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睡一張床
第53章 睡一張床
林夢秋抱著懷裏的半斤站著沒有動, 覺得今日的進展實在是太快了,快的讓她的腦子有點跟不上。
看也看了,藥也塗了。
怎麽就突然要睡一起了呢。
見她站著不動, 沈徹也不急,懶洋洋的靠坐著看她,好似一副勝券在握的神態。
林夢秋舔了舔下唇, 猶豫許久還是決定拒絕,還為自己找好了理由,要是她睡相不好, 撞著他的傷口那就不好了。
“爺,還是不了……”
可她的話音還未落下, 就聽見幾聲類似狼嚎的聲音由遠及近,洞外陰風陣陣, 時不時還有淒厲的鴉鳴響起, 交織著回蕩在山穀中, 聽著格外的陰森滲人。
沈徹說的沒錯,到了夜裏確實山林間什麽都會鑽出來。
林夢秋就算膽子比尋常女子大些, 但也未曾經曆過這樣的事情,狼更是野誌話本裏才能看到的動物,心中一陣慌亂,下意識的就縮著蹲了下來。
她懷裏抱著的半斤, 好似也聽見了狼嚎聲, 小兔子本能的感覺到了危險, 一個勁的往她懷裏鑽。
剛要把小腦袋鑽進她的脖頸間, 就感覺到後頸一疼,它就被騰空的拎了起來,丟到了一旁。
它的後腿上還有傷, 可憐兮兮的被摔在草堆裏,倒是不疼,但它也害怕呀,想要回到林夢秋的懷抱裏去。
可它一觸碰到沈徹發寒的眼,瞬間不敢動了,洞裏有個比外頭的狼還要可怕的動物,半斤隻能委屈的把小腦袋埋進了草堆裏,隻剩圓滾滾的小尾巴。
作為一隻沒人疼沒人愛的小兔子,它必須要學會堅強。
林夢秋如今是泥菩薩自身難保,根本沒發現半斤不見了,被外頭的狼嚎聲嚇得麵色慘白,六神無主。
正好這個時候,沈徹的手朝她伸去,就像是見了救命稻草一般,也顧不上羞不羞了,緊緊的握著他的手,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坐到了他的身邊。
天還未黑,沈徹就發現了附近有猛獸的蹤跡,但並非是群居應當隻是落單的孤狼。
既然穀中會有獵戶,說明這些獸類不敢在白日行動,故而才會在洞口處點了這麽多的火堆,就是為了不讓它靠近,果真算著時辰狼嚎聲便出現了。
而且還敏銳的朝山洞的方向來,聽到近在咫尺的聲音,林夢秋這回是真的被嚇著了,捂上了耳朵,不管不顧的往他懷裏鑽,好似這樣叫聲就不會傳進她的耳裏。
看著懷裏被嚇得失了分寸的林夢秋,沈徹既想笑又心疼,相處這麽久,還沒見過她如此失態。
忍不住放緩了語調,輕柔的在她耳畔低聲哄著她道:“別怕,有我在。”
沈徹的臂彎不僅結實,還被火烤的暖烘烘的,林夢秋僵硬著的身子,許久後才放鬆下來,唯有緊緊抱著他的手臂,泄露了她的不安。
那孤狼在山洞外不知徘徊了多久,它聞到了洞內活物的味道,試圖想要進洞卻被門口的火焰所傷。
與此同時沈徹拈著石子朝著它的眼睛擊去,頓時響起了一聲尖銳的慘叫,而後便是它落荒而逃的聲音,再沒野獸敢靠近山洞。
聽著外頭的聲音遠去,林夢秋還緊緊的縮在他的懷裏,沈徹低頭去看,隻能瞧見她毛茸茸的小腦袋,可愛極了。
感受著她在懷中的真實感,忍不住的輕輕揉了揉她的頭,低啞著嗓音,輕笑著道:“已經走了,可以出來了,別把自己給悶壞了。”
林夢秋這才拱了拱腦袋,試探的睜開緊閉的眼,確定真的沒有狼嚎聲了,才滿臉通紅的想要坐起。
隻是沒想到,沈徹的雙臂就橫在她的腰間,她嚐試著動了動,也沒能掙脫開,知道他是故意的,這才小聲著求他。
“多謝爺,妾身這會已經不怕了,可以起來了。”
沈徹被她這理所當然的口吻給氣笑了,這是用完了就要將他拋到腦後了?
