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趕路
翌日清晨,眾人在約好的地點碰頭。我們一行總共有七個人,我,周大千,王教授和他的兩個學生,再加上清川源太跟他的一個保鏢。清川源太的這個保鏢叫做張誠,BJ本地人,看面相才三十歲不到,頗為年輕,是他前不久花錢雇的。王教授見人已悉數到齊,便對我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叫我在出發前動員動員,說兩句話鼓舞一下士氣,我見眾人都看著我,我心說反正當連長的時候也沒少做這檔子事兒,說就說吧!我清了清嗓門兒,說:「咳咳,這個,洪天王曾經說過,展爪似嫌雲路小,騰身何怕漢程偏,風雷鼓舞三前浪,易象飛龍定在天!咱們這次的考古行動呢,就像是雲路漢程,儘管它有諸多困難艱險,但咱們就是那風雷,是那易象飛龍,必能乘風破浪,翱翔九天!我們之中,有軍人,有教授,還有那啥……嗯..外國友人,這支隊伍,簡直就是一支現實中的海神三叉戟,是一支戰無不勝的王者之師!我相信,咱們這次的任務必然能夠收功報天子,行歌歸咸陽!」我在部隊那時候,每次出行之前都會做全連動員,這種事兒對我來說駕輕就熟,而且我說這些話的時候慷慨激昂,神采飛揚,情緒飽滿,眾人聽完,自然或多或少的都受到了感染,個個精神高漲,那模樣哪像是進山冒險,簡直就是去大街上撿錢一般。特別是那清川源太,他不僅兩眼閃閃放光,還邊鼓掌邊對我說:「哎呀哎呀,中國文化真是博大精深啊!雖然我沒完全聽明白是什麼意思,不過還是覺得十分地厲害!劉大哥地學識,嗯,廣博地很啊!」說著他還對我豎起了大拇指。我心中不屑的哼了一聲,沒聽懂你他娘的還裝腔作勢。再說了,中國文化之博大精深豈是我亂侃幾句能夠表達的出來的。這時候,周大千也湊到我跟前,嬉皮笑臉的說:「真沒想到啊劉哥,你還有這妖言惑眾的本事啊!」我聽他胡亂說話,呸了一聲說:「你不會說話就別跟著瞎摻和,這叫妖言惑眾?這叫做動員群眾!學著點兒你!」
王教授見我的動員效果還不錯,點了點頭。他指著不遠處的一輛軍綠色的吉普,對眾人說:「這次進山考古,考慮到咱們的裝備太多,而且目的地較為偏遠,乘坐公共交通工具著實不太方便,於是我便借了一輛吉普車,大家趕緊收拾好裝備上車,咱們這就出發。」王教授所借的這輛吉普車是一輛標準的四開門軍車,是十幾年前國內獨立自製生產的第一批軍用吉普,不過現在已經退役了,我在部隊那會兒執行任務就是開的這種車,雖然性能並不突出,但是作為這次的交通工具,是綽綽有餘了。
就這樣,由我駕駛著車子,一行人按原定計劃的路線出發了。
巫山山脈位於長江中游,大部分山脈橫跨HBZQ兩地,我們打算先到ZQ然後順著沿江公路進入巫山山脈,最後驅船順江而下,想辦法找到正確的支流峽口。不過這一切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可就難乎其難了。到達ZQ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眾人找了家旅館休息,打算明天再繼續趕路。趁著天還沒黑,我跟周大千去市場採購一些之前忘了買的小物件。
轉天一早,眾人吃過了早飯,就又出發了。根據地圖跟當地人的指點,我們沿著山邊的公路一路向下,前往巫山山脈。當時正值秋末冬初,清晨的薄霧翻轉升騰,如同透明的綢緞般纏繞在山峰之間,此時的群山就像是怕羞的戲女,半遮著嬌顏亭亭玉立,低頭美目注視著一切,當真是絕世又獨立,傾國又傾城!不過,雖有如此美景,我卻沒有心思去欣賞,因為我們所行駛的這條路雖說是公路,其實就跟現在的鄉道也差不了多少,狹窄局促,凹凸不平,而且有的地方還因為下陷塌方,變得極為危險,稍不留神,就有可能連人帶車一起墜入幾百米的江澗之中。
