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修剪

  第79章 修剪

    近些日子雲清嵐喜歡上了花藝,內務府每天都要送來花修剪,不止如此,皇帝大中午的過來吃頓飯也沒有被放過。


    範鴻看著被送進殿中的花都有些同情那些花,皇後的手藝天下無雙。


    魏文軒看著桌上那些被剪的隻剩幾個葉子的花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雲清嵐看著剛送進來的鮮花將剪子遞給魏文軒,“文軒,你剪一個我看看。”


    魏文軒接過剪子開始修剪,範鴻在門口伸著脖子向裏麵看過來,範鴻記得當年在軍營不打仗的時候,做飯的那個老頭最愛養一些花花草草。


    年少的魏文軒經常受罰吃不上飯,餓急了就會去那兒偷吃的,老頭可憐這個孩子,就經常給他一些剩菜剩飯,魏文軒則幫老頭生火做飯,時間一長,魏文軒也就學會了修剪花草。


    當年的先帝為了訓練兒子,將四歲的孩子扔進軍營,吩咐暗衛沒有生命危險不得出手,除了軍營中的將軍之外沒人知道這個孩子的身世,都以為這是個孤兒。


    將軍說看他可憐便將他收留放到軍中,可是將軍對他卻非常苛刻,小小的孩子經常吃不上東西。


    幼年的範鴻被選中到一支隊伍中,每天沒日沒夜的訓練,他經常看到被打的遍體鱗傷的那個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

    開始的時候那個孩子會哭,會鬧,後來漸漸的不哭了,挨打就挺著,再後來他便不再挨打了,冷硬的不像人,就是一個殺人工具。


    範鴻想著這麽多年來帝王所經曆的一切,似乎從七八歲開始皇帝便已經沒有了笑容,多少年沒有笑過。


    從什麽時候開始帝王又開始笑了,範鴻仔細回想著,好像是從皇後第二次進宮開始。


    皇帝從那個時候開始便有看各種笑,謹慎的,小心的,討好的,無奈的,寵溺的,還有這一刻開心的。


    魏文軒修剪完看著花道:“清嵐,怎麽樣,好看嗎?”


    魏文軒等著雲清嵐誇他,他的修剪手藝可是當年特意學過的呢。


    雲清嵐嫌棄的看了看那花,“這是什麽啊,上麵還有這麽多葉子呢,多煩人,就會批奏折,什麽都不會。”


    雲清嵐從魏文軒的手中搶下來剪子就開始進攻那些葉子,雲浩宇看著皇帝的表情憋著沒敢笑出來。


    皇上剪的確實很好,可是在雲清嵐的眼中就應該少幾片葉子,或者是沒葉子,曾經雲清嵐將這些花修剪到就剩下一根兒光杆兒。


    魏文軒看雲清嵐將葉子都剪了下來也不敢說什麽,他的清嵐高興就好。


    幾下這花的葉子就沒多少了,邊剪還邊說,“這花兒就要這麽剪,你剪的那個是什麽啊,那麽難看,範鴻,再搬幾盆花兒來,我教皇上剪。”


    範鴻去吩咐搬花了,魏文軒想的是清嵐高興怎麽剪就怎麽剪吧。


    這時就看到雲清嵐開始看那幾朵花,魏文軒不想說話了,那花若是剪掉了,好像就沒東西了。


    雲浩宇見外麵有人過來便悄悄出去了。


    就在雲清嵐要對第一朵花下手的時候雲浩宇進來了,“皇上,殿下,德妃求見。”


    “讓他進來吧”,雲清嵐開始剪花,魏文軒就在這等著,雲清嵐吩咐範鴻去搬花,他現在若是走了雲清嵐會不高興的。


    曹樂看到外麵的侍衛便知道皇帝在此,平常的時候曹樂是不會進來的,可是今天卻是有急事。


    “嬪妾叩見皇上,皇後殿下”,曹樂跪在地上見禮。


    雲清嵐剪掉了一朵花放到桌子上,“你有什麽事嗎”?曹樂很懂事,從來都不在皇帝在的時候過來。


    “回皇後殿下,大皇子身體不適,宣過太醫可依然不見好,嬪妾想著是不是小孩子小,見了什麽東西,請皇後殿下恩準召些得道高僧為大皇子祈福。”


    這宮中這種情況的祈福無非就是找幾個和尚念經做法用以除邪祟,魏文軒從來不信,沙場上喋血的人又怎麽會信這個,但這是後宮的事情,魏文軒拿起那朵剛被剪掉的花,根本沒有開口的意思。


