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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四章 不應該出現的人

  用微波加熱水,用外放振動來粉碎洞頂的岩石,一路挖掘向上,偶爾還得,陳陣已經餓極,靠著意志支撐著,但是意志不能當飯吃,當身體餓到了極限,連給大腦提供的能量都沒有,大腦肯定罷工,連思想、思維都會消失,意志是不可能單獨存在的。


  他身體動不了了,別說指頭,連撐開眼皮的力氣都沒有,頭上的土不停的往下壓就像是種錯覺,到底是否動了陳陣也無法確定,就覺得很重,壓得他十分難受,這種難受感像是一種輕微呼喚,讓他沒有立即餓暈過去,仍保持著一絲清醒。


  可是壓迫感越來越強,壓著他腦袋的土壤越來越重,陳陣的腦袋被壓歪了,再這樣壓下去,他的脖子可能會被折斷,而他什麼也做不了。


  然後,整個壓力突然消失,有什麼東西挖下來了,挖土的尖硬工具碰到了陳陣的頭頂,又讓他的頭猛的後仰,如果是個普通人,或是過去的沒有狂化的陳陣,那東西肯定會挖進他的頭頂,或是折斷他的脖子,幸好他已經完全骨化了,沒有因此受傷。


  「是夏帆嗎?還是陽炎他們悄悄跟著你來了?」齊雲曉終於忍不住問道,她一直靜靜的聽著,陳陣能活下來,和他的急智、能力和求生慾望有關,也是他這麼難殺死的最大原因,陳陣就算說出更離奇的脫困方法,她也不會覺得吃驚。


  可被挖出來,就和陳陣本身沒什麼關係了,她能想到的幫手也只有離得最近的夏帆和關係最深的梁城中人了,可他們不知道陳陣被困在這裡,就算知道他被困,也不知道他已經脫困了,就算知道他已經脫困,也不知道他如何脫困的,就算知道他如何脫困的,也不知道他從哪個地方挖土出來,怎麼可能如此精確的挖到他?


  「不是我這邊的幫手,是你那邊的幫手。」陳陣說道。


  「我……我師父?」齊雲曉皺著眉,隨即否認了這個想法,她師父也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知道要在這個地方把陳陣挖出來,除了她師父和小犰狳外,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性了。


  「大蟲子?」她激動得幾乎叫出聲來。


  陳陣點了點頭:「假通道曲折,我只是走到了空地帶的邊緣附近,大蟲子挖洞潛伏在地底,感覺到了我挖土時的動靜,以為是食物,就挖下來了。」


  敲到他腦袋的挖掘工具就是蟲足,堅硬、力量大,足以敲破腦袋、折斷脖子。


  「是大蟲子救了你。」齊雲曉的語氣有些自豪,那是她帶來的幫手。


  「不,它是想吃了我。」陳陣強調,大蟲子是找食物,而不是為了救他才挖土的。


  「誒?可是大蟲子見過你和我一起行動,見過小犰狳蹲在你肩上,應該知道你是自己人啊,它們很有靈性的,雖然沒有小犰狳那麼聰明。」齊雲曉說到這裡,想到了小犰狳,急忙把它從衣架上取下來,從網子里取出來。


  「可是我被水淹過,又是一路挖土挖上來的。」陳陣嘆了口氣。


  「大概連我都認不出你,那你不能動了,又是怎麼逃出來的?怎麼沒被嚼碎?」齊雲曉抱著將醒未醒的小犰狳,可以想象出陳陣當時臟到了什麼地步,應該是個被稀泥糊成了黑色的人型物體。


  「我燙它。」陳陣說道:「身體動不了,但血液還在流動,我還能使用外放振動,可以一直使用到我昏迷,只不過無論微波還是黑暗,都對挖土沒幫助,所以一直沒有使用,大蟲子被燙,受了驚,就把我扔下跑了,它挖出來的洞足夠大,有充足的氧氣,我也清醒了很多,還有了輕微的醉氧癥狀。」


  「那你怎麼脫困?」齊雲曉又疑惑了。


  陳陣淡淡的說道:「大蟲子要逃跑,是不會花力氣、花時間重新挖一條地洞的,它從進來的地方逃跑,破開了地面,我放出黑暗,夏帆看到了。」


  齊雲曉撇了撇嘴,聽著陳陣的描述,離奇、巧合的東西太多,以為還會又會有更多的奇遇,沒有想到這麼簡單的原因,大蟲子被燙受驚,自然是慌不擇路,哪還顧得上繼續蟄伏,肯定會選最好逃的方向逃跑,那就是它挖開的地面了。


