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那個人
「什麼你的船，」琴老闆聽了之後，臉上卻有些哭笑不得。
因此看向少年時，中年老闆臉上換成了嚴肅：「這位小兄弟，我老琴做了一輩子的買賣，還很少見到不下訂單，直接就上門來買船的。」
「而且即便如此，」接著他語氣轉為無奈：「你相中的船，確實還有一艘，作為這艘船的試手模具，我本來也有一艘多的。用料雖不如這艘，但在同級別中排得上精品。倒也可以賣給你，但是你給出的價格又太低了，這我自然不可能出手。」
不過少年還想堅持，語氣急切道：「可是我真的有急用，需要一艘好船，要不然少的錢我下次補給您，求求您行行好通融一下……」
李蕭看著這一幕，抿了抿嘴，卻也不好開口。
「喵，喵，」這個時候，他的肩膀上忽然傳來一陣小貓稚嫩的叫聲。這聲音不大，但足夠讓所有人都聽到，剛一響起，頓時就將對面兩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哇，好可愛的貓貓。」少年眼冒星光，它實際上是一個女子，尤其對軟萌的東西沒有絲毫的抵抗力，發現毛毛后，便忍不住發出輕呼。
而他的身體先一步做出了決定，似乎想要上前抱住毛毛，不過一想到是眼前這個青年搶走了自己的船，腳步就硬生生的止住了。少年的臉色因此又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於是他低著頭，細細的咳嗽了一聲以掩飾尷尬。
不過對此，李蕭表面上並沒有顯露絲毫異常，只是一臉的沉默。不過在他的內心之中，此刻並沒有表現出來的平靜，他正在對毛毛髮出疑惑。
「毛毛，你居然讓我帶上這個小子，難道你不知道，我們這一次要去做的事情很危險嗎。而且你……」
李蕭問話時語氣古怪，原來毛毛之前的貓叫聲並非毫無意義，而是在勸說李蕭帶上旁邊這位少年同行。
這讓李蕭如何能夠答應！
「喵，」毛毛似乎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楚，學人的樣子扶住額頭，沉思了一下，然後忍不住再次傳音。聽完，原本正要準備說話的李蕭頓時就愣住了。
他轉過臉，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少年，彷彿此刻被對方青澀的相貌給吸引住，如欣賞一幅美麗的畫卷般，忍不住仔細端詳了起來。
李蕭這樣做，自然是有原因的。他的雙眼更換成了另外一種材質，因此可以看清楚一些人眼構造難以察覺到的東西。
在李蕭的視線中，少年此刻終於變得有些不同了起來。
李蕭眼裡是一副奇景。只見原本空無一物，此刻入目所及都是五彩斑斕的活躍原力，這些原力在七色的陽光中不斷穿梭，將整個畫面都變得怪誕而夢幻了起來。
而與之形成強烈反差的是，少年周身籠罩了一層若隱若現的黑氣。這股氣體繚繞不散，並且隱約間，似乎形成了男人和女人的幻象。
李蕭心頭一震，這個黑氣貌似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這是……」他忍不住驚訝得微微張開了嘴。
「笨蛋主人，你終於看出來了吧。」肩膀上，毛毛見到李蕭的反應后說道。
沒人見到小傢伙是怎麼開口的，因此除了李蕭外，並沒有人聽到小傢伙的聲音，只有一連串的貓叫。
「似乎有一點印象了，」李蕭輕吸一口氣，腦海中閃過某個記憶片段。他沒有繼續打啞謎，停頓了一下，像是做出了某種決定。
