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許願
第5章 、許願
虞粒回到學校時,剛下晚自習。門口停了許多私家車,虞粒老遠就看見蔣瀟雅給她安排的每天接送她上下學的保姆車了。
別看蔣瀟雅現在又是給她名牌錢包,又是給她買大牌衣服,又是讓專車接送的。但要說蔣瀟雅對她有多好,其實還真不見得,這隻是滿足蔣瀟雅另一方麵的虛榮心罷了。
她讓程宗遖的司機在校門一百米的地方靠邊停,然後悄無聲息的躲在校門口的大樹下。等著有學生走出校門,她這才順著牆根兒渾水摸魚的溜進校門。
剛跑到教學樓門口就撞見迎麵而來的陳澤寧,他手中提著她的書包。
她在路上的時候就給陳澤寧發消息,讓他把書包給她帶出來。
“還挺會卡點兒啊你。”
虞粒跑得氣喘籲籲,陳澤寧伸手拍了拍她的背,替她順氣兒。
虞粒手叉腰,將她的書包接了過來,掛上肩膀,她手上提著兩個透明提包,裏麵裝著兩杯打包的雞尾酒。
當她去結賬的時候,前台說她的花銷都不用買單,有便宜誰不占啊,她當即折回去點了兩杯巨貴無比的特調雞尾酒。
本來規定是不讓打包,然而當虞粒試探性地提出打包要求時,經過今晚,調酒師自然看出來她與老板的關係不一般,於是很有眼力見兒的應了下來,就連精致的玻璃杯都一同贈與,還想辦法把杯口封住,以防撒漏出來。
“弟,小魚。”
陳妍寧背著書包走出教學樓,看到他們倆後,立馬興衝衝的跑過來。
陳妍寧高一和他們是一個班,到了高二分科,陳妍寧選了文,虞粒和陳澤寧一同學了理,並且分在了一個班,還是前後桌。
“陳妍寧,讓你別這麽叫我!”陳澤寧對於這個稱呼十分抗拒,但似乎已經習慣了,所有的台詞都有了肌肉記憶,不假思索的便脫口而出:“就比我早生兩分鍾,你嘚瑟沒完了是吧?”
“就叫就叫!弟弟弟弟弟————”陳妍寧搖頭晃腦的,挑釁又得意:“比你早呼吸兩分鍾的空氣,就是比你有見識!”
陳澤寧“呸”了聲,無情打擊:“那又怎樣?你還不是光吃不長,矮子!”
他們姐弟倆明明打一個娘胎裏出來的,可好像都各長各的,從初中開始,陳妍寧的身高就龜速增長,現在高三也依舊才堪堪一米六,倒是陳澤寧,完全就是坐火箭般的速度飆升,姐弟倆已經有了最萌身高差,陳澤寧每當說不過她就拿這件事兒來扳回一局。
“你是不是要造反!”
“你能拿我怎麽樣?跳起來打我膝蓋?”
火藥味頗濃。
“哎呀,你們不要打了啦!”
虞粒雙手捂耳,冒著台灣腔夾子音,腳在地上蹬兩下,像極了受驚的小白兔。
矯揉造作。
“要打她也打不過我。”陳澤寧還在嘴賤。
虞粒斜了眼陳澤寧,頗有大哥風範,中氣十足的吼:“再逼逼拖出去亂刀砍死!”
陳澤寧不吭聲了,隻勝利者姿態般的哼了哼。
虞粒將手中提著的一個透明袋遞給陳妍寧。
陳妍寧接過,拆開袋子看了看,驚喜的“哇”了聲:“這是什麽呀,好好看啊。”
陳妍寧那杯雞尾酒顏值超高,上麵飄著一層弗洛伊德玫瑰。
虞粒說:“雞尾酒。”
她將另一份特調長島冰茶遞給陳澤寧:“喏,你的。”
“不用太感動。爸爸到哪兒都不會忘了你的!”虞粒煞有介事拍拍陳澤寧的肩膀,趁機教育:“對你姐好點,別嘴欠。”
袋子裏還裝著一張雞尾酒專屬的卡片,陳妍寧拿出來看了看,上麵還殘留著一股淡淡的香味,卡片上除了雞尾酒的名稱介紹,還有一個燙金的logo
,ZN,T
“哇。”陳妍寧眼睛都直了,驚訝道:“你今晚去ZN,T了?!”
虞粒點點頭,兩眼明亮,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樣子。
“你見到他了?”
陳妍寧一眼看穿,更為激動。
虞粒抿著唇憋笑:“嗯。”
陳妍寧挽著虞粒的胳膊,拖著她往前走:“跟我說說!趕緊跟我說說!”
陳澤寧也拿出卡片看了眼,聽她倆窸窸窣窣的交談聲,漸漸攏起眉心,他快步追上去,單手勾住虞粒的書包,稍一用力往後一拽,虞粒就被拽得後退了兩步。
“嘴不欠了,手又開始了?”虞粒揚起拳頭,作勢要揍人。
陳澤寧一斂往常的不著調,不跟她開玩笑了,麵色嚴肅:“你今晚請假溜出去就是去酒吧?去幹嘛?”
