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第168章 至死所愛

  陌淺突然笑了一聲，也不只是自嘲還是苦笑，還是真正的如釋重負了。


  「那你就趕緊找人去吧，恕我無能，真的幫不上忙。」


  沐玄宸還在靜靜看著她，眉眼靜雅，似乎氤氳著天邊的雲煙，可縱然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略有傷感的，反而像是他。


  可能她一番絕情絕義的話，真的讓他失望了，他或許還以為，她仍舊是曾經誤入高塔的無知女童，永遠都是那麼怯生生的，永遠都是見好就收的。


  也有可能，他失望的是，分明一個對他有意的女子，卻在得知他另有愛人之後，竟然如此的絕決。


  就像當初，她心中裝著沐玄宸，卻仍舊對白黎的離去心有不舍。


  旬塵說過，人心，可以很貪婪。


  過了許久，沐玄宸才向她鄭重的一拱手，「告辭。」


  她與他，本就只是她一廂情願之下的誤會，如今，自此陌路了吧。


  「沐玄宸……」陌淺突然開口道，「你前世愛人轉世重生，還會與之前一模一樣么？」


  沐玄宸離去的腳步一停，卻未回頭，「縱是有所不同，她也是我至死所愛。」


  「哦。」陌淺明知他看不見，還是點了點頭，「那如果有一天，你覺得她並沒有前世那般可愛，千萬不要想起我。」


  沐玄宸沒有說話，只身形一動，便消失在了僻靜的巷子中。


  陌淺也覺得，她最後那句話很可笑，簡直矯情得不能再矯情了。


  可說出的話，潑出的水，想收也收不回來了。


  人家是等了萬萬年的前世摯愛，她只是個一廂情願的卑微女子，憑什麼說這樣的話？


  可就在剛才那一刻，她真的萌生出一個念頭，如果沐玄宸發現，他前世的愛人轉世重生，全然不再像他心中所愛，他會是怎樣？


  陌淺突然覺得，她今年只有十三歲，性情或許還未穩，如果有朝一日她真有本事了，興許……真的能變得很惡毒。


  巷子中空寂無人，窄窄的石路兩旁，儘是高高的青磚綠瓦。


  陌淺緩緩蹲下，先後一倒，坐在了地上，幽幽望著沐玄宸離去的方向，愣愣的出神。


  心裡空落落的，心底涼颼颼的，但是，除了剛才一念之間眼眶發酸，她竟然真的沒哭。


  而到了現在，她又不想哭了。


  她曾經以為，有朝一日終究能與沐玄宸相見，那便是她此生美滿幸福的開始，她曾經憧憬著無數的美好，都是與他相見之後。


  可一遭美夢破滅，殘忍的現實擺在面前，她卻真的一點兒都不想哭了。


  可能，她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喜歡沐玄宸？

  可能，她與那些在街上追逐沐玄宸的女子沒什麼兩樣，都是只貪戀他的美色吧。


  畢竟當年她初見沐玄宸的時候，是那樣的驚為天人，那樣的舉世無雙。


  那相貌完美沒得挑剔，那與道法融為一體的清靜物外，比神仙還要出塵。


  然而，陌淺就這麼靜靜坐著，等察覺到背後似乎有什麼聲音的時候，剛要回頭。


  突然，腦後一陣劇痛，眼前一黑，便倒在了地上。


  但她人是昏了，白黎替她開的天眼卻在，她仍舊如醒著一般，還聽到了旁邊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