懲罰的在她腰上掐了掐,雖然不疼,但有些癢,而且她腰上格外的敏感,忍不住的就往後躲。
一個躲一個追,不過須臾,兩人都有些氣喘籲籲,在這陰冷的洞內,反而出了一身的薄汗。
最終喊停的是沈徹。
若是再這麽下去隻怕是真要過火越界,他是不願意在這委屈了林夢秋的,隻能放過了她。
但抱著她的手臂卻沒有鬆開,而是聲音更加沙啞的道:“你不怕,我怕,好好躺著不許亂動。”
這話實在是假的可笑,他可是上戰場浴血殺敵的人,他怎麽可能會怕。
可話都說到這份上,林夢秋也不可能再掙紮要起身,而且方才這番胡鬧後,那僅剩的羞澀也已經消失了。
她的手掌張了合,合了張,最後還是遵從本心的攬上了他的腰。
幹草鋪的床有些狹小,林夢秋必須緊緊的貼著他,才能不讓自己掉下去。
可又怕自己的動作太大會碰著他的傷口,就盡量的不去變換動作,渾身僵硬著不僅是不敢動,連呼吸都是輕了再輕,唯恐會讓沈徹感覺到不舒服。
人在他懷裏,沈徹自然能感覺到她的僵硬,便引著她說話,想讓她轉移注意,放鬆下來。
而後他便發現林夢秋不喜歡那些文詞書畫,反倒是對奇聞野史感興趣,就挑了他之前遊曆時瞧見的趣事說,她果真聽得入迷。
“爺,你真的見過異瞳的舞者嗎?都說她們的眼睛似琥珀,會蠱惑心智,這是真的嗎?”
沈徹也不知她的小腦袋裏都藏了些什麽有趣的東西,見她好奇,便也認真的道。
“他們是胡人,確有瞳色異於我朝之人者,有碧眼藍眼者,但並不會蠱惑心智。”
真正有雙漂亮會惑人心智眼眸的人,此刻就在他的懷中,睜著懵懂好奇的眼看著他。
“真是世間之大無奇不有,若能有機會親眼瞧瞧那就好了。”
“會有機會的。”
沈徹的聲音低啞,聽到耳裏就像是睡前的童謠,她總覺得今日的夫君真的與之前不同了,雖然之前他也會與她親密,但與今日帶給她的那種悸動是完全不同的。
更繾綣更溫柔。
她既不覺得山洞陰濕也不討厭這山穀了,甚至希望讓時間過得慢一點再慢一點。
可今日的她實在是太累了,從睜眼開始幾乎沒有一刻停下過,這會感受著沈徹懷中的溫暖,聽著耳邊的低吟,慢慢的眼皮就沉了下來。
她下意識的調整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前一刻還在和他說著話,後一刻便埋在他懷中沉沉的睡了過去。
隻是睡著時,她的臉上還揚著笑。
沈徹還在說著他在外的趣事,就聽到了平緩的呼吸聲響起,低頭去看,林夢秋已經睡著了。
燒了許久的火,洞內也已經不再陰濕,懷裏林夢秋的臉色,也從慘白無血色恢複了些許紅潤。
他的手指輕輕的從她臉上劃過,最後落在鼻尖處輕柔的點了點,看她毫無戒備的依舊睡得很熟,根本不知道他正在承受著什麽樣的煎熬。
可即便是煎熬,他也不願意放手,他喜歡這份甜蜜的煎熬。
沈徹雖然一直看著懷中人,但五感依舊敏銳,一聽到外頭的風吹草動便會迅速的朝外看去,確定沒有異常,才將林夢秋抱得更緊些。
他是在洞口燒了火堆,但這終究是在山穀,為了確保安全,他從一開始便沒打算要睡,更沒把這想法告訴林夢秋。
若她知道,定是要鬧著與他換著守夜,她既不會,他也不舍得,她這兩日吃的苦已經夠多了。