懷著提心弔膽的心情行駛了六七個小時,繞過了一座突出的山岩,眼前突然豁然開朗,只見兩邊已經不是錯落斜依的山峰,取而代之的是從江中筆直而上的峭岩絕壁,如刀削斧鑿般,一片連著一片,矗立在開闊的江流中,似兩尊身形巨大的門神。那些陡峭的岩壁上,並無草木,最顯眼的便是零散分佈著很多的懸棺。王教授告訴我們,從先秦開始,巫楚文化在峽江一帶開始興起,這裡的人並不像中原一樣使用土葬,他們所常用的葬式便是懸棺葬,屬崖葬的一種。這種葬法是在懸崖之上鑿岩開孔,釘以木樁為基,再將棺木置於其上。這種葬式在武夷山一帶也很是常見,不過武夷山的懸棺多是以整木挖制的船型棺,而峽江一帶多是長方形棺為主。不過,這種懸棺葬法施工艱難,耗資巨大,在古代主要是用來安葬身份地位頗高的人,當然,這其中也不乏一些高人隱士用此法安葬於崖上。眾人聞言,抬頭去看那如同星羅一般分佈的懸棺,都不禁為古人的高超技藝與卓絕的智慧而感嘆。
再往前行駛了半個小時左右,一座小城出現在了眼前,這座小城依山傍水而建,地勢得天獨厚,想來就是FJ縣的縣城了。我見已經到了奉節,便對眾人說:「咱們已經到了奉節了,這裡是巫山山脈的山腳,想必要找那巫咸國,就得從這裡開始了。咱們先去鎮上吃午飯,然後再做其他計較。」說著我便帶著眾人徑直就入了鎮子了。
奉節位於巫山山脈腳下,是ZQ的東大門,自古就被稱為「控帶二川,限隔五溪,據荊楚之上游,為巴蜀之咽喉」。從此處順江而下,光是長江幹流就長達42公里,支流更是如血脈一般眾多,另有大溪河,梅溪河,石筍河等多條主要河流。在這種情況下,想找到正確的支流峽口斷然不是一時之功,而且長江之中,多激流險灘,貿然進入,反而會把自己置於危險之中。吃飯的時候呢,我就把我的這個想法告訴了王教授,王教授自然也明白我的意思,他對眾人說:「這進山的事兒啊,看來不是一兩天就能完成的,咱們啊,還得從長計議啊!」我自然樂得聽王教授這麼說,之前雖然我放了話了,接下了這差事兒,不過,當時是被金錢給沖昏了頭腦了。這幾天一路走來,我這腦袋瓜子算是清醒了,我自認為我的覺悟還沒高到為了金錢,為了不相干的人等不惜性命的地步。所以啊,我把能想到的所有的未知的危險與困難都與他們說了,希望這些個人知難而退。我心想說不定哪天他們玩膩了,沒了興趣了,也就回去了。這樣雖然是無功而返,可能拿不到剩下的那一半的酬金了,不過那RB人總不好意思把已經給我的錢要回去吧,哼,話又說回來,進了我老劉口袋裡的東西,豈有還回去的道理,更何況RB人還欠我們的。
吃完了飯,眾人在鎮上找了間旅館先住下了。王教授將大家召集到一起,共同商議接下來的計劃。王教授點了根煙,給我也遞了一支,他說:「看當下的情況,想從地理方面入手尋找正確的入口,工作量太大,怕是行不通了,如今只有從當地的風土方物入手了。看看有沒有關於巫咸國的傳說,能從中找到一些線索也說不定。」說完王教授看著我說:「小劉同志啊,你常年在外考察地理風水,想必對這荊楚一帶的風物應該有所了解吧!」我聞言笑了笑說:「您是研究這個的專家,您比我懂得可不知多了多少車了,我知道的,您不也知道嘛!」王教授嘬了口煙,搖了搖頭說:「話不能這麼說啊,我從事考古工作這麼多年,多是研究正史公論,對於野史雜談涉獵的並不廣啊,所以對於此地的風物並不比你所了解的多啊!」我說:「您說的不錯,我們做地質考察的,全國上下跑,哪裡偏僻跑哪裡,哪裡荒蕪跑哪裡,是經常會跟當地人打交道,這之間呢,就會聽他們講述很多的奇聞異事,野史傳說。不過,當年我們在這峽江一帶考察的時候,大部分時間其實都是在船上度過的,包括吃住都在船上。所以啊,對於這個地方的風物了解的並不多,可以說是幾乎沒有!您如果想了解這些事情,我看最好的方法那就是去問長年在此地居住的那些年長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