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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四七章 寡婦門前是非多,是非不是來自鰥夫,而是來自屋裡的寡婦

  一個想要傾訴,一個有意迎奉,這下好了,皆大歡喜。


  農加萊爾最不要臉的在於他和甘文女兒多特莉婭說話說到深夜之後,居然主動張嘴說要留宿,理由是他在帝都的莊園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住人,需要幾天的打掃才能重新入住。而他作為一個侯爵,自然不可能從其他普通小貴族家裡借宿,更不可能住到旅館去,所以他懇求多特莉婭,想要在修恩納莊園住上幾天。


  對於這個給自己一種特別親切感覺的老哥哥的請求,多特莉婭沒有一丁點拒絕的念頭。一方面莊園里需要有這麼一個強大的助力幫助修恩納家族度過目前的難關,其次有了從心理上來說,多特莉婭是需要有一個「長輩」隨時可以依靠的。


  於是農加萊爾在很多有心人目瞪口呆之中,住進了修恩納家族的莊園中。


  這是一個信號!

  很多時候政客們總愛過度的解讀一些事情,比如說早上帕爾斯女皇面對著某個方向吐了一口唾沫,她可能只是口腔里有不適的感覺,在自己的皇宮裡又沒有其他貴族,直接把口腔中引起她不適的東西吐了出來。但是通過那些眼線把這個動作傳遞到皇宮之外,人們就會開始發揮自己天馬行空的想象力,帕爾斯女皇是吐的唾沫,還是吐的痰。


  是不是最近有什麼事情引的她產生了強烈的不適,所以她心頭有火氣,忍不住在默默的咒罵誰?亦或是她面對的方向中居住著那些可能讓帕爾斯女皇產生了厭惡情緒的貴族?她是對這幾天貴族們的表現有所不滿,還是因為想起了彼拉戈斯以及康德皇子?


  上位者的一個動作,一個眼神,都足以讓位卑者浮想翩翩,過度解讀的目的在於發現機會的同時,規避災難。


  上位者有上位者的思考方式,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生存法則,不能說過度解讀是錯的,只不過是一群人自我保護的一種方法罷了。


  農加萊爾住進了修恩納家族的莊園,對於莊園外那些人來說,意味著兩種可能。


  第一種可能是農加萊爾或許要入贅修恩納家族,成為這一代家主背後的男人。


  第二種可能是這個傢伙和修恩納家族第一代的繼承者多特莉婭達成了某種交易,他們通過這種方式正在告訴其他人某種耐人尋味的結果。


  多特莉婭隱隱有這種認知,她沒有表現出來,農加萊爾在帝國內的勢力不小,她這樣一個對政治一知半解的族長,有必要藉助農加萊爾老到的經驗和閱歷,如同海綿一樣快速的成長起來。農加萊爾也足以讓一些異想天開的小人物遠離她,免得整天這些沒事幹的年輕人都圍繞在她身邊,就像動物發情一樣舒展自己的身體。


  農加萊爾也樂意通過這種方式告訴其他人,他和多特莉婭之間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如果不想開戰的話,那就不要再來騷擾他以及她。


  這種做法很有效,原本整天都圍繞著多特莉婭的年輕人們紛紛消失不見,就連黃金貴族家的孩子都不怎麼出現了。帝國的形勢一天比一天詭異,在迷霧沒有散盡之前,儘可能的少樹敵才是讓自己的家族生存下去的關鍵。那種有事沒事就給自己找個對手的家族,多半已經被歷史給深深的掩埋了。


  在一月份最後的一周的第一天,維托公開發表了就職演說。演說這個玩意通過特萊特的身體力行已經發揚光大,大家都發現公開演說是一種非常有效的政治手段,可以把自己的執政理念宣揚出去,獲得更多的各個階級的支持者,同時也將敵我關係充分的標註出來。


  於是乎演講就就成為了一種手段,被大家所掌握。


  維托發表演說的當天,人山人海的擠過來,他們想要看看新的宰相和甘文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不同。


  平民階級對甘文說不上是喜歡還是不喜歡,畢竟作為「羊羔」,他們離牧羊人太遠了,離政治就更遠了。一些在高層人士眼界中精彩的政治博弈,在平民階級來看更像是一種有氣無力的妥協,他們看不見更高階層精彩的戰鬥,只能看見一些結果。所以在平民的眼中,絕大多數平民對甘文的感覺很平庸,覺得這是一個很會和稀泥的傢伙。


