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69章
楊蘋點點頭,猛踩油門,車子加速超過了前面的的士,楊蘋一個猛甩尾,車子穩穩地攔在了的士的前面。
的士司機緊急剎車,然後探出頭來罵罵咧咧道:「不要命了啊?」
楊蘋迅速跳下車,一邊從口袋裡掏出證件一亮:「警察——」一邊快速地繞過司機堵截在了副駕駛座的位置,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出來吧。」
車裡的人嚇了一跳,慌慌張張地從車上下來,手腳發軟,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雙手舉過頭頂,一副投降狀,嘴裡囔囔著:「我沒錢,我沒錢……」
感情是把楊蘋他們當打劫的。
不過,一看到此人的表現,楊蘋和Alfred的心一下就涼了半截,這人絕對不是那隻狡猾的「狐狸」。
楊蘋伸手托起那個人的臉,絡腮鬍子是真的,灰白頭髮也是真的,臉上的黑斑也是真的,他確確實實地一個中老年人。
楊蘋問:「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嚇得不輕,結結巴巴地說:「我……叫容金。」
「你和彭冬鑫什麼關係?」
「沒…….關係,就是……鄰居……住對門的。」
「你怎麼穿著彭冬鑫的鞋子?」
「早上,小彭敲我的門給了我五百塊,讓我打個的士去逛郎城海濱花園。走之前,還送了我這雙鞋子。他說他在拍一個紀錄片,需要一個老年人做主角。他讓我先找找感覺。對了,他是……攝影師,專門搗鼓那相機和攝影機什麼的……聽說要把拍的東西送去參展。」
「壞了。」楊蘋狠狠地拍了拍計程車車頂。
容金嚇得兩腳直哆嗦:「不關我的事,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就收了他五百塊錢而已,我什麼都沒有干。」
「閉嘴。」楊蘋吼了一聲,然後掏出手機,撥打了胡安的電話:「喂,隊長,我這邊跟丟了。」
胡安在電話那一頭說,「那你儘快過來報社和我們會合。」
「好。」楊蘋掛了電話,向Alfred招了招手示意他上車,自己也飛快地跑向架勢座。
楊蘋的車開到報社時,報社正響著火警警報,一大班子的人涌了出來。楊蘋想往裡沖,卻被Alfred給一把拉住了。
Alfred強行將楊蘋拉到了綠化帶旁,輕聲說,「你現在進去已經太遲了,他一定已經拿到東西了。你眼力尖,認真找找。他應該會混在人群中出逃。」
楊蘋點點頭,認真地觀察著每一個從報社裡跑出來的人。
突然,楊蘋伸手拍了拍Alfred的手,用眼神示意Alfred:「那個女人……」
楊蘋側頭小聲說,「還是鞋子。那女人一身洋裝,卻穿著一雙老式的平跟鞋。和這一身洋派的衣服一點都不搭。應該是他習慣不了高跟鞋,而且這腳也太大了,一點都不像一個女人的腳。還有走路的姿勢,模樣可以變成女人,但是男人和女人還是有天性上的不同。走路姿勢就是一種。」
Alfred說:「看樣子,我們得互為老師了。我從你這也學了不少的東西,改天我請你吃飯,向你拜師。」
「他的車可能會挺在附近,也可能坐公交打的,我先去跟,你去開車,記得不要跟太緊。」
「行。」Alfred繞去開車。
那個可疑的女人繞著報社走一圈,在附近的一個露天停車場上了一輛白色的轎車,轎車車頭還貼著遠洋貿易公司停車場的停車標誌,那個圓形有一角褶皺藍色鏤空貼標。車牌又換了,這次換成了東陵縣的車牌。
楊蘋立即在路口四下張望了一眼,見到Alfred開著車跟了過來,她立即招了招手,待Alfred的車一靠近,她立馬跳上車。
「前面那輛,白色的轎車,你還說他細心謹慎,其實他也粗心。」楊蘋眯著眼睛,嘲諷地說道,「車子還是那輛車子,只是換了東陵縣的車牌。」
