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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許願

  第18章 許願

  折騰了一晚上,虞粒渾身疲累,沒有一絲力氣。她去泡了一個澡,然後去了客房,就在程宗遖臥房的隔壁。


  程宗遖的家很漂亮,像一座玻璃房,豎立在66層樓的頂端,她躺在床上,沒有拉上窗簾。放眼望去,燈火像一條璀璨的銀河,整個世界仿佛都被踩在了腳下。


  房間常年沒人居住,但定期有保潔打掃,依舊幹淨整潔。


  床頭點了一盞香薰蠟燭,洋甘菊的味道清香,緊繃的神經漸漸舒緩,她的眼皮開始打架。但在睡之前,她還是沒忘將香薰蠟燭吹滅。


  拉了拉被子,尋了個舒服的睡姿,閉上雙眼,正當睡得迷迷糊糊時,她的房門被象征性地敲了兩下,傳來程宗遖低低淡淡的嗓音:“睡了沒?”


  ===第27節===

  聽到程宗遖的聲音,虞粒立馬清醒了幾分,她連忙按開台燈,朝門口輕輕的喊一聲:“還沒。”


  下一刻,房門被打開。


  門口出現一抹高大的剪影,逆著光,看不清麵容,周身落下細碎而橙黃的光暈。


  虞粒坐起了身,被子脫落。


  她茫然的看著程宗遖,他已經換下了正裝,穿著一套簡單的休閑家居服,剛洗過澡,頭發蓬鬆的垂下來。這樣的他,比平常西裝革履的他平易近人許多,可下巴上的胡茬兒還留著,溫潤愜意中又平添幾分痞氣和頹唐,總而言之是一個成熟男人該有的模樣。


  程宗遖不緊不慢靠近,走到虞粒床邊坐下。


  虞粒緊張地吞了吞唾沫,這大半夜程宗遖來找她,該不會是……


  就在她胡思亂想時,程宗遖的手伸進了被子裏,握住她的腳。


  一股電流似乎瞬間躥遍了四肢百骸,隨後直衝天靈蓋兒,她觸電般縮回了腳,羞赧又局促的攥緊被子。


  “這樣會不會…太、太快了……”


  “你穿多大碼鞋?”


  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


  待聽到對方的話後,兩人又皆是一愣。


  尤其是虞粒,她錯愕的瞪大眼睛,一臉懵:“啊?”


  程宗遖很快反應了過來,他忍不住偏過頭笑了笑,連胸腔都在隱隱顫動。繼而故意捏了捏她的腳,手掌心包裹著她的小腳,似乎在比量,不著正調的口吻:“這會兒倒是有防備心了?我就是想知道你的尺碼。”


  虞粒被程宗遖揶揄了一通,她窘迫的埋低腦袋,一點點熱意密密麻麻的攀爬至臉頰和耳尖。


  尷尬得想死。


  程宗遖還在笑,聽得虞粒簡直無地自容,她頗有些惱羞成怒:“你別笑了!”


  說著,她抬起腳就想踹他,可她的腳被他握在手裏,剛準備抽動,他的手就稍稍握緊,使她無處可逃。


  他非但沒有收斂,反而笑得越來越猖狂,眉眼舒展開來,看上去心情很不錯的樣子。還不肯放過她,繼續饒有興致的挑逗:“什麽太快了?我怎麽聽不懂?”


  他做出苦惱茫然的神情,看上去無辜純情得很。


  虞粒氣結,“聽不懂就去重修語文!”


  程宗遖還是笑。無聲的看著她。


  小姑娘靠在床頭,長發柔順如藻,散落在肩頭。身上穿著他的睡衣,領口太大,脖頸線條纖長優美,兩條漂亮的鎖骨顯露無餘。甚至從他的角度,能清晰的看見那若隱若現的曲線起伏…


  她臉頰緋紅,像春日裏一朵盛開的花。綴著幾滴晶瑩的晨露,嬌豔欲滴。


  程宗遖眸色漸深,喉嚨仿佛發起了麻,喉結滾動兩下,不動聲色的轉移視線。


  “腳怎麽這麽涼?”他鬆開她的腳,拉了拉被子,“被子蓋好。”


