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捏她

  第38章 捏她

  陸瑩貓兒似的, 拿臉頰在他胸膛上蹭了兩下,隨即又在他臉頰上落下一吻,小聲道:“殿下能來真好。”


  她這一吻,雖輕如鴻毛, 卻猶如一道雷, 險些將沈翌劈暈,他手腳動彈不得, 氣血翻湧間, 臉色都有些發白,更令他難堪的是身體的反應,排斥的同時, 他竟在渴望她的碰觸。


  意識到這一點時, 沈翌眸色微變,他喉嚨發緊, 星眸冷厲,半晌才從嗓子深處擠出兩個字,“下去。”


  他聲音又低又冷,陸瑩並未被他嚇退,心中卻有些難過, 她能感受到他的輕顫, 一想到他幼年的遭遇,陸瑩就止不住的心疼。


  她將小臉貼在了他脖頸處,輕聲道:“父皇都告訴了妾身,殿下,讓妾身幫幫您好不好?安安滿月宴那晚, 妾身同樣抱了您, 您最後不是壓製住了身體的輕顫?妾身不做旁的, 隻想慢慢讓您習慣妾身的存在,別趕我走好不好?”


  陸瑩也想過要不要避開這個問題,她思忖再三,還是決定戳破一切,所謂不破不立,想解決問題,必須正視問題。


  這番話險些將沈翌砸暈,他雙眸猩紅,周身滿是戾氣,狼狽與不堪,一下就暴露在空氣中。


  他呼吸不由加重了些,有那麽一刻,似乎又回到了過去,一幕幕都充滿了殘暴、汙穢,道不盡的肮髒與不堪,他身陷沼澤,無法動彈。那一瞬間,湧起的暴戾,令他險些失控,他的手不由捏住了她的脖頸。


  她咳出聲,拍打他時,沈翌才驟然回神,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後,他瞳孔一縮,猛地鬆開了手。


  陸瑩險些喘不過氣,有那麽一刻,甚至以為自己要被他掐死了,對上他茫然又泛紅的眼眸時,她心中的懼怕才散了大半。


  仍舊止不住地心疼。


  下一刻沈翌就感覺到腦袋輕輕被人撫摸了一下,溫暖又輕柔,她沒說話,隻輕輕撫摸著他的腦袋,像哄安安一般,那樣溫柔。


  月光如水,透過窗牖灑了進來,時間一寸寸流逝著,過了近一刻鍾,沈翌急促的呼吸才平複下來,僵硬輕顫的身軀,也逐漸恢複了正常,他喉結滾動了幾下,那句道歉,像是卡在了嗓子裏,怎麽都吐不出口,半晌才道:“放手。”


  他聲音冷冽,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太子,冷漠,拒人千裏之外,好似剛剛的狼狽不曾出現過。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憐。


  陸瑩順從地鬆開了他,不等他下床離開,她就乖巧下了床,溫聲丟下一句,“殿下早些睡。”


  她說著就回到了床上,在安安身側躺了下來。


  她幹脆利索地離開時,沈翌反而怔了一下,他本該起身離開,他渾身卻好似沒了力氣,連起身這個動作都變得有些艱難,他幾次想開口說點什麽,都沒能發出聲音。


  那邊很快就傳來了她的呼吸聲。


  沈翌眸色冰涼,下頜線緊繃,一時甚至不知思索了什麽,他靜靜躺了許久,有那麽一刻,甚至惱怒於父皇的所作所為,安安的哭聲響徹在夜色中時,他才起身坐起。


  緊接著那邊就傳來了她窸窸窣窣解衣衫的聲音,沈翌身子僵硬,幾乎是瞬間就回憶起了那對柔軟的觸感。他近乎狼狽地離開了宜春宮,頭一次走路時發出了動靜。


  陸瑩假裝沒聽到,任他離開了宜春宮。


  接下來一段時間,他都沒再來過來,像是在躲避什麽洪水猛獸,本該過來探望安安的時候也沒來,饒是猜到了一切不會那麽順利,陸瑩也有些無奈,礙於“孕期”,她又隻能呆在宜春宮,沒法主動去崇仁殿,這無疑限製了她的行動。


  天越來越熱,不知不覺就進入了酷暑時分,陸瑩仍舊會給他煲粥,他甚至讓宋公公來了宜春宮一趟,說天熱,不必她日日下廚。


  陸瑩卻沒聽,仍舊會洗手作羹。每次望著她親手做的食物時,沈翌都會出神片刻,有時,他會怔怔望著他的手出神,有時則會抿緊唇,最終讓宋公公將食物端走,眼不見心不煩。


  這個夏季好似格外漫長,酷暑時分也不算難捱,因為有冰降溫,室內很涼快。


  安安也長得格外快,不知不覺小家夥就三個月大了,他仍舊愛睡覺,卻活潑許多,被陸瑩逗弄時,也會咿咿呀呀的說幾句。


  他的生辰需要推遲三個月,足足三個月時,沈翌宣布了他的出生,各宮都送來了賀禮。


  說是各宮,其實宮裏僅剩莊嬪和被禁足的皇後娘娘。


  第31

  皇上不重女色,宮裏的妃嬪也皆是老人,他甚至不曾舉行過選秀。最小的皇子是六皇子,他今年已十五歲,僅從這一點,都能看出他甚少踏入後宮。


  這次去行宮,他又帶去幾個妃嬪,淑妃和貴妃還入了牢,宮裏已不剩什麽主子,除了莊嬪,旁的宮殿,皆是奴婢前去送的賀禮。


  莊嬪也總算出了景陽宮,帶著賀禮親自來了宜春宮。


  莊嬪過來時,陸瑩去了產房內,偽裝成了剛生產完的模樣,她身邊則放著一個新生兒。


  這嬰兒是沈翌命人尋來的,昨日就被送到了宜春宮,防的就是有人過來探望。不僅莊嬪來了,安王妃等人也入了宮。剛出生的嬰兒長得都紅通通、皺巴巴的,根本瞧不出像誰,也沒人懷疑什麽。