楊蘋的話讓Alfred突然懵怔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將注意力集中在了跟蹤上。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Alfred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跟蹤上,而楊蘋則時不時地向胡安報告路上的情況。
當他們跟蹤彭冬鑫到了蛾女山附近的一個小村莊上,Alfred不得不將車停下了:「我們的車子不能進去,容易暴露。」
楊蘋探頭四下看了一眼,點點頭,「我們走著進去吧。」
兩個人下了車,沿著路上的車轍痕迹一路尋到了村莊最偏遠的一處房子。這房子很獨立,兩邊都是空曠地,雜草叢生沒過膝蓋,房子後面靠著山坡。
楊蘋說:「你留下打電話支援,我繞到房子後面看看。」
「不行,一起去。」Alfred迅速拉住了楊蘋的手腕,眼神很堅決。
楊蘋拗不過他,點點頭,一邊拿出手機撥打了胡安的電話報告了情況,一邊弓著身,小心翼翼地趴爬過草地,繞道了房子後院,爬上了水泥地梯坡。
楊蘋透過玻璃窗看到彭冬鑫正在給羅笑笑拍照,鎂光燈燈啪啪啪地閃動著,整個房間也跟著一明一暗交替。羅笑笑已經換上了那套火藍鳳凰舞台服裝,以及一雙紅色的高跟鞋,一直痴痴地笑著。
楊蘋蹙眉:「你看羅笑笑的表情,她應該是被下藥了。」
Alfred看的卻是彭冬鑫的表情,他的臉上透著一種痴迷,時不時地上前擺弄了一下羅笑笑的身體姿勢。
Alfred:「注意了嗎?彭冬鑫用的是老式相機,那種用底片帶自動閃光燈的老式相機。」
很快一卷底片用完了,彭冬鑫放下了照相機,轉身去吧台倒了一杯酒。
楊蘋低語:「所有死者都是中毒死的,不行,不能等了。」
說時遲那時快,楊蘋四下看了一眼,找准了一扇比較大的窗戶,然後站了起來,快速地跑到了與之相對應的斜坡上,一個飛身縱斜躍,抱頭躬身,用身體砸開了玻璃窗,整個人滾了進去。
在地上緩衝了一圈之後,她迅速掏槍對準了彭冬鑫,「別動,警察。」
這一幕讓Alfred震驚了,一米八的梯度落差,中間還有小兩米的闊度,還是二樓,面前還有一扇厚厚的玻璃窗,她居然就……跳過去了,所有動作還是一氣呵成的,這女人…….真不要命。
顧不得多想,Alfred也跑到楊蘋跳躍的地方,深呼吸了幾下,然後後退幾步,助跑,縱身跳。
好在玻璃窗已經被楊蘋砸開了,不然……也許…….他還真跳不進去。
地上的玻璃渣子,在Alfred的身下嘎嘎直響。Alfred迅速雙手撐地立身站了起來。掌心傳來了一陣刺痛,不過Alfred已經顧忌不了了,他迅速地往前一步,攔在了楊蘋的前面。
彭冬鑫看了突然闖入的兩個人,先是一怔,接著立馬笑了起來:「你就是美國的犯罪心理專家?」
那笑容似乎帶著一種解脫,一種欣慰,還帶著一種滿足感,連眼神都是炫亮的,彷彿有無數的煙花在他眼裡綻放,看得楊蘋的心裡有一種毛骨悚然,卻又覺得彭冬鑫可憐可悲的感覺。
在從警的這幾年裡,楊蘋手裡抓到的犯人無數,在被捕的那一刻,他們有的還在耍橫威脅警務人員;有的則是可憐兮兮,哭哭啼啼;有的傷心欲絕,悔不當初;直接暈過去的也有,可謂形態萬千,但是楊蘋從來沒有關注過這些,她關心的只是是不是抓對犯人,是不是夠證據起訴犯人。
而這一次楊蘋看著彭冬鑫那滿足的表情時,居然對他生出了一股「他真可悲」的憐憫之意。
Alfred說的對,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這一路追擊連環殺手之路,楊蘋完全顛覆了之前的辦案手法,不再關注他犯了多麼不可饒恕的罪行,而是重在分析他為什麼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