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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 大明江相·書院(上)

  魏水向來嗜酒,沒有人灌他,他也不會喝得少了。


  因此,從酒樓回到住處的時候,墨大隔著半個院子就問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兒。


  「二爺,現如今京城局勢不穩,您出門在外……多少帶個人吧?屬下自然知道您不怕那些宵小之徒。只是,如若真的不小心出了事情,到時可就是悔之晚矣了。」


  知道墨大是關心自己,若是換了龐日,魏水少不得要好生安撫他幾句的。只可惜現如今魏水喝的是頭暈目眩,雖然還不至於是爛醉,但腦子反應的也有點兒慢了。也正因為如此,在墨大難以置信的目光下,魏水說道:「都是一群只會耍耍嘴皮子的傢伙!楊慎不錯,想到就敢做到,可惜是個有勇無謀的玩意兒!出事情?哼,還真當我在乎這條命?」


  一言及此,墨大嚇得張大了嘴巴,不知道接下去他還應該接句什麼話。


  好在魏水也沒有等他接話,腦袋一歪,靠在墨大肩膀上,就這麼沉沉的睡過去了。


  墨大愣了好一會兒,這才想起將魏水弄到屋裡去。


  次日,魏水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剛剛起床,就聽墨大回報說,嘉靖皇帝讓他進宮一趟。


  「怎麼不早說?」魏水皺了皺眉頭。


  耍大牌沒有這麼耍的,別說大明朝皇帝最大,就算皇帝沒拿到全部的實權呢,那也是魏水服務的對象,輕易得罪不得啊!


  墨大有些為難的說道:「是傳旨的公公說的,不是什麼急事,不讓我們吵醒了您。」


  「你這……」魏水無語了,他敢說,昨天晚上的事情,皇帝一定已經知道了。雖然說錦衣衛是墨大統管,但皇帝身邊最近的人依舊是東廠的番子,魏水並沒有刻意避諱的情況下,他不知道才不正常,「算了算了,更衣,我這就進宮。」


  朝見天子,魏水顯得沒有昨日那麼興奮了,但依舊是紫衣玉帶,顯露出一副新鮮勁兒還沒有過去的樣子。


  「草民參見陛下。」殿內,魏水叩行大禮。


  朱厚熜看了他半晌,才擺手叫他起來,並吩咐黃錦給他搬了個凳子坐。


  「今日魏先生起得稍晚了些,是昨天沒有睡好嗎?」朱厚熜神色如常,似乎並不知道昨天的事情,但魏水卻知道,這位初操權柄,權謀已經開始生根發芽的皇帝,如果不知道,那才是一件讓人奇怪的事情呢!

  魏水起身道:「陛下恕罪,草民昨日夜裡和一些同鄉出去飲宴,一時把持不住,喝得多了些。今早傳旨的公公到我那兒的時候,被我宅子里那不開眼的下人給攔了一下子。剛剛是知道消息,進宮著急。等草民一會兒回去,饒不了他!」


  「哈哈,你啊,你啊,魏先生,坐坐坐,坐下說。你總說要朕對內閣多加忍讓,以圖將來。怎麼換了你自己做事就這麼急躁了呢?人家便算是做得不對了,那也是為了你好。若是朕的身邊能多些這樣的人,朕也不必每天過得如此不順心啦。」


  嘉靖皇帝看似在說魏水家下人的事情,但說著說著,就不禁把話題轉向了他自己。與其說是在給人家家中的下人求情,莫不如說是在抱怨他自己這個皇帝做得不爽了。


  魏水不禁在心中暗嘆口氣,心道:你這皇帝過得還不夠爽啊?你都覺得不爽,人家平頭百姓,比你慘的人多如牛毛,人家還用不用活了?

  不過,雖然對朱厚熜的這種行為十分的不滿意,但魏水還是需要安慰安慰他的。


  「陛下,正所謂,萬丈高樓平地起。想當年,太祖爺興兵之時,也不過是個出家的小沙彌。成祖爺靖難之役的時候,更是差點兒被人給弄死了。相比於祖宗,陛下此時的處境,可謂是好極了!雖然說陛下身邊沒有幾個得用之人,但是陛下要知道,遠在南直隸,可是有不少被楊廷和等人排擠的官員們,是心想陛下的啊!更何況,陛下是否忘記了,今年是嘉靖元年,按照祖制,秋闈三年一考,今年便是辛巳科的秋闈啊!這些莘莘學子們,個個都是空有滿腹經綸、一身的壯志卻無處揮灑!只等著陛下任用他們,給他們一個大好的前程呢!」


  「哦?秋闈?」朱厚熜的注意力成功被秋闈一詞吸引了過去,「昨夜魏先生喝得爛醉,不會是為了秋闈的事情吧?」


  魏水說道:「陛下聖明,草民正是為了秋闈一事。陛下可知,草民在紹興出資興建了一座書院,名為錢塘書院?」


  「錢塘書院?」朱厚熜略略一想,說道,「朕好像對此略有耳聞,卻不知道是你出資興建的。這錢塘書院和普通的書院有什麼區別?你倒是仔細說說看。」


  魏水說道:「陛下有所不知,錢塘書院與普通的書院截然不同,草民所建的這個書院,並不以科舉為目的。」


  「不以科舉為目的?」朱厚熜啞然失笑道,「哪怕是最小的私塾都知道,天下士子們立志要考科舉入仕途,怎麼偏偏你的錢塘會館就不以科舉為目的了?你倒是說說看,不以科舉為目的……那你以什麼為目的啊?朕就不信了,不以科舉為目的書院,難道還能有人去讀?」


  「陛下說得對了!」魏水笑道,「草民所建的這個錢塘會館,雖然不以科舉為目的,但就是有很多人趨之若鶩。那是因為,凡是入錢塘會館之人,如果家境貧寒,書院可以分文不取。書院現在的學生,有少部分的孩童是讀不起書的,而且書院每天中午供應一頓午飯,他們起碼可以為家中省下來一餐!當然,更多的,還是一些屢試不第,亦或是身在賤籍,沒有資格考科舉的人。」


  朱厚熜越聽越納悶兒,這樣的書院,教出來的學生能有什麼用啊?不是純屬荒廢掉了嗎?所謂讀書,無外乎是為了科舉入仕途,不能夠入仕途,那學了有什麼用啊?還不如當個學徒,亦或是好好在家種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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