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二章 火燒著屁股才能讓人跑得快,不到絕路很難激發必死的決心和勇氣
明天上午事不多,今天晚上4更,半夜1點都要更出來再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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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克被冷水潑醒的時候怒目而視,伸手就抓住枕邊的長劍,一副要和人拚命的樣子。他的動作頓了一下,才苦笑著將還劍入鞘,跌坐在床上捂著臉用力搓了搓,「這麼快就要吃晚飯了?早知道就讓你們別叫我了,還沒睡好。」,他眼睛里爬滿了血絲,人在疲勞的時候選擇休息,要麼一口氣睡足了,要麼就假寐一會,睡到一半被人叫起來這個時候是最傷人的。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突然抬起頭,看見營帳里站滿了人,立刻露出驚疑的神色,「怎麼,出了什麼事?」,酒喝得太多了,腦子現在都轉不過來彎,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這麼多人同時出現,肯定是遇到了什麼特殊的情況。
拿基將軍牌遞了過去,「老大遇伏遭圍,有人突圍回來送信,要我們去救援。我拿不定主意,只好把你叫起來,這件事我不敢做主。」
軍牌進了尼克手裡,他吐了一口唾沫擦乾淨軍牌上乾枯的血跡,仔細的辨別出來。傭兵的生涯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危險,很多人死無全屍甚至連分辨都分辨不出來,所以很多傭兵都愛在身上刺上特殊的圖案,以防萬一。軍牌就是刺青演化出來的一種辨識工具,小小的鐵片上刻上了所有人的姓名,所屬的軍團,以及一個防偽的標誌。
通過一小塊空白的地方用針尖刺上一些小點,有些挨得近,有些離得遠,以區分不同的符號和拼法,是一種很簡單的卻也很實用的防衛手段。尼克摸索了片刻之後凝重的點點頭,「東西是沒問題,讓人來指認了嗎?」,光有這個還不行,還要相熟的人來認人,以前做傭兵的時候人員比現在複雜的多,也經歷過太多事情,早就有了一連串的手段。
一旁的士兵立刻點頭答道:「已經認過了,是我們的兄弟沒錯。」
尼克攥著軍牌站了起來,來回走了幾步,心中猶豫不定。肖恩走之前告訴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放任其他人進城,也不能出城,避免有人趁機攻打威尼爾。這裡是肖恩基業所在,不管他在外面遭遇到怎樣的失敗,只要威尼爾不丟,就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尼克不是莽撞人,也不太聰明,但他有一個優點,那就是足夠聽話。
但現在的情況顯然已經超出了他所能判斷的極限,如果肖恩真的遭遇了伏兵圍攻,他不出去救肖恩,肖恩可能會戰死沙場。肖恩一死,他們這些人在威尼爾就掀不起什麼風浪了。城市中的上流社會大人物相信的是肖恩,居民接受的也是肖恩,換了其他人別說能不能得到他們的支持,能活過三天都算本事大。
威尼爾是肖恩的根本,肖恩也是他們這群人的根本。
此時他頭疼如裂,注意力根本無法集中,精神也格外的渙散。
猶豫了有三分鐘,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尼克身上,尼克狠狠的一跺腳,「抽出五百步兵,一千騎兵,立刻馳援老大。」,他轉而看向拿基,「我親自帶兵出發,城裡的事情就麻煩你幫忙盯著。努加爾上次戰鬥留下的傷還沒有痊癒,行動不便,現在只能靠你了。」,他拍了拍拿基的肩膀,轉身披上鎧甲,捧著頭盔,大步朝外走,「點齊兵馬,立刻出發!」
望著尼克遠去的身影,拿基站在牆頭鬆了一口氣,他要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剩下的和他沒有太大的關係了。
尼克這一路瘋狂的趕路,根本不計較戰馬的體力和耐力,才跑了八十多公里,就有戰馬開始減速,口吐白沫。騎士們痛惜的翻身上了身側另外一匹戰馬,繼續揮鞭加速,任由之前疲勞的邁不動腿的戰馬自生自滅。戰馬是騎士最忠誠的夥伴,如果沒有必要,他們絕對捨不得這樣不惜馬力的趕路。
就在這樣不計後果的狂奔之下,在天黑透之前,他們終於趕到了西流城外。
然而看著整齊的營地以及燈火通明、人聲鼎沸的景象,尼克眼前猛地一黑,一路上疲憊不堪,加上遭遇到如此沉重的打擊,喉嚨一甜從馬上摔了下去。
遊走在附近的哨騎也發現了這支隊伍,立刻有三百多騎迎了過來,大營也發生了騷動。