  「夏帆找來了吃的,我吃飽后,洗乾淨,把髒的斗篷也交給了她,重新潛回城裡,那時你已經在林府和那些人打起來了,我找到了一個離得比較遠,明顯不想參與戰鬥的人,把他抓了,從他身上找到了藥劑,在梁城的時候,陽炎就被人餵過這種蟻人藥劑,他說過往他舌頭下注射藥劑的東西是什麼樣的,看到那人身上的工具,我猜到了用處,先用他試驗了一下怎麼控制,之後的事你也就知道了,要找到林晉,只有這一個辦法,這是周鼎和他妻子在青城想出來的辦法,只是當時沒有用到,先交我也不可能和你商量,就直接控制了你,總比你被別人控制要好。」陳陣說完了整件事的經過。


  「幹得好,我們進來了,而且林晉一定在這附近。」齊雲曉點了點頭,忽然又想到一個問題,問道:「在審訊室里,你沒和我說明,是怕別人聽到吧?當時你好像被什麼事情困擾著。」


  陳陣點了點頭:「我看到了一個不應該在這裡看到的人。」


  「誰?」齊雲曉就算不知道那人是誰,也意識到這句話的重量。


  這是新世界,林家的新世界,能出現在這裡的都是林家絕對信任的人,就連忠心守衛兗城的士兵都不能進入,甚至不能知道門的位置,陳陣認識的、不應該在這裡看到的人,一定非同小可。


  「徐燕文。」陳陣說出了個讓她覺得陌生的名字。


  齊雲曉想了一會,說道:「是那個背著劍、戴著黑手套的年輕人?」


  她想起了徐燕文是誰,那是孔度最小的徒弟,也想起了在走廊里遇到的那個人,留意到是因為他也背著劍。


  陳陣又點頭:「他的右手在事變當天被我砍斷了,劍柄在左肩後面,應該是沒能徹底治手,換成左手用劍了,能出現在這裡,說明他是絕對被林家、彭紀信任的,我想不明白為什麼。」


  和齊雲曉一樣,他也是在事變之後就再也沒見過徐燕文,又在今天巧遇,雖然徐燕文沒有認出他來,但陳陣是絕對不會看錯的。


  他還想起了曹洪洪,曹洪洪曾經說過,他會換左手用劍,再找陳陣報仇,結果回去之後就自殺了,那絕對是不正常的,曹洪洪不是那種會自殺的人,更別說是在說出要報仇的話之後,還選擇自殺,孔度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他也不可能和陳陣開這樣的玩笑,那麼曹洪洪確實是死了,而徐燕文又出現在林家最重要的地方,這兩件事,會不會有某種聯繫?

  「難道孔度是林家的人?」齊雲曉到了一種可能性。


  「不會。」陳陣搖了搖頭:「如果是,那麼柏家一家人早就死得乾乾淨淨了,孔度要殺柏家的人太簡單,有實力,又能隨意接近柏家的人,他要背叛的話,連最初的戰爭都不存在。」


  「那就是孔度和他其他的弟子沒有背叛,唯獨徐燕文背叛了。」齊雲曉只能做出這樣的判斷。


  「也只有這種可能性了,可是為什麼?」陳陣又微微皺起眉頭:「他能從林家這裡得到什麼,是孔度和柏家不能給予的?」


  「是呀……」齊雲曉被問住了,要說到物質方面的東西,柏家要比林家多得多,要說精神方面的東西,也只剩下「愛」可以解釋了,可林家只兒子沒有女兒,如果不是林家的人,又完全沒有必要背叛柏家和孔度,單方面的愛,得不到回應,徐燕文可以把那個女人綁走;雙方面的愛,徐燕文可以勸那女人和他一起走,回荊城也好,避世也好,也沒有背叛的理由。


  莫非是和林家的兒子?

  「算了,先想眼前的事吧,我們到這裡來的目的。」陳陣打斷了齊雲曉的思路。


  林晉不是個有耐心的人,不會讓齊雲曉在這裡洗太久的,他們該思考接下來的行動了。


  原本可以等齊雲曉洗完澡,跟著喬易去找林晉的,可喬易讓陳陣再擠一次藥劑,他沒有,只能殺人了,這樣就沒人能帶著他們去找林晉,這地方很大,守備森嚴,亂闖的話又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只能作為最後一條路了。


  還有個關鍵問題,他們都不知道這裡是哪裡,這地方有多大。


  「先前遇到了一些林家信任的官員,那裡應該是辦公區,這裡有洗澡的地方,顯然不是為那些官員準備的,說明已經來到了住宅區,那人要把我帶給林晉,這裡一定是林家的住宅區,林晉離得一定很近,我們找吧,你先轉過去。」齊雲曉說著,走到沐浴間里,也不等陳陣反應,就直接開始脫衣服。


  剛洗完澡,頭髮自然是要濕的,衣服也不能再穿原來這一身了,要出去,就得先先偽裝成剛洗過澡的樣子。


  陳陣轉身面對著門,先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接著便是水灑落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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