  安王妃拉著陸瑩的手,道:“上次見你時,就知道你是個有福氣的,小皇孫生得可真好。”


  陸瑩羞赧地笑了笑。她在應付客人時,安安正在崇仁殿,原本是莎草和奶娘在照看他,沈翌卻讓宋公公將他抱去了書房,小家夥穿了一身火紅色的小衣袍,小臉白嫩嫩的,一雙眸烏溜溜的,活像年畫上抱著鯉魚的小娃娃。


  他也不認生,來到書房後,一雙鳳眸就好奇地亂瞅著,也不知道在看什麽,瞧見他,沈翌周身的冷冽感稍微散去些。


  宋公公將安安放在了裏間的暖榻上,沈翌也跟了進去,被放在床上時小家夥咿咿呀呀說了句什麽,沈翌沒聽懂,他學著陸瑩逗他的模樣,拿起一件玉雕在他眼前晃了晃。


  下一刻,安安就蹬了蹬小腿,小胳膊也揮舞了起來,咿咿呀呀的,小嘴也癟了癟,鳳眸裏都含了淚。


  沈翌笨拙地將他抱了起來,被抱起後,他才不再亂蹬,斜著眼睛亂瞄,眸中滿是好奇。


  見他想看書房內的布局,沈翌就抱著他轉悠了一下,隨後抱著他坐在了書案前。


  他尚有公務要處理,見安安沒有鬧騰,就抱著小家夥看起了奏折,誰料剛看完一個奏折,腿上就猛地一濕,小家夥竟是尿了他一身。


  沈翌身子有些僵,安安眨巴著一雙眸盯著他瞧了瞧,小嘴癟了起來。


  待客人散去後,陸瑩才鬆口氣,讓莎草將安安從崇仁殿抱了回來,莎草抱著安安回來時,神情還有些忐忑。


  安安被抱走時,身上是件紅色小衣袍,此刻換成了紫色衣袍,陸瑩隱約猜到一些,“殿下將他抱走了?”


  莎草頷首,“小皇孫還尿了殿下一身。”


  夏季天熱,陸瑩便沒有給安安戴尿布,聞言,她笑了笑,隻覺得他活該,他若來勤點,也不至於不會把尿。


  陸瑩將小家夥抱到了懷中,親了親他的小臉,隻覺得想得不行,安安被親後,咯咯笑了起來。


  他的笑聲實在有感染力,陸瑩也彎了彎唇。


  夜深人靜時,沈翌卻有些出神,前段時間,不見他還好,尚能忍著不去探望,今日想到小家夥那雙烏溜溜的鳳眸,他卻有些坐不住。


  陸瑩也沒了耐心,她等了一個多月,都沒能等到他主動現身,她想了想,讓侍衛往崇仁殿傳了一封信。


  沈翌正有些心煩,就見侍衛走了進來,將侍衛屏退後,沈翌才拆開信,信上隻有寥寥幾個字:殿下怕了妾身不成?


  沈翌乍一瞧見,隻覺得荒謬,他至於怕了她?事實上,他之所以沒去宜春宮,也確實有躲她的意思,並非畏懼,隻是不敢見。


  每次她靠近時,對他來說都不啻於折磨,午夜夢回時,她也時常出現在他夢中,沈翌很厭惡身體不受控製的感覺。


  他盯著信箋上素雅婉約的字體瞧了許久,心中無端憋悶,恍若堵著一口氣,眼前甚至出現了她略帶狡黠的小眼神,隻覺得她在作死。


  沈翌神情冷漠,他本應不予理會,她一個弱女子,隻要不理她,不管她想做什麽,都翻不出什麽風浪。


  他本該去處理奏折,胸腔中卻好似燃著一團火,不止今日,自打她親完他之後,他就一直不太痛快,除了憋悶,還隱約生出一絲後怕。


  一想到他失控之下,險些捏死她,他隻覺脊背發涼。他沒去宜春宮,本是為了他們母子,他不該接受她的挑釁,不知為何,想到她溫柔撫摸他腦袋的場景,想到她那個吻,他卻控製不住自己的步伐。


  他一步步朝宜春宮走了去,那張信箋也被他揉成了團,他來到宜春宮時,安安才剛睡著。


  陸瑩坐在床上,正翹首以盼著,也不知她那番話,能不能刺激到他,換成旁人衝動之下興許真會過來,可他不一樣,他冷靜自持,陸瑩真有些拿不準。


  沈翌過來後,也沒看她,他神情冷淡,氣場強大,隻望了安安一眼,就轉身入了浴室。


  陸瑩直到此刻,才略微有些緊張。


  他沐浴完出來時,就徑直躺在了榻上,冷聲道:“不想死,就別再湊上來。”


  他不說這句話,陸瑩興許會退縮,聞言,卻忍不住彎了彎唇,她沒有熄燈,蓮步輕移,走到了他榻前,低頭去嗅了嗅他的脖頸,“殿下真會動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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