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入宮

  第69章 入宮

  皇宮, 乾清宮。


  安安和寧寧趴在書案上正一起讀兵法書,裴淵閑來無事,便在講解了一下調虎離山之計的運用,他講的都是以多勝少的實際例子, 寧寧權當故事在聽, 烏眸睜得圓溜溜的,一會兒緊張, 一會兒驚喜, 望著裴淵的眼神也滿是崇拜。


  安安卻沒什麽興致,他最近幾日都如此,不管學什麽都打不起精神, 瞧著蔫蔫的。


  裴淵講完一個, 彈了一下寧寧的腦門,“成了, 起來活動一下,小孩就得有小孩的模樣,該玩時就玩會兒。”


  寧寧乖乖站了起來,安安卻坐著沒動,裴淵拎著他的衣領將他拎了起來, 安安這才皺皺鼻子。


  裴淵擼了一把他的腦袋, “不出意外,今日你父皇他們就回來了。”


  安安仍舊一副失落的模樣,“昨天你也這麽說。”


  裴淵嘖了一聲,如實道:“誰知臨到京城了,他還會在客棧休息?我原本以為他肯定會快馬加鞭趕回來。”


  聽他這麽說, 安安以為父皇不想他, 有些悶悶不樂, 肉眼可見地更蔫了。


  裴淵摸了摸鼻子,忍不住埋怨了沈翌一句,按理說他早該歸京了,誰料拖了一日又一日,比預期晚回來半個多月,他編了不少借口來哄安安,如今已徹底失去了小崽子的信任。


  第64

  裴淵無奈道:“我保證,今天他肯定能回來,按路程算,此刻應該已抵達京城,午時肯定能入宮。”


  寧寧忍不住拉住了安安的小手,將他拉到了門口,小聲道:“我們在這兒等,父皇一回來,咱們一眼就能瞧見他。”


  安安昨個也眼巴巴等了許久,直到傍晚才得知他無法趕回來,他很是失落,隻覺得父皇不守信用。


  失落歸失落,他還是隨著寧寧站在了門口,兩個孩子就這麽翹首以盼著,小身影怎麽瞧怎麽可憐。裴淵有些看不下去,朝兩人走了過去,他道:“一人背會兩首詩,背完,我帶你們去城門口迎接。”


  安安的眼睛這才一亮,“出宮迎接嗎?”


  “嗯。”


  他這邊剛應下,趙公公和宋公公就趕忙攔了一下,“世子爺,萬萬不可啊,萬一遇到危險,奴婢們就是有十條命都不夠償的。”


  安安被他們一攔,也有些遲疑,他是儲君,因沒有自保能力,他平日連禦花園都很少去,他自然清楚,出宮茲事體大。


  裴淵斜睨了兩個內侍一眼,“我既然敢帶,定會護好他們,出了事我擔著。”


  安安聞言,更加遲疑了,怕萬一給裴淵惹來麻煩,他雖然時常不著調,很愛欺負他們,經過兩個多月的朝夕相處,安安和寧寧都很依賴他,自然不希望他出事。


  安安想了想,道:“去午門等吧。”


  背完詩時,已臨近午時,裴淵便帶著他們出了乾清宮。


  裴淵是沈翌的嫡親表哥,兩人又一同長大,小時候,沈翌遇到刺殺時,裴淵還曾舍命救過他一次,至今胸口還有個疤痕,皇宮裏的內侍都清楚,皇上對裴淵的重視,瞧見他牽著兩個小孩出來時,眾人連忙跪下行了禮。


  寧寧首次瞧見這陣仗時,還曾慌亂過,如今膽子大了不少,已經敢隨著安安,讓他們免禮。


  幾人不知不覺就溜達到了午門。


  沈翌一行人,此刻已入了城門,隨著靠近皇宮,陸瑩一顆心不自覺提了起來,幾乎無法想象安安變成了什麽樣子,她離開時,安安才幾個月大,如今離他的四歲生日,僅剩十日。


  她滿心忐忑,圓圓坐在她懷中,則好奇地掀開簾子瞧了瞧,街上的繁華吸引了她的目光,她不由驚歎一聲,“真熱鬧。”


  瞧見街上的小攤子上賣著好多好東西時,她眸中滿是驚喜,忍不住晃了晃陸瑩的衣袖,“娘親,快看,小瓷人!”


  她說著就指了一下小攤上的小瓷人,恰好一個小女娃一個小男娃,陸瑩聞言,才往外看一眼,可惜窗外的景色一閃而過,她並未瞧見小瓷人。


  圓圓拉拉她的衣袖,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娘親,送哥哥!”


  她尚記得娘親說哥哥快過生辰啦,每次她生辰時,都會收到好多禮物,她也想送哥哥。


  他們一行人,有好幾輛馬車,自然不好停車,陸瑩喊了一下落茗,讓她幫忙去將小瓷人買回來,不一會兒落茗就將那對小瓷娃娃抱了回來。


  小女娃頭上也有兩個小揪揪,像極了她,圓圓喜滋滋抱在了懷中,盯著小男娃看了好幾眼,想從中看出哥哥的樣子,她愛不釋手地摸了又摸,隻覺得哥哥肯定像小瓷娃娃一樣可愛。


  瞧見她開心的模樣,陸瑩心中的緊張稍微散去了些。


  很快就到了皇宮,沈翌走的東側門,他此次出宮本就是秘密,還將陸瑩母女帶了回來,因尚未張告天下,不宜太招搖,就沒走午門。


  瞧見他時,侍衛趕忙跪了下來,沈翌讓侍衛將馬車行進了皇宮,他與陸瑩並未同乘一輛,馬車在乾清宮殿前停下時,沈翌便下了馬車,不等陸瑩下來,就聽沈翌吩咐道:“將她送去宜春宮。”


  侍衛應了一聲,便驅趕起了馬車。


  陸瑩臉上露出一絲著急,忍不住掀開了簾子,“陛下!”


