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真實與虛幻
周大千的突然失蹤讓眾人的神經一下子繃緊了,可還不等我們商量對策,那條本來供奉著的陰燭竟然活了過來,而且還在殿後化為了真龍,降下一場大雨。
就在被大雨沖淡的霧氣中,我就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背著我們,看其穿著,就是周大千!他離我們並不算遠,我沖他大喊:「周大千兒!周大千兒!我們在這邊兒,這邊兒呢!你快過來啊!」可是我接連叫了好幾聲,他卻一點動靜都沒有!我心中犯急,想要衝出去把他給拉回來!張誠一把拽住我說:「等等,你快看!」此時,只見周大千正慢慢的轉過身來,待我看清了他的面容,我的腦瓜皮子頓時就炸開了,這模樣哪裡是周大千,分明就是已經死去的孫學尚啊!
此時的孫學尚,臉部的皮肉脫落了許多,兩個眼珠已經沒了,眼窩子里黑洞洞的,不時還有污血流淌出來,嘴唇已經被葬甲蟲啃沒了,裸露的牙床看起來格外猙獰恐怖。眾人也被眼前的這個突然轉過頭的孫學尚給嚇壞了,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王教授見到死去的學生又出現在了面前,情緒難以自控,他哽咽著大喊道:「學尚!學尚啊!你還活著麽?如果還活著,就快過來我們這邊,老師我一定會想辦法醫好你的!」
對於孫學尚的死,我的難過一點都不比王教授少,可是也還沒到失去理智的地步。我一把將王教授攔在身後,說:「別喊了!看他這樣子,怎麼可能還是活的!之前在通道里,不就已經快被葬甲蟲給啃沒了麽!眼前的這個孫學尚定然是個假的!」
之前還在跪拜龍王爺的水老二此時也被嚇得不輕,他們跑船的向來迷信,他說:「這孫學尚該不是被鬼魂給附體了吧?或者是變成了殭屍?」張誠搖了搖頭說:「不會,鬼魂不附死軀,殭屍最快也要過了頭七才能起屍。按理來說,那孫學尚在通道里就應該已經被啃的骨頭都不剩了,怎麼可能在這裡出現。眼前的這個東西,要麼是幻覺,要麼就是這山裡的精怪變化而來!」
此時,雨勢漸漸小了,霧氣沒了壓制,又開始逐漸聚攏,我心知不好,要是這大霧再次濃密起來,別說晚上了,就算是大白天那想要找到周大千怕也是不太可能!如今唯一的線索,就是這個穿著周大千衣服,半人半鬼的孫學尚了。想到這兒,我也顧不得危險了,我一咬牙,拿著霰彈槍就朝孫學尚沖了了過去,張誠見我從殿中衝出,他也緊隨其後。可我們剛跑出去幾步,原本站著的孫學尚突然就倒在了地上,此時,紅色的月光逐漸消失,原本被血紅籠罩的一切也恢復了正常。我來到近前,小心的將其翻過身來一看,只見這人不是剛剛看到的孫學尚,而是失蹤的周大千!見此情形,我不禁欣喜異常,我跟張誠兩人忙將周大千抬回殿中。張誠檢查了一番,見周大千身體並無大礙,眾人這才放下心來。
我拿著狼眼手電筒去查看了一下陰燭的壁刻,已經剝落損壞了,而且殿外的雨勢雖然變小,但卻並未停止。我心中不禁疑惑起來,從剛剛發現周大千開始,我的心中就一直有一個猜測,我覺得這兩天晚上所發生的事情應該都是幻覺作祟,出現這種幻覺的原因很可能是因為外面的那詭異的紅色月光。之所以這麼猜測,是因為從石室出來的第一天晚上,我剛見到紅色月光,就被地面困住,危機時刻,我咬破舌尖方才脫困。而剛一脫困,詭異的月光就消失了,其實使我脫困的並不是我自己,而是月光的消失,只是當時我恰好咬破舌尖而已。之後我也沒有發現身上留下任何痕迹,連一絲地面的土塵都沒有!今晚的一切也是如此,不過不同的是,眾人並沒有直接暴露在月光下,這也導致幻術的程度僅僅只能讓眾人看到幻覺而已,並不能直接控制大家。後來等紅色的月光消失,我們幻覺中所見到的孫學尚也就變回了真正的周大千。不過如今當我發現幻覺中的事情竟然真的發生,我也開始犯起嘀咕。
我將我的猜測告訴了眾人,王教授與張誠的想法與我一致,都覺得這個猜測雖然有道理,但卻解釋不了損壞的陰燭壁刻與殿外的大雨。而且周大千也是在殿內,他為什麼會跑到殿外去呢?更重要的是,幻術再厲害也只是屬於一種誘導之法,通過一些媒介將人心裡的潛在意識與情緒無限放大,恐懼,貪婪,憎恨,****等等等等,使人陷入其中無法自拔,而每個人的潛在意識與情緒各不相同,即使出現幻覺,也不應該同時看到一樣的事物。
張誠說:「幻術之流,無非如此,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將事物具象化,實體化。既然我們大家能同時看見,也就不太可能是幻覺。」我問他:「那我們所見所遇不是幻覺又是什麼?」張誠搖了搖頭說:「至於究竟是什麼,我也不知道啊!」
說話間,周大千已經醒過來了。雖然精神看起來還算不錯,可是似乎忘了自己經歷了什麼。他喝了點水,問我們怎麼回事兒。我將從他失蹤開始發生的一切告訴了他。他想了半響,只是說他本來在守夜,快要凌晨的時候,見殿外突然變得紅光一片,心裡挺害怕,就打算提前幾分鐘把張誠叫起來。可當他一轉身,就見我們全都不見了,石殿里出現了好多的骷髏鬼魂,慢慢的就向他靠攏過來。他因為害怕,所以才跑到殿外去,可他剛一走出殿門,身後的骷髏鬼魂突然就追趕上來,他就拚命的跑啊跑啊,不知道跑了多久,就見到面前出現了一道深淵,此時後面的鬼魂與骷髏已不知去向。他只好往回走,沒走多久,眼前一白,就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