「琴老闆，船的事，我單獨跟這位小兄弟商量吧，這裡就不勞您了。」勾了勾鼻子，李蕭下起了逐客令。
琴老闆見此識趣的點點頭，說道：「沒有問題，希望小哥下次還能有與我們合作的機會。喔，柵欄會在一炷香之後重新升上來，小老闆你要抓緊。」
「沒問題！」李蕭點點頭，他自然也不會在這裡多呆。
「那我就先告辭了，」臨走之時，琴老闆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少年，並沒有多說什麼，轉身向著船塢大門走去。
待得船老闆走遠，這個時候，場上就只剩下李蕭與少年兩人。
「你想做什麼，」少年此刻有一些色厲內荏。
「你不是想要買船嗎，」李蕭瞧著有趣，扯著一抹微笑開口道。「不如和我同乘一艘如何？」
「笑話，我為什麼要跟著你們走。」這個時候面對李蕭邀請，少年眼中露出濃濃的戒備。在他將信將疑的跟著來之前，便已經找好了退路，做最壞的打算。因此當少年察覺到不對，此刻不動聲色的就要往後竄去。
「我也不想啊，不過沒有辦法，你確實要跟我走。」說完，李蕭探出手掌。這一下子避無可避，瞬間就將修為有人尊境界的少年手臂擒拿住。
嘩啦——！
不待少年反應，二人一個騰挪落到了船上。船身陡然承受重量，倉促間劇烈搖晃，濺起了大片的江水。模糊之間，一道光芒從李蕭的身上透體而出，通過腳板竄入了烏棚船。
「你弄疼我了，」少年也後知後覺的醒悟過來，不安的扭動起身子。同時探出一隻手，想要將被李蕭禁錮住的手腕搶奪回來。
「抱歉，有點不知輕重。」李蕭嘆了口氣，略微鬆了些力道，卻沒有完全放開。
他另一隻手得空，此刻凌空一指，那原本綁在岸上的麻繩頓時便一松，烏篷船則被浪濤的力量推往江中。
這一系列動作間，在他肩膀上的毛毛始終宛若紮根了一般不曾移動。毛毛此刻探出一隻小爪子來，蹭了蹭自己粉紅色鼻頭。
此刻隨著船逐漸離岸，少年變得無比焦急起來。同時腳下越來越大的起伏，令他心中湧起一股不安，頓時掙扎得更奮力了些。
「你快放開我，放開……」他大叫著，甚至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探出，刀刃迎著七色的太陽光上揚。但是抬頭時，少年卻對上了一雙毫無神採的雙眼，無心之下，李蕭眉目間的煞氣隱隱攝人，頓時少年感覺失去了力氣一般。
「沒想到，你是那個人的徒弟……」李蕭低聲說道，沒有顧忌已然湊到了脖子上的匕首。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少年抬頭，卻發現對面人的眼睛依然看著空氣，並沒有望向他。
李蕭此時狀態很不對，雙目有些失神。不過也就是五六個呼吸的功夫。隨後，他又將目光定定地看向少年，眼睛再次恢復光亮。
李蕭說道：「放心吧，我要是想對付你的話，早就將你扔到江裡面餵魚了。」說完，心中無奈的嘆氣。同時也將少年的手放開。
只要牽扯到「那個人」，不管是李蕭他的意志還是本尊，都會變得有些無法自控。
而那個人，正是蕭魂帝尊李畵龍念念不忘的初戀情人，李家三兄弟心裏面認定的「媽媽」——雲煙！
這是個一經提起，就會讓李蕭陷入到回憶潮璇的人名。
「哼，我怎麼知道你究竟想對我做什麼，放心吧？壞人都這麼說，」少年揉著發青的手，戒備的退到了船艙前。
李蕭張了張嘴，腦海中不斷的有記憶與他的意志衝突，這時候令李蕭反倒不知道怎麼開口了。思緒混亂。
這個時候，還是毛毛開口替他解的圍：「喵，小丫頭，怎麼才一天你就忘了我么。」從那粉嫩的嘴裡吐出來的，不再是貓叫，而是一口流利的異界通用話。
毛毛周圍似乎有著一層神奇的魔力，小傢伙只要不開口，周圍的人都只會覺得，這只是一隻普通的小奶貓。