剛才聽她們倆的對話內容,陳澤寧表情古怪:“你該不會早戀了吧?談了個社會上的混混?”
“我混你個頭!”虞粒氣一梗,反手就是一巴掌拍他手臂上。
“那你去幹嘛?”陳澤寧追問。
虞粒揮揮手,故作不耐煩的樣子:“少管你爹!”
隨後,虞粒再一次拉著陳妍寧往前走,在她耳邊悄悄說:“微信上說。”
陳澤寧的自行車停在校門口,他去騎車,虞粒便揮手與他們告別,跑出了校門,上了保姆車。
“把你的給我,我幫你拿著。”陳妍寧伸手,指了指他手中的雞尾酒袋子。
“不用。”
陳澤寧將虞粒給的雞尾酒袋子掛在車頭。
陳妍寧坐上後座,抓住了他的外套,雙腿在空中悠閑的輕晃,嘴裏哼著歌。
陳澤寧一路上都很安靜。
他們是龍鳳胎,據說心連心,有一種很神奇的心電感應能力。
即便平常這個時候,陳澤寧總是保持沉默。可不知道為什麽,陳妍寧莫名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今晚他好像心情不好。
“喂。”這麽想,陳妍寧也這麽問了:“你心情不好?”
陳澤寧似乎在想事情,反應慢了好幾拍:“沒有啊。”
“哦。”
正巧遇到紅燈,自行車停在十字路口,陳澤寧雙腿杵地。他雙手把控著龍頭,有一搭沒一搭的玩著手刹,捏緊又鬆開。
來來回回好幾次,他這才回過頭來,狀似無意的問陳妍寧,閑聊一樣的口吻:“虞粒今晚去酒吧找誰?你知道嗎?”
陳妍寧抬頭看過去。
對上他的視線。
路燈昏黃,少年逆著光,模糊了麵容,蓬鬆的額發被風吹亂,仍舊吹不走他眉眼間清雋的少年感。
陳妍寧眨了眨眼:“就…去看一個歌手,小魚是他的粉絲。今晚有他的演出。”
她努力做出自然的表情,說的話也毫無破綻。
虞粒跟他們姐弟倆的感情很好,家人一樣的存在。
可女孩子之間總歸還是有秘密的,有些事情,不方便讓陳澤寧知道,陳妍寧肯定是不會出賣虞粒的。
“之前怎麽沒聽說她粉酒吧歌手?”陳澤寧將信將疑。
“人家又不是隨時都在一個地方演出,他們是國外的樂隊,剛來京市。”陳妍寧嘟囔,“再說了,也不是什麽事兒都要跟你說啊。”
陳澤寧緊皺的眉頭還是沒能舒展開來,他欲言又止了一番,正當還想說些什麽的時候,陳妍寧就拍了拍他的背,提醒道:“綠燈了,快走快走。”
陳澤寧回過頭,胸腔似乎堵了口氣,他隻能宣泄到外物上,用力蹬了一下腳踏板。
陳妍寧猝不及防,整個人猛地往後仰了一下,嚇得急忙抓緊陳澤寧。
“陳澤寧,你是不是有毛病!”
虞粒一個禮拜都沒有再去酒吧找程宗遖。
===第8節===
高三了,學業緊張,她不好總請假,請多了老師也要懷疑。
煎熬的度過了一個禮拜,又到了周六。
中午放了學,虞粒自己去坐地鐵回唐家。她跟司機說過,周六不用來接她。
這幾天唐元強和蔣瀟雅都不在,蔣瀟雅跟太太圈歐洲遊去了,唐元強到外地出差去了。
他倆不在,清靜了不少。
虞粒在家呆著也舒心不少。
她還有個同母異父的弟弟,剛八歲。
唐元強跟蔣瀟雅結婚才四年,孩子已經八歲。他們之前的關係可想而知,蔣瀟雅是小三上位,生下了私生子。直到唐元強原配因病過世,這才從第三者變成唐太太。
自己的母親是個人人都厭惡的第三者,虞粒隻能認命。她無法改變現狀,隻能接受。
誰都想過好日子,虞粒也想,可她也嫌蔣瀟雅給她的東西太有罪惡感,她排斥現在所有的一切,包括那個與自己有血緣關係的親弟弟。
她如今隻能盼著時間過得再快點。
還有半個月,她就成年了。還有幾個月她就高考了。
等她考上大學,離開這裏,擺脫他們所有人。
虞粒回到家,弟弟唐嘉燁不在,不知道去哪了,虞粒一點也不關心,徑直回了房間。
她換下身上的校服,躺在床上玩手機,耗時間。
想著今晚再去酒吧碰碰運氣,看能不能再跟程宗遖偶遇。
這一個禮拜,虞粒都沒有和程宗遖聊天,他肯定是不可能主動找她的。
她倒是想給他發消息,又不知道發什麽。
就在發呆時,她忽然聽到外麵傳來了唐嘉燁驚喜的呼喊聲:“爸爸!你回來了!”
