前一步給他來個結結實實的過肩摔,或者賞他一個火辣辣的巴掌?但是目光觸及Alfred緊繃的後背,以及捆著厚厚的繃帶,再套上防水袋的手掌,她的怒氣一下子就泄了一半。
算了,怎麼說都是她先起的挑釁。
Alfred咬了咬牙,深深地吐息了兩下,身體跟著起伏兩下,然後轉身走出楊蘋家。
走到門口時,他壓抑地說了一句:「五分鐘后再過來。」
楊蘋看著Alfred倉皇而逃的背影,先是吃驚,接著恍然大悟,好不容易緩過來的臉色又一次燒了起來,從頭一路紅到脖子根。
楊蘋拍了拍滾燙的臉頰,就像似在念緊箍咒一般,不斷地碎碎念:「別胡思亂想,別胡思亂想,別胡思亂想……」
人總是這樣,越是不想去想,腦子卻越是不可控制地去想。完美的胸肌,迷人的雄性線條,精壯的腹肌,每一寸肌膚都充滿了活力,每一個細胞都充沛著力量……
這邊,Alfred直接走進廚房,將水閥開到最大,然後直接將頭探進冷水柱下,冰涼的水澆灌著燒得發燙的頭,冷熱相衝,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沖了一會涼水,總算是平息了那股衝動。Alfred從水柱中收回腦袋,隨意地甩了幾下頭,水珠甩灑了一地。
Alfred踩著地上的水珠走出了廚房,卻不見楊蘋跟過來。於是,他蹙著眉頭走到了門口,隔著走廊對著21c敞開的大門喊道:「楊蘋,你是蝸牛嗎?」
楊蘋猛然從自己的幻想中驚醒,伸手狠狠地敲了自己一記,碎碎念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無言,非禮勿動,非禮勿思…….」
Alfred看著楊蘋慢條斯理地走向自己,情不自禁地抿了一下嘴,下意識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她的臉異常的紅潤,就像一顆熟透的紅蘋果,透著誘人的清香,真的讓人心動,忍不住想要上前去咬那麼一口。
楊蘋直白地問:「脫上衣是嗎?」
Alfred的身體猛地一怔,雖然知道楊蘋無心,但是這曖昧的話卻又再一次將他推上了烤火架,猛火炙烤,身體一下子又火熱了起來。
這是作死的節奏啊……
「低頭!」楊蘋直接扯起Alfred的T恤下擺,一點一點地往上翻。
Alfred極力剋制地點點頭,同時配合楊蘋的動作,舉起雙手躬下身子,先褪去沒有受傷那隻手的衣袖,然後領子,最後才是受傷那隻手。
楊蘋順利地褪下了Alfred的T恤,他的身板一點都不精壯,反顯得過於清瘦了些,沒有六塊肌肉,雄性線條也不明顯,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頭上的水珠不斷地往下淌,沿著脖子,起伏的胸膛,一路往腹肌深處匯聚。
「你這是槍傷嗎?」楊蘋注意到Alfred的心口處有一道疤,憑多年的刑偵工作經驗,她第一眼就認出了那是槍傷所致。從傷疤的恢復上看,應該有兩、三年的時間了。
Alfred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三年前,我在一家餐館里打工,有一個神經病出現幻想,在他眼裡餐館里全是外星人,他搶了來餐館里吃飯的巡警的槍,然後就突突突地開始掃射。當時餐館里的人很多,還有一桌過生日開PARTY的小朋友。
為了能奪下神經病手裡的槍,我只好在胸前塞了一個銀盤,然後假裝自己也是神經病,看到的皆是外星人。本來是很順利的,結果有一個受了驚嚇的孩子突然跑出來,那個神經病也突然被驚了,舉槍就要射那孩子。我沒的選擇,只能撲上前和他搶槍。結果…….就成這樣了。好在當時塞了一個銀盤,不然現在你就看不到我了。」
楊蘋突然覺得鼻子有些酸楚,莫名心疼了一下:「你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研究犯罪心理嗎?」
Alfred聳了聳肩,「那只是一個契機,真正引導我走上這條路的另有其人。她是一個很出色的刑警,我出國讀書之前就認識她了,跟著接觸過一個案子。那個時候就多少埋下了一些這方面的種子。」
「你說的那個人叫什麼,也許我認識。」楊蘋算了一下時間,那個時候她已經開始當刑警了,雖然只是個無名小卒,但認識的人還是不少的。
Alfred又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楊蘋的頭頂,在楊蘋反應過來之前又放下手:「以後再說,我先洗澡。」
Alfred轉身走進洗漱間,水聲嘩啦啦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