  屋裏的暖氣充足,虞粒隻是天生體寒,腳總是冷冰冰的。


  可被他幹燥溫暖的掌心握了一會兒,倒是莫名其妙發起熱來了。腳趾頭都蜷縮了起來。


  “明天還要上學,早點睡。”


  程宗遖站起身,往外走,“晚安。”


  他走出房間,輕關上了房門。


  虞粒這才捂著胸口,往上床一躺,腳撲騰了幾下。


  興奮的撲騰了好一會兒才停下,蓋好被子,平靜片刻後,困意再次來襲,她帶著滿心的歡喜和甜蜜入睡。


  就在要睡著時,她突然想起來,還沒告訴程宗遖她腳的尺碼啊。


  然而實在太困了,明天再告訴他吧。


  一夜無夢。直至被鬧鍾叫醒。


  虞粒好久都沒有睡過這麽安穩的覺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不會再深眠,會在夜裏醒來很多次,確認房門是否鎖好。她總是在防備和警惕中膽戰心驚的度過。


  可昨晚,她沒有一絲顧慮,沒有一絲擔憂。


  覺睡得好了,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還是一晚,就好似滿血複活。


  她伸了伸懶腰,跑去洗漱,昨晚程宗遖給她找了些一次性洗漱用品,可以將就用用。


  現在才早上六點半,她原本打算自己悄悄離開去學校,可走到門口才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她沒有鞋可穿啊,昨晚她就穿了雙拖鞋跑出來,跑到半道兒還掉了一隻。


  今天總不能穿程宗遖的拖鞋去學校吧。


  就在虞粒苦惱之際,她忽然注意到擺在鞋櫃上的一個包裝盒,看外觀是女士鞋的包裝。


  她像是感知到了什麽,將盒子拆開,裏麵是一雙栗色的緞帶雪地靴,後麵綴著一顆毛茸茸的小球,可愛又俏皮。鞋內的絨毛厚得出奇。


  虞粒還沒穿過雪地靴呢。


  她拿出來,試了試。驚奇的發現,居然剛剛合適,不大也不小。


  她明明都沒來得及告訴尺碼啊。


  這下,虞粒也顧不得程宗遖在睡覺了,她興衝衝上了樓,跑到程宗遖房門口,也學著他昨晚,象征性地敲了敲房門,但並沒有等到他回應,她便迫不及待地打開了房門。


  程宗遖的房間裏很暗,窗簾緊閉著,一室的靜謐。


  他正側身躺著,被子隻蓋到了腰側,隱隱能看見他呼吸時的起伏,似乎陷入了熟睡。


  虞粒就站在門口,又不忍心打擾了。


  就在她準備關上房門時,程宗遖動了動,慢吞吞的翻了個身,虛著眼睛看過來,臉色很難看,陰沉沉,眉眼間全是被吵醒的不悅。


  虞粒有點發怵,被他那表情嚇到,不敢動了。


  結果下一秒,他在看到來者之人時,充滿威懾力的神色這才斂去不少,他壓製住那股子不耐和煩躁,捏了捏鼻梁,試圖提提神,啞著嗓對她說:“醒了。”


  虞粒意識到程宗遖原來有起床氣。看樣子還不輕。


  “嗯。”她有點不敢惹有起床氣的男人。


  “進來啊,愣那兒幹什麽。”他還保持著平躺的姿勢,像是懶得動,但還是對她招了招手。


  虞粒聽話的走進去,他打開了台燈。屋子裏的光線氤氳。


  她走到床邊,盤腿坐在了地毯上。


  “有事兒找我?”程宗遖側過身,正對著她,胳膊支著腦袋。


  他的衣服鬆鬆垮垮的穿在身上,這側躺的姿勢,領口下滑,露出了盤旋在鎖骨上的蛇,每看一次都會被震撼到。


  “我看到門口的雪地靴了。”虞粒說。


  “嗯。”他昏昏欲睡的耷著眼,“助理送來的。”