  平民階級的感情很直接,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德西人不屑在這方面作假。


  整場演說中,維托一直圍繞著三個核心,展開了自己的演說。


  第一個核心是自由,在演說中他首先批評了勞動黨的前一任黨魁肯特,認為所謂的派遣制度是一種社會的倒退,是對四百萬勞動黨員自由的褻瀆,是一種犯罪。他舉了一些例子,再三的重複自己的觀點,無論是人身的自由,還是工作的自由,沒有人可以通過任何方式,來控制任何一個德西人要做什麼不能做什麼,包括了他。


  第二個核心是價值,在當下的社會體制之中實際上已經留出了足夠的上升通道,讓平民階級有機會一躍成為特權階級,繼而慢慢走向更高的貴族階級。在這個過程中,如何實現自我增值以及展現自我價值,就是維托這段演說的核心。雷恩總結了一下,一句話就能完全概括。


  只要是為了帝國和貴族好的,就是增加價值。只要是對抗帝國,對帝國有害的,就是貶低價值。想要讓自己看上去價值更高,很簡單,抱緊貴族大腿就好了。


  最後一個核心,和平。


  在維托演說的過程中不少人為他吶喊加油,他的演說的確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在獲取了這些關注和支持的同時,他也為自己套上了一個枷鎖。演說固然在政治上能為自己找到更多的支持者以及盟友,但也將自己推到了一個萬眾矚目的地方。自己曾經說過的話,許諾的東西,甚至是發的誓,都有無數人在盯著。


  只要沒有實現自己的諾言,就會有更多的敵人跳出來,這些敵人里也包括了那些曾經的支持者。


  不管以後如何,至少就目前來說,維托還是得到了足夠多的關注與支持,人們也在期待著他上台之後對自己的生活所帶來的改變。


  雷恩下午的時候,被帕爾斯女皇召喚,進了皇宮。這是他過完年之後第一次進皇宮,多少有些耐人尋味了。


  短短一個多月沒有見面,帕爾斯女皇的氣質與以往截然不同。以前的帕爾斯女皇在雷恩的眼裡多少有些蠢,單純的蠢,總是覺得她能做到所有的事情,沒有任何事情可以攔住她的腳步,相當理想化的一個人。可今天再看見帕爾斯女皇時,雷恩才發現,她的身上出現了真正屬於皇帝的氣質。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氣質,說不清楚,給人一種頂天立地,萬物都在掌中的霸氣感覺。


  雷恩有些意外,也有些意料之中,甘文死去之後帕爾斯女皇終於能如同一個真正的皇帝那樣開始嘗試著控制這個國家,這種親自掌舵所帶來的變化,是催動她氣質改變的真正原因。以前甘文在,她不過簽個字,拿個主意罷了,實際上和統治是完全脫離的。甘文的死有壞處,但也有好處,至少帕爾斯女皇不會再如同以前那樣「蠢萌」了。


  見到雷恩時帕爾斯女皇微微頷首,就算是打了一個招呼,要是在以前她肯定會說上兩句話,來維持一下場面。可她現在領悟了「帝王之心」,自然不會刻意的讓某種情緒外露。


  雷恩略微欠身,找了一個地方坐下來。整個大殿里已經有了不少人,說話間萊茵就靠了過來。


  自從萊茵當上了最高檢察院的首席檢察長之後,社交圈子一下擴大了不少,手中的權柄所帶來的利益變得更加直接。當然,萊茵也是一個很上道的傢伙,至少他明白他之所以能佔據這個位置,和雷恩有密不可分的關係。如果不維持好和雷恩之間的關係,也許未來的某一天,沒有了靠山的萊茵會被帕爾斯女皇掃地出門。


  不過話又說回來,到了他這個位置,本身就代表了巨大的價值,說不定帕爾斯女皇反而會接納他加入保皇派的陣營也說不定。


  「知道今天為什麼要召集我們來嗎?」,雷恩來的有些遲,並不清楚帕爾斯女皇犯了什麼瘋,把帝都中一些手握重權的人都找了過來。


  萊茵瞥了一眼帕爾斯女皇,湊近雷恩壓低了聲音說道:「聽說是西線的事情解決的差不多了,格雷斯要對彼拉戈斯以及康德皇子動手了,可能和這件事有關係。」


  雷恩一怔,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不錯,一旦解決了彼拉戈斯和康德皇子之後,帝國首先要面對的就是如何擺平混亂的北方的大批貴族。北方因為混亂早就打成了一片,許多貴族已經成為了刀下亡魂滋潤了養育他們的土地,也有一些貴族通過吞併其他貴族的領地和勢力,實力空前的膨脹起來。


  整個北方地區大約有接近七百到八百個大大小小的家族,在戰亂中消失了接近一半,還有三百多個已經得到了強化的家族虎視眈眈。這個時候如果要他們把吃下去的吐出來,他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唯一能做的,就是血腥的鎮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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