但是哪有能夠說人話的小奶貓啊？
因此從毛毛張嘴開始。小小的這一隻小傢伙，整個的都變得神秘了起來。
「天吶，你是昨天晚上的那位救了我的前輩？」少年這時候感覺有些眩暈，這隻可愛的小萌貓，終於在此刻，與昨天晚上那個讓他無論怎樣努力回想也想不起來的身影逐漸清晰，然後重合在了一起！
「想起來啦，」毛毛心中壞壞一笑。
「既然認出了我，你還想下船嗎。」毛毛此刻舔了舔嘴唇。替李蕭說話道：「你可知道你快死了？」
「我知道！」這句話像是點燃了火藥桶，少年神情激動，反倒忽略了直愣愣站在船首的李蕭。
「……可我不怕，」少年說完，隨即語氣變得低沉。
「嘿嘿，我可沒說你快被毒死了，」毛毛沖少年挑了挑小眉毛，展現出不俗的顏藝：「你就算死了，也是被笨死的。」
「前輩這是從何說起，」少年忍不住皺眉。
「字面上的意思，喵。」毛毛整個都從李蕭肩膀上站了起來：「有些人明明站在你的眼前，你卻認不出來；有些事明明已經危及到你的生命，你卻看不到。你說，你是不是會被笨死？」
李蕭反應過來，也開口招呼道：「既然你連死都不怕，還怕我做什麼？」說完，背過身走向了船頭。
心裡有個聲音在提醒他。他可沒時間再耽擱了！
感覺時間緊迫，李蕭來到船頭后立刻蹲下身來，隨後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一捆粗壯的麻繩。
少年的視線也被吸引了來，在他看來，這麻繩估摸有嬰兒的手臂粗，並且看不出用什麼東西編織，因為渾然一體，卻又有著一些或大或小，像蛇鱗片一樣的東西胡亂錯落，從上面散發出的氣勢來看，這根麻繩應該不是凡品。
這木船乃是定製，船首處特意加裝了一個支出來像是鎖扣的東西，正好可以能讓這種粗麻繩穿過。
不過李蕭此刻卻停了下來，沒有第一時間就動手。只見他輕輕撩開了自己的衣服。這一個動作，立即就讓一瞬不瞬盯著他的少年頓時臉紅。
不過少年也不是那種大門不邁的姑娘家，因此也僅僅只是臉紅而已。
接著他又一本正經地繼續看李蕭操作。
只不過隨著觀看，很快少年眼神就變得怪異起來。因為在那看似普通的衣服下，李蕭肌肉結紮的身體上有著數條縱向的凹槽。這些凹槽陷入得極深，似乎將李蕭整個人都扎得通透。
自然下意識的，少年眼睛掃過。它本身有著過目不忘之能，只一眼便數出了這些凹槽的大小和數量。
這些凹槽散布得均勻，從李蕭的腰際到胸腔底下，幾乎佔滿了腹腔。少年發現如果李蕭有腹肌的話，其實也就是腹肌的等同長度，可惜李蕭腹部一馬平川。
他皮膚是古銅色，但每一個凹槽的橫截面卻是青黑色。
而這些凹槽集中在李蕭的正面，都是平行的，像是腰帶一般，細數下來總共有18條，對應著寵物小精靈的18種屬性。
「喵，我說主人你至於嗎，栓根繩子都要變個身？」毛毛自然也瞧見了李蕭的動作，小傢伙支著身子，站起來之後就沒再蹲下。身後的尾巴左右甩動，很優美的不斷畫出半顆愛心。看樣子毛毛像是給少年做出解釋。
「變身嗎？」少年還從未聽說過這個詞。
「你也太小瞧這東西了，龍宮的龍鬚哪有那麼好擺弄，實在是韌性太大了，」李蕭說完后，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兒，同時手也沒停下，抓住衣擺的手在領子上一陣摸索。
這件衣服本來就是他大白天守在養魂殿中，閑著沒事兒時候親手做的。而李蕭本尊的女神形態，本就擅長做女紅，這件衣服面料雖然特殊了些，但自然也難不倒他。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