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七章 什麼是命運?命運就是你無法反抗,無法躲避,無法忽略的強大
巨大的莊嚴在這個寧靜的午後格外的肅穆,精美的園林,充滿了格調的外牆,奢華到莊園內每一塊墊腳石磚的四個角都用黃金包裹著。和很多貴族的莊園一樣,這個莊園的主人幾乎用盡了心思讓自己的莊園看上去格外的尊貴,與眾不同。金環區內的莊園是否奢華,代表了一個家族的底蘊。暴發戶們喜歡用黃金來做裝飾,靠近城門的幾棟商人們的莊園,甚至用純金的金磚鋪在地面上。而那些有些底蘊的貴族,則喜歡用寶石,隨處可見各種各樣的寶石,大的、小的、簡約的、繁雜的,似乎寶石區分了他們和分口暴發戶的不同。
而那些真正的大貴族們,他們的裝修同樣的奢華,但是精華卻在擺設上。牆壁上掛著一幅讓人看不懂的畫,可能是幾百年前某位聖者的手筆。牆角的几案上放著一個花瓶,很有可能就是某個大匠師的大作。在這些大貴族的家裡,哪怕是放在門口的一張毯子,都極有可能有著不凡的來歷。
雷恩眼前的這處莊園,只能算一般。
他站在莊園的門外,雨果一腳踹開了莊園包金的大門,高舉著長劍就沖了進去。安全部的特別調查員如同潮水一般,從雷恩的身邊兩側衝殺進這莊園里。他就站在那,紋絲不動,一如驚濤駭浪下巍然不動的巨石。平淡的目光望著莊園里開始廝殺的人群,淡如清水,鮮血和死亡沒有掀起他眼中哪怕一絲的漣漪。
這種小場面,早就如同呼吸一樣,不再能影響到他。
這也是一位失敗者,貴族集團和皇室雖然彼此敵對,彼此對抗,但彼此之間也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默契。他們組成了一個巨大的篩子,將所有不合格的人清理出局。每個人的脖子上都掛了一個牌子,牌子上標註了這個人身處這個社會裡擁有的價值,數字大的自然穩如泰山,數字小的只能被淘汰。
有時候文明的社會並不比野蠻的社會「文明」多少,殘酷起來讓野蠻人都害怕。
一聲聲慘叫與喊殺聲響起,長劍撕裂肉體時頓挫沉悶的聲音,刀劍相交時金屬的撞擊聲,被剖開腹腔內臟噴出來的滑膩的聲音……。這些聲音匯聚在一起,交織成某種美妙的音符,讓人深深的沉醉,並且為之著迷。
殺戮這種事,是會上癮的。上癮的不是殺死別人生命時看著一條鮮活的生命最終暗淡所帶來的快感,而是那種支配了別人命運,那種一拳打破規則肆意踐踏秩序的感覺,才是真正讓人上癮的東西。人被無數的條條框框束縛住,從小那些學士們就會教導每一個來求學的孩子,要講道理,要有禮貌,要遵守法律……狗屁!
打破規則所帶來的快感,超越了幾乎所有能被人體會到的快意。
輕快的小調在這場殺戮中響了起來,雷恩雙手背在身後,右腳略微前邁了半步,腳尖有規則的敲打著地面,為自己哼出的曲子打著節拍。紅色的血液染紅了地上的石塊,卻染不紅黃金。紅色與金色代表了尊貴與權威,整個畫面此時此刻居然如此的和諧!