唐元強回來了。
虞粒從床上跳下來,走到門邊,貼著耳朵留意外麵的動靜。
保姆問唐元強在不在家吃晚飯,唐元強說晚上有應酬,還讓保姆帶唐嘉燁去玩,他要休息。
她的房間在二樓,離樓梯很近,唐元強路過二樓時,聲音格外清晰了些,他問保姆:“虞粒呢?回來了嗎?”
虞粒心裏猛一個咯噔,光是聽到他聲音就產生了生理性不適,更別提聽到唐元強叫她的名字。
保姆回答說小姐正在房間裏。
虞粒第一反應就是悄無聲息將房門反鎖,生怕唐元強過來敲門。
然而唐元強並未多說什麽,上樓了。
虞粒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但她還是無法做到徹底鬆懈,重新將外套穿上,拿上手機,打開房門,快速離開了唐家。
以前蔣瀟雅在家還稍微放心些,現在蔣瀟雅不在,虞粒總覺得心裏沒底兒。
唐元強說他晚上要去應酬,到時候肯定是不會再回來了,唐元強那狗改不了吃屎的老東西,出軌成性,在外麵小三小四少不了,指不定晚上到哪個女人那去風流一夜。
她打算耗到晚上再回去,明天早點回學校。
唐宅離市中心不遠,坐公交車大概二十分鍾就能到市中心,她晚上要去酒吧偶遇程宗遖,所以去酒吧附近找個網吧窩一下午。
要到酒吧需要倒車。
下一站該下車了。然而遇上紅燈,公交車停在車道。
她百無聊賴的望向窗外。
對麵是一個大型體育會所,裏麵包含多項體育運動的訓練館,甚至還有一個下沉廣場。
在這寸土寸金的京市,占地幾萬平。
更令人唏噓的是,這還是一個私人會所。並不對外開放。
虞粒盯著會所的標誌性建築愣著神。
紅燈已過,公交車繼續行駛。
一輛銀藍色的布加迪先一步駛過。聲浪轟鳴。
“我靠,布加迪!快拍兩張快拍兩張!”
“有這麽誇張嗎?沒見過嗎?”
“這輩子頭次見,這款落地八千多萬,全國布加迪加起來不超過五輛你敢信!”
“天!車主好帥啊!”
原本話題從天價豪車,忽而話鋒一轉變成了車主,公交車廂內躁動不休。
幾乎全車的人都拿著手機拍照,男生拍車,女生拍車主。
站在虞粒麵前的幾個女生激動得恨不得扒到她這邊的窗戶上拍。虞粒索性站起身,給她們讓了位置。
虞粒並不懂車也不感興趣,看到超級豪車從來不會多看,但是車裏的人反應太大,她便沒忍住好奇扭頭看了一眼。
誰知就是這麽一眼,讓她徹底挪不開視線。
因為。
她看到了程宗遖。
今天是他親自開車,並未穿正裝,而是一件休閑的衝鋒衣外套。車窗降下,露出他精致而立體的側臉,單手扶著方向盤,修長的指間夾著一支煙,另隻胳膊搭在車窗邊沿。
虛著眼吐煙霧的神情,閑散又痞氣。
過了這個路口,他單手打著方向盤,左轉。暢通無阻的進入了體育會所。
虞粒匆忙跑到公交車後門,在車到站後,第一個衝了下去。
飛速跑向體育會所。
然而卻被保安攔下。
“誒誒誒,小姑娘,這裏可不能隨便進,,”
看到程宗遖太驚喜,一時竟忘了這是私人會所。
他的車很快消失不見。
虞粒失望又煩悶的跺跺腳。
瞪了眼保安。
有錢了不起,私人會所了不起。還不讓她進。
萬惡的資本家,呸!看人下菜碟,真惡心!
正當她轉身要走時,又是一個不經意,看到了會所大門入口的logo。
錦程體育會所
之前,當她知道程宗遖名字後,她就去百度了一下他的名字,發現他是錦程集團的現任CEO。
“……”
那麽也就說明…這個會所是程宗遖公司旗下的?
好吧,剛才她罵的那個萬惡資本家原來是程宗遖。
不過,虞粒的腦子突然靈光一閃。
她摸出手機,點開了程宗遖的聊天框,想也沒想就發了一句:【程叔叔】
發送之後,虞粒緊張的咬著指甲蓋兒,又不由苦惱,該說些什麽啊!
她糾結了老半天,最後給他發了一個小孩大哭的表情包,表情包上有“救命”兩個字。
緊接著又開始焦慮。
萬一程宗遖又不搭理她怎麽辦?
這一個禮拜都沒聯係過,說不準都忘了她這號人。
就在虞粒憂心忡忡時,她原本安安靜靜的手機,忽然詐響,傳來了微信電話的鈴聲。
虞粒驚了一跳,定睛一看,倒抽了口氣。
居然是程宗遖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