  “你怎麽知道我的尺碼,我都還沒來得及告訴你。”虞粒興致勃勃的問。


  程宗遖睡眼惺忪,許是睡眠不足的緣故,雙眼皮更深。抬眼看她時,眼球還有明顯的紅血絲。


  他懶洋洋的笑了笑,“腳就那麽點小,一摸就知道了。這有什麽難。”


  他那麽平淡無瀾的口吻,可虞粒聽到他說“摸”這個詞,臉就沒由來的發燙。


  明明知道昨晚是什麽狀況,可這個詞出現在他口中就莫名帶著一種…暗欲。


  “你腳涼,注意保暖。”他又不緊不慢的補了句。


  虞粒反應過來,心裏更是甜滋滋的。就說嘛,難怪他要挑那麽厚一雙雪地靴。


  “哦。”即便內心已經笑成了朵花,可表麵還是裝著淡定。


  “別光‘哦’,聽進去。”程宗遖抬起手,彈了彈她的腦門,“女孩子一定要注意保暖,別凍壞身體。”


  “哦哦哦!”


  虞粒聲音更大了點。


  這小丫頭就愛跟他唱反調,程宗遖也不生氣,輕笑了聲。隨後又沒骨頭似的躺了下去,臉埋進枕頭一半,“時間不早了,你該去上學了。”


  “嗯。”虞粒很不舍。


  “我現在很困,我找人送你去學校。”


  程宗遖還過著美國時間,昨晚熬了一宿,才睡著沒一會兒就被虞粒吵醒了,現在精神狀態不好,實在沒辦法開車。


  他像是覺得很抱歉,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輕哄道:“好不好?大小姐。”


  虞粒沒有說話,腦袋趴在床邊,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程宗遖撩起眼皮,無奈的笑:“生氣了?”


  虞粒搖了搖頭:“不是。”


  程宗遖問道:“那是怎麽了?”


  虞粒悶悶不樂的歎了口氣。


  “虞粒,我不喜歡猜,”程宗遖的語氣還是那般平淡,因為困意而染上了一絲慵懶的鼻音,聽上去格外的有耐心和溫柔,他循循善誘:“你有什麽想法可以直截了當的告訴我,這樣彼此都省事兒不少。”


  虞粒抿了抿唇,有點不好意思:“我就是…舍不得你。”


  隻有呆在一起才發現原來時光可以這麽美好。隻要跟他在一起,她就很開心。


  程宗遖聞言,似是頭疼又無奈的搖了搖頭,忍不住去捏她的臉,“有什麽舍不得,你晚上放學不就又見了?”


  說實在的,程宗遖不喜歡粘人的人,他覺得困擾和麻煩。


  可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虞粒說這番話,他竟然覺得,還挺新鮮。應該說是佩服小姑娘的坦誠和英勇。


  孺子可教也。


  虞粒聽到他這話,一雙眼睛如晶瑩剔透的玻璃球,閃著興奮的光芒,她頓時來了精神:“我晚上還來你這裏嗎?”


  程宗遖挑起眉尾,故意調笑的反問:“不是跟我說沒地方去了?小小年紀就學會欺騙感情了?”


  “……”


  虞粒以為昨晚隻是她的黃粱夢。如今夢醒,也該回歸現實。


  她還以為她今天又要回唐家呢。


  虞粒霸道得很,“我就要在這裏。”


  ===第28節===

  “嗯。”程宗遖溫熱的指腹撫上她的臉頰,經過一晚,巴掌印已經淡化不少,可他還是溫柔的撫摸著那處,似是安撫,又似是提醒,想讓她記住。


  “隻要你願意,這裏的一切都是你的。”他專注地盯著她,雙眸深邃而暗,目光旖旎,充滿了誘惑性。


  而她成功上鉤,尤其是他說的那句“欺騙感情”,更是讓她蠢蠢欲動。


  她問:“包括你嗎?”


  程宗遖笑了笑,“小丫頭真貪心。”


  虞粒理直氣壯:“不是你說的嗎!”


  似乎困得睜不開眼,倦怠的哼了聲,從鼻子裏懶懶的發出一個短暫的音節。


  他閉上眼,嗓音沉甸甸地,聽上去不是那麽正經,還有點壞:“巧了,我就喜歡你這麽貪心。不貪心我可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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