    雲清嵐少時便南征北戰,對此事也是有不信的,但畢竟是皇子,而且看魏文軒也沒有阻止的意思,就以為魏文軒也是同意的,若是自己阻攔,就好像苛待皇子。


    “行啊,這事兒你看著去辦吧,至於祈福的人選你自行挑選吧。”


    曹樂很高興的退下了,大皇子已經幾日都沒怎麽清醒,一直昏昏欲睡,曹樂很是擔心,萬一大皇子有了什麽事兒,自己難逃照顧不周的幹係。


    曹樂剛退出去,範鴻就帶著人搬著幾盆花進來了。


    雲清嵐開始教魏文軒修剪,一直到魏文軒也剪出沒有幾片葉子的花才算罷手。


    禦書房


    “皇上,今天的折子還有很多沒有批閱呢”,範鴻的言外之意就是皇帝中午在中宮的時間太長了。


    魏文軒沒有說話而是拿起了筆開始批閱政事。


    魏文軒心裏很清楚雲清嵐就是變著法兒的折騰他,半夜吃核桃,晚上將自己叫到中宮使勁折騰,然後自己倒頭就睡,現在又開始剪花,這折子夠批到天亮的。


    雲清嵐就是在發泄那段時間的怒火,這隻能是自己的錯,沒弄明白就自以為是的以為雲清嵐不喜歡,自作自受,受著吧,雲清嵐發夠了脾氣也就好了。


    魏文軒的晚膳沒用,奏折太多根本就沒時間。


    範鴻拿著一份戰報進來就看見皇帝正忙著呢,“皇上,袁固從草原發來戰報。”


    魏文軒從頭至尾的看了一遍,道:“擬一份旨意,吩咐袁固可以真正出兵幫助浩齊特了,現在浩齊特同赤那都有所損失,現在出兵正是時候。”


    “另外,吩咐袁固要留存自己的實力,用最長的時間去反擊,盡量消耗赤那的實力,要保住浩齊特不被滅亡。”


    範鴻下去擬旨,魏文軒又重新投入到了奏折當中。


    魏文軒想要逐漸削弱草原各部分的實力,這樣才可以在未來吞下整個草原奠定基礎。


    草原距離較遠,範圍太大,後勤補給本來就是問題,中原兵士去草原作戰又將麵臨水土不服,這些問題都無法解決,那麽削弱敵人戰鬥力似乎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了。


    德妃曹樂的宮中這幾天煙氣繚繞,整個皇宮都知道為大皇子驅邪,可大皇子依舊不見好轉。


    就在驅邪的第三天,大皇子漸漸蘇醒,大吵大鬧,不吃不喝就是要見父後。


    “父後,父後,我要見父後”,大皇子在殿中哭鬧,所有東西都被大皇子推到地上。


    地上的很多吃食同孩子的玩物到處都有,都是被大皇子扔到地上的。


    曹樂看著這樣的情形就有些頭疼,曹樂的宮人齊鳴道:“主子,要不就將大皇子抱去見見皇後殿下,反正平時您不也經常帶大皇子過去嗎?”


    曹樂看著眼前的景象有點頭疼,平時過去大皇子是安靜的,可是現在過去誰知道會什麽樣,孩子小不懂事,皇後又是喜好安靜的人,這要是到了中宮鬧了起來可怎麽辦啊。


    大皇子又一次開始大聲哭鬧,嗓子都有些哭啞了,“父後,父後,我要見父後。”


    曹樂上前抱住大皇子道:“父妃帶你去見父後,但是你要答應父妃到哪兒不得哭鬧,父後不喜吵鬧。”


    大皇子瞬間就止住了哭聲,小臉破涕為笑,曹樂無奈抱著大皇子向中宮走去。


    中宮

    雲清嵐看著大皇子坐在曹樂懷中,手中剝著鬆子兒。


    “殿下,嬪妾也是沒有辦法了,大皇子就是想見殿下”,曹樂實在是不想這個時候打擾皇後。


    雲清嵐吃著鬆子兒道:“無妨,皇子才是重要的。”


    小小的手臂伸過來,“父後,抱,抱。”


    雲清嵐從心裏其實不是很討厭這個孩子,隻是單純的認為太聰明不好控製。


    雲清嵐放下鬆子兒伸出手過來接住孩子,曹了知道皇後不喜歡大皇子就有些猶疑。


    “無妨,給本宮,本宮看看”,雲清嵐將孩子抱在懷中。


    大皇子到了雲清嵐的懷中就咯咯的笑著,而且從進宮門到現在一直都沒有任何的不對,雲清嵐就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對。


    明明曹樂稟報大皇子染了病所以才請人進宮做法的,可是這孩子卻像沒事兒人一樣。“


    大皇子到了雲清嵐的懷中開心的笑著,還抬起小手,“父後,父後,想,想了。”