  這段時間,她但凡見到他,就會為顧瑾求情,沈翌怕控製不住心中的戾氣,一直在躲著她,她的茶不思飯不想,他皆瞧在眼中,一想到她是為了另一個男人,方如此,他就難以壓製心中的怒火,怕嚇到圓圓,他甚至沒敢再與她們乘坐同一輛馬車。


  沈翌以為她還是為了顧瑾,並未應聲,隻淡淡掃了侍衛一眼,“將她送去,沒朕的命令,不許她出宮半步。”


  侍衛打了個激靈,趕忙應了下來,將車子行進了宜春宮。


  陸瑩自然聽到了他的話,她有些急,又喊了一聲,他卻沒理她,侍衛已經駕駛著馬車朝宜春宮行了去。


  陸瑩薄唇緊抿了起來,臉色有些蒼白,圓圓氣鼓鼓的,“娘親,他又不理人。”


  陸瑩神情有些憔悴,心中又升起一絲惶恐來,甚至以為這是他對她的懲罰,因為她隱瞞了顧瑾的事,又為顧瑾求了情,他就不肯讓她見安安。


  宜春宮三年前已經重建,跟之前的宮殿幾乎一模一樣,連羅漢床,博古架都跟之前如出一轍,徹底還原了之前的樣子,這三年多,半夜驚醒時,沈翌時常會來宜春宮,宜春宮每日都有人打掃著,殿內還種了不少花。


  馬車在宜春宮門口停了下來,陸瑩嫁入東宮後,出去的次數有限,見過陸瑩的侍衛並不多,瞧見馬車停在宮殿門口時,侍衛怔了一下,隨即就瞧見一個年輕女子從馬車內走了下來,她一身雪白色衣裙,膚如凝脂,指如削蔥,端得是清麗脫俗,遺世獨立,侍衛並不知道她的身份,不由看愣了眼。


  落茗冷冷掃了他們一眼,因為拿不準沈翌對陸瑩的態度,她也不好稱呼皇後,隻冷聲道:“見了貴人,還不趕緊行禮?”


  侍衛雖不認識她,卻也清楚,沒有皇上的準許,根本不可能有人乘坐著馬車入宮。


  他們趕忙跪下行了禮。


  陸瑩抱著圓圓徑直入了正殿,圓圓被皇宮的氣派震撼到了,烏眸睜得圓溜溜的,一直好奇地東張西望著。


  陸瑩將她放下來時,她才揚起小臉,好奇問了一句,“哥哥呢?”


  偌大的宮殿並沒有哥哥的身影。


  陸瑩自然清楚,安安不可能養在宜春宮,她勉強笑了笑,壓下滿腹的思念,安撫道:“圓圓很快就能見到哥哥了。”


  此時,安安正拉著寧寧往回跑,裴淵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們身後,他腿長,小孩跑起來,也沒比他在前麵多少。


  安安跑得小臉通紅,根本沒料到父皇沒走午門,他跑到乾清宮時,沈翌才剛得知,他去了午門,他正欲去接他,就瞧見兩個小家夥爬上了高高的台階。


  安安一開始還拉著寧寧,瞧見他高大的身影時,就不自覺鬆開了寧寧的手,飛快朝他撲了去,小家夥眼眶都有些發紅,直接摟住了他。


  沈翌眼神不自覺柔和了下來,一把將他抱了起來,安安的眼淚“啪嗒”一聲掉了下來,癟著小嘴道:“父皇壞,不守信用。”


  “抱歉,父皇改走了陸路,才慢了些。”


  安安還是首次離開他那麽久,說好的兩個月,他卻晚了近二十日,他癟著小嘴,不想理人,抽抽搭搭的,好不委屈,直到這一刻,才像個小孩。


  沈翌心中軟成了一團,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父皇道歉,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你看,寧寧都沒哭。”


  安安這才有些不好意思,將小臉埋到了他懷中。


  沈翌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才將他放下來,寧寧怯生生望著他,小聲喊了聲父皇。


  沈翌頷首,衝小家夥招了招手,寧寧這才走到他跟前,沈翌這才道:“給你們帶了禮物,進去選吧。”


  裴淵懶洋洋跟了上來,上下掃了他一眼,見他一切都好,沒有受傷的樣子,他才道:“說好的兩個月,卻推遲這麽久,別忘了再給我延遲半年假期,走了。”


  他說完就揮揮手,頭也不回地出了宮,沒打擾他們父子團聚,打算改日,再入宮問他好端端的跑揚州作甚。


  他走後,沈翌才帶著兩個小孩進入了主殿。


  主殿內,僅書案上有幾個小木盒,根本沒有旁人的身影,安安忍不住四處看了一眼,卻沒瞧見母後的身影。


  安安尚記得,離開前,父皇曾說過,母後很快就會回來,他甚至以為,父皇之所以離開皇宮,是接她去了,可此刻,回來的卻僅有他一人。


  安安神色有些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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