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策馬江西·達成協議
聽了查達磊這不負責任的保證,魏水不禁冷笑道:「你負責?你拿什麼負責?你是會招魂?還是會起死啊?怎麼?是我平時小看你了?深藏不露嘛!來吧,露一手。」
魏水把踩住查達磊的腳移開,示意他站起來。
這是魏水的地盤,當然沒有人會觸魏水的霉頭,上前去扶他。查達磊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腳下不穩,胸膛起伏著,猛喘粗氣。
魏水冷冷地看著他,等著他的回應。
查達磊喘勻了氣,四下看看,對魏水說道:「可以進去說嗎?」
魏水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點了頭,轉身走進軍帳。
帳內依舊是三個人,魏水坐在主位,伍畝站在他身旁。
查達磊站在中間,對魏水說道:「起死回生我不能,沒人能。但是,我能讓你報仇!」
魏水嗤笑一聲道:「笑話!我大軍正圍攻浙江,無論是杭州,還是紹興,都早晚是我的盤中餐!陛下已經默許了,我可以去找蘇國微報仇,也可以殺了你查達磊,甚至,就算我把浙江的官兒都殺光了,也不會有人追究!我用得著你幫我報仇嗎?」
查達磊搖頭道:「魏水,你不是濫殺無辜的人。」
魏水說:「你怎麼知道我不濫殺無辜?南昌府牢那幾天血腥,唐驥給你彙報過吧?我能殺他們,就能殺你們!」
「這不一樣!」查達磊強調,他不能讓魏水覺得殺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否則,浙江不一定要死多少官員,才能讓他停手,「魏水,你沒有必要殺這麼多人。冤有頭,債有主。是蘇國微殺了你的家人,害得你家破人亡!你應該去找他報復才對!」
「蘇國微?」魏水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地念著這個名字,他對查達磊說道,「我是恨他,我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但是,查大人,如果不是你拿我的家人逼迫我去江西,他們就不會出事!歸根結底,罪魁禍首是你,是你背後的那個平虜伯!」
「這……」查達磊一時語塞。的確,魏水說的沒錯,糾結在誰先誰后的問題上,一點兒意義都沒有,只會使這次談判破裂。查達磊拉開了話題,他說,「魏水,我們不要爭論這個。我相信,你對於朱宸濠的實力是有判斷的對嗎?你口口聲聲叫他陛下,他可未必真的能得天下,這一點,你同意吧?」
魏水哼了一聲,沒有表示同意,但也沒有反駁。
查達磊繼續說道:「朱宸濠註定得不到好下場,你又何必因為對一個人的仇恨,跟著他一條路走到黑呢?收手吧,魏水,我給你報仇的機會,同時,也希望你不要落得和朱宸濠一樣的下場!」
這番言論,魏水雖然心裡頭知道是對的,但對於魏水來說,他並不願意相信查達磊。畢竟,他已經吃過一次大虧了。
「你拿什麼保證,在朱宸濠伏誅之後,保證我的安全?嗯?查大人,這是最實際的問題了。如果你們贏了,我不敢保證你們一定能夠放過我,讓我回家,不再找我的麻煩。但如果你們不小心輸了……朱宸濠可以給我厚祿高官,讓我後半輩子都過得舒舒服服的。這一點,我深信不疑!查大人,來點兒實際的吧。否則,我雖然不看好朱宸濠,但就現在的形勢來看,他未必真的一點兒機會都沒有!」
查達磊不知道該怎麼勸說下去了。
大明朝,丹書鐵劵都不耽誤你死全家。他不是皇帝,不過是一個巡按御史而已,他能拿什麼給魏水一個保證,讓魏水放下心來呢?
好像,真的拿不出啊!
「魏水……」
魏水抬手讓查達磊把話咽了回去,他說道:「查大人,不要再浪費時間了。你現在回去,守在杭州城裡,或許還能夠落一個忠臣的名聲。你要是賴在我的大營裡頭不走,傳出去,可就成了投敵了!」
查達磊苦笑一聲。
他了解魏水,所以知道,魏水說的這就是句沒有用的空話。如果他不能說服魏水,那麼,他根本不可能走得出軍營。
否則,他到軍營的消息傳回去,多疑的朱宸濠會如何看魏水呢?
進退兩難了。
查達磊只得老實說道:「魏水,我今天是跟你做生意來的。你就算不同意,也總要聽聽我的價碼吧?我不求能夠擋住這麼多的兵力。我也知道,浙江兵力不夠,這些人又是土匪出身殺人沒有顧忌,浙江是不可能保全的。你只要答應我,不要對杭州發起進攻,繞過杭州,直接去紹興。而且,一路上約束你的手下,不要濫殺無辜。這樣,我可以幫你去一趟紹興,先拖住蘇國微,以免他喊得響亮,臨陣卻偷偷溜走。而且,在叛亂平定之後,我也會證明你的清白,怎麼樣?」
如果換做了從前,魏水對於朱宸濠能夠得天下,是一點兒都不看好。但現在……
其實造反能不能成功,需要很多很多的因素,什麼天時、地利、人和之類的混在一起。不能說歷史上的朱宸濠是個搞笑的失敗者,在現在他就沒有機會奪得天下。
比如說,歷史上,因為王守仁的挑撥,朱宸濠對劉養正、李士實產生了懷疑。空有幾萬的大軍,蹲在江西不敢出去。這才錯失了良機!
魏水信不過查達磊,此時此刻也不敢對王守仁抱有幻想。或許,命運還是抓在自己的手上比較踏實。放在別人手上,總是覺得提心弔膽的,不太舒服。
「查大人,你說的也許沒錯,你說的也許是真的。但我不相信你的保證!不過,你剛剛提出的交易,我倒是可以答應你。這樣,我派兩個人跟著你,也方便你到了紹興之後,在必要的時候,控制住蘇國微。聽好了,我要蘇國微,要活的!與之交換,我可以繞過杭州,但前提,是杭州城裡的人,不主動出來招惹我。」
查達磊總算是鬆了口氣,起碼,魏水沒有拒絕他是吧?不管怎麼說,他也保住了杭州府,讓他還在朝廷的控制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