    雲清嵐看明白了,這是大皇子在說想父後了。


    雲清嵐抱著大皇子哄著:“想就來吧,以後大皇子長大了就可以自己來了,現在大皇子也是可以自己來的。”


    大皇子魏熠在雲清嵐懷裏笑的很是開心,半點都沒有曹樂說的那種跡象,雲清嵐看了看曹樂。


    大皇子就在雲清嵐的宮中一直待到很晚才離開,雲清嵐今天陪著曹樂坐了一下午也是有點累。


    曹樂剛走,雲浩宇就將晚膳擺了上來,可雲清嵐累到厲害吩咐人準備水沐浴。


    雲浩宇沒想到皇後這麽早便要休息,每天都是用完晚膳再準備熱水就行,但今天雲清嵐就要現在沐浴,雲浩宇連忙下去吩咐準備熱水。


    等雲浩宇準備回來就看到雲清嵐已經睡了,而且沒有更衣,就穿著衣服睡的,這在雲清嵐這裏可真是第一次。


    雲清嵐很講究規矩,就是再累的情況下都不會不更衣就這樣休息。


    雲浩宇感到什麽地方不對,但是也沒有太在意,雲清嵐今天下午同德妃坐了一下午,而且還一直抱著大皇子,可能是真的累了吧。


    雲浩宇將被子為雲清嵐蓋上就離開了,他就沒有想過雲清嵐的身體怎麽可能抱一下午孩子就會累成這樣呢。


    第二天的早上請安的眾妃都剛剛離開,就看到大皇子的奶娘抱著大皇子過來了。


    曹樂接過大皇子,“殿下,今天還要麻煩殿下。”


    雲清嵐想著反正沒什麽事兒,“無妨,平時你不也陪著本宮坐坐聊天兒嗎,這就當陪本宮說話了,對了你宮中那些祈福的人要幾天啊。”


    說起這事兒曹樂就有點惱火,“回殿下,說是要七天,現在大皇子已經好多了。”


    雲清嵐看著剛來就撲進自己懷中的孩子笑著說道:“既然是有用的那就好,七天便七天吧,皇子重要。”


    曹樂本來怕皇後嫌棄七天太長會煩,畢竟現在已經是第四天了,可見皇後的意思並沒有很煩,曹樂也就放心了。


    大皇子魏熠從桌上抓起一個葡萄就遞給了雲清嵐,“父後,父後,吃,吃。”


    大皇子本來就長的小圓圓臉兒,再加上奶奶的聲音,雲清嵐順勢就將葡萄含在了口中。


    雲清嵐咽下葡萄道:“德妃啊,若是本宮沒記錯的話孟雲是不是該放出來了。”


    曹樂以為皇後都將這人忘了呢,不明白今天怎麽又想起來了。


    “回皇後,是快了,就這幾天了,等他放出來也可以來請安了,到時殿下就可以見到他了。”


    “孟雲禁足期間你去看過嗎”?雲清嵐不經意的問道。


    曹樂不明白皇後此話何意,孟雲被皇上禁足誰敢去探望。


    “皇後殿下,孟雲是被皇上所禁足,嬪妾不敢私下探望”,曹樂不知皇後想問什麽,或者是想做什麽。


    “孟雲當初被禁足就相當於打入冷宮,現在出來宮中又添了新人,他的日子恐怕不會好過。”


    “殿下所言極是,可這能怪誰呢,當初皇上最恨前朝後宮勾結,可他偏偏就踩上了,要說皇上還是網開一麵,要不現在也是白骨了。”


    雲清嵐將孩子遞給奶娘,“是啊,這宮中的事情,無論前朝後宮,本宮很多事情都看不清,但是有一個看的清,從來都無人可以逃過那人的眼睛。”


    曹樂抬頭看到雲清嵐正盯著他,曹樂不知所措,他實在是不知道什麽地方惹皇後不滿意了。


    “嬪妾愚鈍,不知殿下所謂何人”?雲清嵐都站起來了,曹樂也不能坐著,隨後就跟著站起來了。


    雲清嵐在曹樂前麵慢慢走著,看似是目光看向曹樂,可眼角的餘光卻看向魏熠。


    雲清嵐淡淡一笑,“這宮中最明白的人莫過於皇上,看似皇上什麽事都不管,可皇上什麽事都知道,就看他想不想管,這後宮的一切甚至於這天下的一切都逃不過皇上的眼睛。”


    曹樂被說的雲裏霧裏,雲清嵐看著若有所思的大皇子又重新坐下剝起了今天的鬆子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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