肖恩披上鎧甲帶上頭盔,翻身上馬,持著長槍問道:「來的人是誰,有多少人馬?」
為他牽馬墜鐙的侍從答道:「天太黑,看不清,大約七八百人,對方說是從威尼爾來的尼克老大,兄弟們還不能確定。」
肖恩眉頭一擰,雙腿用力一夾馬腹,戰馬打著響鼻撒丫子朝著大營外跑去。肖恩的內心世界遠沒有他所表現出的這麼鎮定,要知道他離開前再三囑咐過尼克,絕對不能讓威尼爾出任何狀況,他甚至暗地中給尼克授權,任何引發騷亂的人或者事,都必須做到立刻鎮壓,為此血流成河都在所不惜。
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尼克居然棄城而來,肖恩心裡也變得沒譜起來。是不是有人攻打威尼爾,尼克丟了城,還是其他什麼原因。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出了大營,望著對面百十來米外黑壓壓的一群騎士,一股子無明業火從腳底升起。他抽著馬鞭向前騎了過去,有手下想要攔住他,卻被他一眼瞪了回去。
對方也舉著火把,他如何能看錯,那邊的確都是自己的手下。
當他靠近那群騎士的時候,騎士們紛紛開口叫著肖恩老大的名字,他們此時也格外的困惑,不是說肖恩老大命在旦夕了嗎?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他們茫然失措,加上尼克暈厥過去,這些勇士們都惶惶不安。
「尼克怎麼了?」,肖恩翻身下馬走到暈倒的尼克身邊,語氣里充滿了嚴厲,他甩起胳膊在尼克臉上甩了兩巴掌。
或許是疼痛的刺激,尼克渾身一顫,蘇醒了過來。他眼神先是茫然,接著驚慌,最後目光定焦在肖恩的臉上,突然間哇的一聲放聲痛哭,還咳出一口凝固的血塊。肖恩心中的怒氣被堵在胸口,來回走了幾步,一腳就踹了過去,「哭哭哭,就知道哭,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著這個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壯漢哭的死去活來,那股子火也逐漸平息了許多。
尼克一邊哭,一邊喊道:「老大,我也不知道!」,他很快就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收起了哭聲,眼巴巴的望著肖恩。
肖恩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氣壓制住心頭的暴虐,「蠢貨,你還看不出來嗎?拿基造反了!」
「不會吧?」,尼克到現在還始終不相信,拿基這個老兄弟怎麼可能造反?他當年可是為肖恩擋了兩劍,豁出命去的漢子。別人造反他都信,偏偏不信拿基會造肖恩的反。再說拿基在威尼爾的威望也不足夠他去造反,不會有人聽命於他啊。
肖恩心頭頓時生出一股沉重的疲憊感,以及厭倦。他瞥了一眼尼克,「你幫他樹立的威信,通過你的嘴,現在人人都知道拿基和我是過命的交情,他一個人或許沒辦法造反,但是絕對會有人幫助他造反。」
尼克一愣,頓時明白了過來,他氣的渾身直哆嗦,眼前再一次一陣陣發黑,咬牙切齒道:「我這就回去剁了那個雜種!」
肖恩一把抓住尼克的肩膀,「你現在回去有什麼用?對方要支開你,就說明早有了萬全的準備,說不定現在威尼爾已經落入了其他人的手裡。這個時候回去,除了送死還能起到什麼作用?」,肖恩的表情愈發陰沉,菲利普和托德利也披著衣服匆匆趕來,肖恩回頭望著西流城,眼中閃過一律惡狠狠的光澤,「傳令,休息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後繼續攻城。」
肖恩掃了一眼尼克,恨鐵不成鋼的說道:「這波攻城你當先鋒,將功贖罪。打下西流城,丟了威尼爾的事情我就不和你計較。要是打不下來……」
尼克立刻拍著胸口接著說道:「打不下來我就以死謝罪!」
肖恩指了指尼克,「這是你說的,我希望你可以不死,不要讓我失望!」
很快菲利普和托德利都知道了這個消息,一個是大驚失色,一個是苦笑不已,沒想到居然是大後方出了問題。現在如果全軍回撤將一事無成不說,還要丟掉威尼爾,反而不如繼續強攻西流城。只要打下了西流城,即使丟掉了威尼爾也不會讓肖恩失去里立足之地。現在已經不考慮擴大地盤的問題,而是竭盡所能的自保。
從戰略上來說肖恩的決定沒有任何的問題,是最合適,也是唯一正確的辦法。只是這場戰爭從意氣風發到喪家之犬的變化,實在是讓人哭笑不得。
好在尼克來的時候還帶上了一千五百的人手,不然他們真要徹底的絕望了。
西流城中波文還沒有從一整天的攻防戰的重壓中解脫出來,城外再次響起了攻城的號角,他臉色變得格外的難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