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畫中門
空曠的岩洞里陰暗寂靜,只有水滴滴落的聲音在周圍迴響。我們三人將礦燈打在瓦罐內的壁畫上。王教授看完了壁畫,告訴我們,壁畫是這具屍體生前所留,講述了此人的生平舊事。
依壁畫所述,此人生前為巫咸國的畫師,專負責用壁刻岩畫記載大巫卜筮之事。因向國王進諫失敗,故被貶至這峽口岩洞之中,專司販鹽職務。死前呢,他就將他的生平經歷以壁畫的方式簡單的記錄在了瓦罐的內部了。他懷中所抱的巫盤,是他離開巫咸國時偷偷帶走的。說到這兒,王教授指出了其中的三副壁畫讓我們看,第一幅畫中所描的是在一條悠長的通道內,通道里水位頗高,水面有一支木舟,木舟里載著八個男人,這些男人衣著簡陋,皆低頭垂目,縮手縮腳,看起來情緒極其緊張與害怕。舟首站著一位頭戴髮飾,衣著精美的女子,女子雙手捧著一塊黑色的圓盤。王教授說:「你們看這女子手中所拿之物,是不是就是巫盤?」聞言,我將我們發現的巫盤拿到壁畫前與女子手中拿的東西仔細一比較,果然一模一樣!我說:「沒錯,她手裡拿的定然就是巫盤無疑了!」王教授點了點頭,又讓我們看後面的一副,這副壁畫里出現的場景依然是在通道內,不同的是,木舟已經來到了通道的盡頭,前面是一道石門。舟上的人數此時也發生了變化,由之前的九個人變成了五個人,女子依然安在,只是少了四個男人。剩下幾個男人的表情在這裡變的舒緩,溫和起來。而女子呢,則是將手中的巫盤高舉過頭頂,這時候,面前的石門露出了一道縫隙,看起來正在慢慢打開。看完了前兩幅壁畫,我們又去看第三幅,這幅壁畫的場景與前兩幅的不同,顯然木舟已經從通道中出來,來到了外面的江面之上。我一看到這幅壁畫中所描的山水,心中陡然一凜!王教授察覺到我的異常,他問我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發現。我點了點頭,指著壁畫說:「你們看這行舟所在之處,兩岸如削,岩壁高聳,天開一線,峽張一門!據我所知,這峽江一帶,有此形勢的地方,恐怕就只有夔門了!」王教授聞言,他說:「這夔門我也聽說過啊,好像是在瞿塘峽西端的入口處。不過你能確定壁畫中所畫的就是此地?」我點了點頭說:「我曾經在這峽江一帶工作了數年,最為熟悉的就是三峽各處了。斷然是不會記錯的!」王教授聽我這麼一說,顯得有些激動:「看來這夔門就是進入巫咸國的正確峽口了,只要在夔門峽口裡找到壁畫中所畫的石門,那就可以進入巫咸國了!」
我覺得王教授有些過於樂觀了,因為在馬三的故事中曾經說過,烏龜山下的門洞已經被江水所淹沒了。所以,雖然我們找到了夔門,但是壁畫中的入口石門很可能跟烏龜山下的巫咸國遺迹一樣,已經沒入了茫茫江水中了!此時,我的心裡其實很矛盾,因為要是王教授他們找到了入口,那麼我就必須帶他們去尋找巫咸國,從如今我們經歷的這些詭異古怪的事情來看,一路上必然不會太平,搞不好還可能會出大事兒!可是,俗話說的好,拿人錢財,與人消災。若是我不儘力去幫王教授,道義上說不過去,我心裡也覺得過意不去。根據之前的經驗,我知道無論我怎麼說,依著王教授的性格,必然還是會去夔門中找那入口的石門。所以如今之計,就只有盡人事,聽天命了!想到這兒,我便對王教授說:「壁畫中除了這些信息以外,有沒有說明過這個畫師的死因?洞里的天引還有洞頂岩壁里的屍體可有提及?」王教授搖頭說:「這個畫師生前所留的壁畫的內容只到他來到岩洞為止,之後的事情並沒有提到。我想,很可能是他來到此處之後不久便死了吧,而死因是什麼,就不得而知了。至於天引與洞頂岩壁里的死屍,也是隻字未提啊!」
我們三人進入岩洞已經將近四個小時了,如今正值秋末冬初,洞內更是寒氣逼人,連我這麼好的體格都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了。反觀王教授與周大千,他們兩人一人年老,一人瘦弱,自然是抵不住洞內的寒氣,嘴唇都已經開始泛白了。我見至關重要的線索已經被我們找到了,繼續待在這裡也沒什麼用處,於是便叫上他們二人一起離開了岩洞。出了岩洞,只見老漁民已經在船上等的睡著了。我們叫醒他,一行人就回了奉節。
在回去的路上,周大千問我:「劉哥,這次要是咱們找到了入口的石門,你有幾成把握能帶我們找到巫咸國?」周大千問我的這個問題呢,也是我一直在擔心的問題,如果按我的想法,能找到巫咸國的概率不足十之一二。不過我見王教授也在看著我,我也不好打擊他老人家的信心,於是我說:「要是能找到入口的石門,我想找到巫咸國的概率還是挺大的!不過,光靠我也不行吶,還是得大家齊心協力,方才能成功啊!」幾個人這樣閑聊著,很快便到了FJ縣城。
由於第二天就要出發去尋找巫咸國的入口大門了,此去要是找到了,那麼往後各種艱難險阻就要接踵而至。所以,王教授組織大家在城裡一家還算不錯的餐館聚餐,算是吃一頓壯行飯!席間,眾人杯盞交錯,談笑有聲,似乎並不為即將到來的困難與危險而擔心,特別是王教授的兩個學生,他們聽說我們找到了巫咸國的入口大門,還為往後的冒險感到隱隱的興奮。我心中不禁開始擔心起來。王教授說了幾句鼓舞士氣的話之後,見我這個領隊一言不發,便讓我說兩句。本來,我是打算等進了山,實地對他們進行野外行軍教育,可是如今我見眾人輕鬆自得,全然沒有意識到這次考古行動的難度之大,要是等進了山,遇到了什麼突發情況再與他們說,怕是就來不及了。想到這兒,我站起來身來,給大家敬了一杯酒,說:「此次考古不像平日里蹲在墓坑裡發掘文物。根據我們這段時間搜集到的有關巫咸國的線索來看,進山之後怕是會有諸多危險!雖然我是領隊,不過若是遇到危險,我也不可能完全顧及到所有人,有的時候,還是需要大家有自保的基本能力。所以在這裡,我要跟大家說一些進山之後的注意事項與常識!這些注意事項跟常識很可能會救你於危難之中!請大家務必要記住!」說完我就將我以前在部隊學到的很多的野外知識一一告訴了眾人,比如服從命令,聽從指揮啊,不能擅自離隊啊,發現異常情況必須第一時間告知於我之類的,零零總總說了一個多小時。等我說完,大家也都吃的差不多了。此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眾人商討了一下第二天的具體細節之後,便回到旅館各自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