便看著她的睡顏,守著明亮的柴火,直至天明。
林夢秋第二日是被熱醒的,她做了個噩夢,夢見自己變成了烈火上炙烤的一條魚,整個人都在發燙,不僅被翻來覆去的炙烤,最後還要被人一口給吞下。
她也不知是被熱的還是嚇得一身是汗,等醒來時腦子還是迷迷糊糊的,甚至連自己在哪裏都忘了。
隻感覺到身後有什麽石頭硌著她不舒服,夢裏她好像也感覺到了,就是串過她這條小魚身子的竹竿,讓她無處去躲。
她難受的微微掙紮了一番,就感覺到那石頭越發硌人,她本就身嬌體弱,從未在外夜宿過,更何況還是石床,她剛睡醒還帶了些許的小脾氣,就嬌軟的哼哼了兩聲。
可她一動,放在她腰間的手也動了,緊緊的箍著她,讓她動彈不得。
隨後頭頂就傳來了聲隱忍又凶狠的聲音,咬牙切齒的道:“再動,今日都別想起來了。”
林夢秋這才後知後覺自己身在何處,她昨夜是與沈徹睡在了一張‘床’上,隻是她沒聽懂他這略帶威脅的話語是什麽意思。
而且剛睡醒為何這麽凶啊,她都做了一宿的噩夢了,多可憐多委屈啊,他怎麽還凶她呢。
他不許她動,她偏偏就要動,還嘟囔著嘴委屈的道:“爺,這床睡得一點都不舒服,還有硌人的石頭,我想回家,我們回家好不好。”
沈徹一夜未眠,在天亮後才閉眼眯了一個時辰,沒想到這壞家夥醒來不僅不感動,還在這折騰人。
實在是個壞心眼的小騙子。
沈徹忍得額頭青筋直跳,卻也還是不舍得傷了她,但這氣不出,實在不是他沈徹的性子。
便用未受傷的手,避開她的傷口,狠狠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力道不重,但她這會剛睡醒不僅嬌氣還多愁善感,先是被人凶了又突然挨了這麽一下。
頓時就淚眼汪汪了,“你怎麽藏了東西,還要打人呀,壞人。”
沈徹氣盛,他壞?
他若真是壞,她這會就該哭著求饒了。
但和不講道理的人講道理是沒用的,就該以暴製暴。
“好好記住,我到底藏了什麽。”
林夢秋淚眼婆娑正欲要哭,就感覺到他帶著薄繭的手,牽著她往下,等她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時,就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她瞪圓了眼,雙頰緋紅,緊咬著下唇,不敢讓自己漏出絲毫的聲音來。
等洞外枝頭的燕雀發出婉轉的啼叫聲時,林夢秋才雙手發酸,眼帶媚色的軟在了他的懷裏。
這會她是徹底的清醒了,卻覺得她已經化身成了夢裏的那條小魚。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而那好處收盡的壞人,還在她耳邊懶洋洋著道:“回府前,我先收些利息,免得你忘了。”
林夢秋也是這會才知道,往日那些根本就不是他的本性,貪得無厭得寸進尺,才是他的真麵目!
===替姐姐嫁給病嬌反派後 第60節===
最讓她痛心疾首的是,她就像是被胡蘿卜誘騙的蠢驢,非但不逃,還眼巴巴的投懷送抱,簡直就是蠢的出奇!