當喊打喊殺的聲音漸漸平息,一名貴族狼狽不堪的被人反剪著雙臂押到了雷恩的面前,雨果揪著這位貴族平日里精心保養的頭髮,用力向後一扯,貴族不由的吃痛的抬起了頭。
「大人,人抓到了。」,雨果興奮的舔著嘴唇,大規模的殺戮讓他高潮了兩次,靈魂都在悸動。他的舌頭靈活將嘴唇邊上的血點捲入嘴裡,品嘗這生命綻放那最精彩一瞬間所留下的痕迹。
雷恩嘴角一挑,有些輕蔑,有些不屑,他居高臨下的望著跪在地上的貴族,眼神里充滿了玩味,「我代表奧蘭多帝國皇室,宣布你叛國罪成立。從這一刻起,你被剝奪了爵位以及所有的頭銜,沒收你所有的個人財富,你的家人將被流放到極北冰原上,而你,將受到公證的審判。」,雷恩望向雨果,閃爍著的眼神似乎在說什麼。而雨果一怔,立刻掏出一柄匕首,在眾目睽睽之中,在貴族驚駭欲死的目光下,割開了他的喉嚨。
他瞪大了眼睛,眼睛都快要從眼眶中被瞪出來。他還沒有來得及聲明自己的權力,還沒有宣讀出贖死令的內容,還沒有來得及要求給予自己貴族的體面,就被割開了喉嚨。鮮血倒灌進他的肺葉里,肺葉受到刺激之後劇烈的收縮起來,想要將這突如其來的液體排除出去。他整個人都佝僂起身體,劇烈的咳嗽著。
被切斷的氣管從傷口裡吐露出來,帶著米黃色泛白的顏色,鮮血不斷從這一根只有手指粗的氣管里噴湧出來,又被吸進去。那貴族劇烈的咳嗽著,他掙扎著,想要站起來,想要捂住傷口,但是他什麼都做不到,也做不了。
嗤……噗嗤……,鮮血隨著他胸口每次起伏,從他被割裂的氣管里噴出來。
鮮血濺在了雷恩的身上,濺在了他的臉上,他拿出手絹擦拭著臉上一滴滾燙的鮮血。那一抹猩紅,在純白色的手絹上格外的醒目。
看著貴族的掙扎越來越無力,到最後渾身上下都失去了力量癱軟在地上,雷恩手中的手絹輕輕一丟,緩緩飄落,似乎象徵著生命,恰好的蓋在了他的臉上。
望著周圍隸屬於安全部的特別調查員們,雷恩慢悠悠的說道:「我們在抓捕的過程中,罪犯武裝反抗失敗,畏罪自殺。」
什麼公正的審判,什麼贖死令,在整個統治階級面前,就是一個屁,想放就放了。
掃了一眼遠處被團團圍住,聲嘶力竭哭喊著的人群,雷恩撇了撇嘴,「帝國對於貴族家族一直以來都十分的優待,但是對於敢於反抗帝國統治,企圖推翻帝國統治的家族,也不會盲目的心慈手軟。他們既然反抗了,就送他們去他們該去的地方。」
數十柄長劍並沒有讓雷恩等待太久,當他們離去之後,整個莊園里靜悄悄的,沒有哪怕一絲聲響,連老鼠都被濃烈的血腥味嚇到了,躲藏在深深的地洞里不敢露出頭來。
這一場殺戮只是開胃的小菜,也是殺雞儆猴。雷恩不是一個莽撞的人,他明白什麼人可以殺,什麼人不可以殺。那些雖然被波及了,被扳倒了,卻還擁有著巨大人脈和關係的貴族,享受到的完全是不同的待遇。
他們可以慢條斯理的聲明贖死令以及自己的權力,可以享受到貴族的體面,甚至被押送到皇家監獄的時候,都帶著侍女和隨從。
這個世界從來就沒有公平可言,當一個人開始主動的高喊著公平的時候,也就意味著他已經失去了強大的內心,成為了弱小的人。
弱小,是沒有任何權利的,只能受到命運的操縱和擺弄。不過很可惜的是,命運,往往是強者用來操縱弱者的借口,命運就是強者的嘴巴,是強者的手指,是強者的一個屁。
就算是強者拉出的一坨屎,弱者也必須找個借口吃掉,比如說這是「命運的安排」。
「你不應該當著眾人面殺掉他,這讓我們很被動。樞密院的老頭子們已經開始抗議了,他們認為這幕後是女皇陛下在操縱一切,排除異己。」,甘文坐在雷恩的對面,揉著太陽穴,雷恩做事的風格他很欣賞,足夠果斷,也足夠狠辣。但唯獨就是他做事的方式不受控制,帕爾斯女皇的意思是把人都抓起來,然後走一個過場流放他們,在路上解決掉這些人一勞永逸。
但是雷恩當場把人殺了,這會激起剩下那些人的反抗情緒。他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也被當場解決掉,反彈的力量很強,抗議的聲音也很大。現在貴族集團都在看帕爾斯女皇的笑話,一旦接下來的審判出現什麼意外,說不定會出現意外。
雷恩無所謂的攤開手,「宰相大人,我無法和想著與帝國對抗的人和平的談話,他用武力來對抗帝國的政令,這已經坐實了他叛國的罪名。對於這些人,我的意見是不能有任何的手軟。鮮血固然讓一些人反感,但也能讓人心生畏懼。統治從來都不是仁慈的,也不需要仁慈。」
甘文望著雷恩搖了搖頭,「你太極端了,這樣不好。」
真的不好么?
實際上強硬的統治手段下,才能實現真正的長治久安。縱觀兩個世界的歷朝歷代,所謂的盛世無非就是在刀劍加身之下出現的。當然,這麼做就像是彈簧被壓到極致,反彈的力量也會很強,不過這和雷恩沒關係。現在的皇室是奧蘭多家族,不是阿爾卡尼亞家族,從根子上他對神聖盟約就沒有任何的認同感,對皇室也沒有任何的忠誠可言。
面對雷恩的沉默,甘文也不好說什麼,現在他以及帕爾斯女皇還需要雷恩做一些別人無法承擔的事情。不過在甘文的心裡,雷恩已經被他打上了一個危險的標籤。他不認為雷恩真的就是一個嗜殺的人,這只是他的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