等林夢秋能起身時,外頭早已天光大亮,山穀裏也熱鬧了起來。
兩人先是梳洗後上了藥,再摘了些野果就著昨日的魚充饑,他們昨夜就已經打算好了,今日要順著溪流的方向往下,尋找山穀的出口。
隻是沒想到不等他們出發,就先遇上了不速之客。
先闖進來的是隻凶狠的獵犬,亮著尖銳的牙齒,朝著林夢秋懷裏的半斤低吼著,看那模樣就要向她撲去。
沈徹原是坐在溪邊的石上,也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他將林夢秋拉到了身後,撿起地上的石子,精準的朝著那獵犬彈去。
獵犬本是呲著牙要撲人,突然被石子打中,瞬間淒厲的慘叫著逃竄而走。
林夢秋也從驚慌中回過神來,扶著沈徹就要走,“爺,此處不安全,我們還是趕緊走吧。”
沈徹卻是搖了搖頭,現在走已經來不及了。
方才獵犬逃走的方向很快又傳來了動靜,而這次是人的腳步聲。
掀開樹枝先出現的是個身材高大的男子,臉上蓄著胡子,膚色偏黑黃,身穿布衣,手上舉著把弓/箭,眼神鋒利,看著樣子便是個練家子,應當就是附近的那個獵戶。
而他的身後還跟著個美貌的女子,雖然也是穿著簡單的布衣,卻能看出不似普通的鄉野女子。
兩邊的人對上,皆是滿臉訝異。
先有動作的是對麵那男子,他似乎想要動手中的弓/箭,沈徹自然也時刻的注意著,看到那人手指觸碰到□□,他手中的長劍也已悄然出鞘。
但不等那人拉開箭羽,他身後的女子就拉住了他的手臂,搖了搖頭,“穆郎,應該不是。”
那男子十分的聽她的話,就真的將弓/箭給收了起來,惡狠狠的瞪著他們兩人道:“你們是何人,為何出現在這裏?”
林夢秋看出對麵的人並無惡意,尤其是那女子看著是個好脾氣的,此時沈徹的傷勢又未愈,不適合與人發生衝突。
便也拉住了沈徹,上前半步看著那女子道:“我與我家夫君路遇山匪遭劫,不慎掉落山崖,幸得菩薩保佑,讓我夫妻二人活了下來,本無意闖入,若有驚擾萬分抱歉,不知姑娘可否告知出穀的路如何走?”
那男子麵黑,看不出什麽神情,也不知信沒信林夢秋的話,隻是看著那女子時,又動了動手中的弓/箭。
沈徹是不可能容忍林夢秋受委屈的,見對方不像是要好好談話的意思,也捏緊了手中的長劍,隨時準備刺穿那人的脖頸。
好在在他動手前,對麵那女子就先開了口,“原來是這樣,此處地險野獸頻出,鮮少有外人進來,我家這位把你們當成了歹人,這才動手,但我們無意挑起事端。出穀的路隻有一條,離此處大約有一日的路程,你們身上有傷怕是要走更久。我觀這位夫人麵善,應不是說謊之人,既是遇上了便是有緣,若是二位不嫌棄,可以先到寒舍住下,明日再做打算。”
林夢秋隻是想著兩方不發生衝突,和平的解決誤會,沒想到竟是遇上了好心人,但又不知對方底細,唯恐入了虎穴,隻能看著沈徹。
沈徹要更為謹慎些,他觀察了這兩人的穿著和行事,確定就算動起手來,他也能瞬間將人製服,這才點了點頭。
林夢秋摸了摸自己的耳墜,她昨日摔下穀時,身上的東西也摔的七零八落,隻剩下這對紅寶石的耳墜子,想著既然是要麻煩他們,到時便將這對墜子相贈。
有了沈徹的許可,林夢秋才恭敬的上前道:“多謝二位相助,我與夫君感激不盡。”
林夢秋一路攙扶著沈徹,跟著這兩人走了大約半個時辰,才遠遠的看見了他們的屋子。
臨到進院之前,沈徹突然在她耳畔輕聲道:“一會進去後,時刻都跟著我,不要亂走也不要亂碰東西。”
林夢秋有些疑惑,路上他們相談甚歡,並未有任何不對勁之處,這夫妻二人對此處十分的熟悉,應當在此生活多年,瞧著不是偽裝的。
“為何?”
“方才我觀察了一路,此人的氣息和手上功夫,絕不是普通的獵戶,若我沒看錯,此人定是從宮內出來的。”
而且,還不是普通的侍衛,是禁衛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