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諸事轉霽
鎮國公府。
果不其然,這兩位可不就是吵著鬧著打到了床榻間。一夜旖旎之後,慕輕靈揉了揉略感酸痛的腰身,正沖著一旁一臉歉然的溫泉齜牙咧嘴。
瞅著她又恢復了往日的張牙舞爪,滿身活力,溫泉索性心一橫,直接將她禁錮到懷裡,喃喃道,「我會娶你,真心娶你。」
「什麼時候?」慕輕靈嘆過一口氣,發問道。
「……」呆愣片刻后,溫泉猛然興奮,「你、你…你同意了?」
「我、我…我同意了!」揚起小臉,慕輕靈笑靨如花。
聽聞她學他說話,溫泉卻也不惱,只是笑眯眯地說道,「你說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
然而陡然間他又突然想起自己正在做的事,不由得又失了幾分笑意。斟酌許久后,他掰過正撓著腦袋思索著良辰吉日的她,坦言道,「不過,眼下卻不是最好的時機。」
慕輕靈頓時急了!這傢伙該不會將她吃干抹凈后就想賴賬吧?
瞧著她的怒目相向,溫泉連忙揉了揉她臉頰,笑著道,「不是你想的那樣。只是眼下我與阿明正在做一件危險的事…待此事完了,我必八抬大轎迎娶你。」
「什麼事?」聽聞他的答話,慕輕靈一顆心卻懸的更高。
溫泉無奈,只好一五一十的道來。
知曉他們所謀划之事後,慕輕靈思忖片刻,目光愈發地堅定,「…我就要現在與你成親。」
正因為危險,她才更要成了他的妻,與他患難與共,與他一道披荊斬棘。
就這樣兩人的婚期定在了七月初七,竟還真是與遠在陽安的歡顏、陸非羽他們同天辦了喜酒。
由於此次溫泉是偷溜回京,是故他與慕輕靈的婚事也未大操大辦,只是自己家人坐在一起,吃吃飯,喝喝酒,一切從簡。
酒過三巡之後,慕容清明已然有些微醺。索性,他與劉槿二人就留在了鎮國公府的廂房裡,歇息上一夜。
次日清早,宿醉有些頭痛的他還在沉睡,然而他身邊的小媳婦兒劉槿卻已起了床。
她跟著鎮國公夫人安排來的小丫鬟,一道去了後院廚房,親自煲了一道清神醒腦的薄荷鴨肉湯。
劉槿端著鴨湯,隨著丫鬟穿越幾曲迴廊,眼見就要到了廂房,卻被突然躥出的慕輕靈給攔住了去路。
她不由得失笑,「你這丫頭,怎的在這裡?」
「倚翠,你且將嫂嫂端的這湯送予師兄。……至於嫂嫂,待會兒由我送回。」慕輕靈先是不由分說的接過她手中的鴨湯,遞給這個叫倚翠的小丫頭,隨後又連忙扯著微愣的她到了一旁。
「怎麼了?」劉槿撫額,這小丫頭神神秘秘的是有何事?
然而此刻慕輕靈卻有些躊躇,清早她與溫泉一起去給鎮國公夫婦敬茶時,她方才聽說,昭帝在他們的安排下已然『病』了……
溫泉甚至喜滋滋的對她講,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勝負已分。
可是她的心底卻愈發不安。
想到這裡,她索性心一橫,對著嫂嫂坦白道,「師父臨死前,不僅讓我暫代碧落宮主一位,還曾告訴過我一個秘密。他想讓我將這秘密轉告師兄,讓他認祖歸宗,但我不想師兄難過,所以後來改了主意一直未曾說出過。」
劉槿陡然一驚,「認祖歸宗?」
「嗯。」慕輕靈點了點頭,接著說道,「當初先帝有疾,後宮妃子難以受孕。蘇貴妃雖有了昭帝這一養子,但到底心有不甘。於是……在先帝不去璃宮的日子裡,師父就打密道而入,與蘇貴妃夜夜偷歡,直到……有了師兄。」
「師父說,師兄是我哥哥。」
慕輕靈一番話,將劉槿雷的外焦里嫩,蘇貴妃竟然…竟然私通外男?
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這對於慕容清明來說都無異於滅頂之災。宮妃與江湖草莽的孩子,又怎能名正言順的領著朝臣滅昏君呢?
她掐了掐自己,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你師兄他無意皇位,待新帝登基,天下安定,我們就回陽安。」
「新帝尚小,師兄怕是一時走不了吧。」慕輕靈輕嘆一口氣,又緊張道,「這事兒怕是師父還留有后招。他一直想認回師兄,他亦不信任於我,定然還交代了其他長老。只是,我之前搶了這差事,所以長老們才未有所動作。」
話罷,她眉心微微蹙起,道,「我得去把他們滅掉。」
「且慢。」劉槿連忙扯著她衣袖不撒手,著急道,「你又豈是他們一群人的對手。」
就在兩人掙扎間,她們一直未曾注意的另一側屋檐突然跳下一個男子,紅衣似火,正是溫泉。
「你今早茶不思飯不想,原來竟是為了這事兒。」溫泉揮開一把摺扇,笑著道,「這事兒不用著急。」
慕輕靈跺腳,「人命關天,怎的不急?」
靜默在一側的劉槿雖未言語,但面上到底也帶了幾縷憂思。
見她二人這般憂心不已,溫泉倒也不再賣關子,直接說道,「蘇貴妃根本就不能生育!」
「阿明他是先帝的孩子,無疑。」他擲地有聲,道,「不過卻是先帝與仁后的孩子罷了…當初人人都道,仁后一屍兩命,卻沒有人知道是當時已經能夠一手遮天的蘇貴妃動了手腳,奪了嫡子……」
眾人唏噓,原來慕容清明才是最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然而知曉一切后,劉槿深擰的眉頭卻依舊沒有鬆開,怕是如此一來,執意擁護他登基的老臣更為執拗了……
……
又過了小半年,轉眼間就到了臘梅怒放的時節。
這一日,慕容清明照舊不在身邊,劉槿扶著腰身,立在窗前,望著院子里紛紛揚揚的雪花,不由得有些想念往年。
去年今日,她還在桃源山莊與著梓弟、月軒、月娘他們一道溜冰捉魚,可是如今她卻獨自一人在這越來越緊張的京都城內獨自賞雪賞梅。
不知道梓弟、月娘可還安好?
聽慕容清明說,他們二人幫著啞丫見了璃皇一面,啞丫搖身一變,就此成了大真的珊『王爺』。梓弟的生意也在大真開展的更為順利,更讓他們驚喜的是,璃皇知曉是他們三番五次的救下啞丫之後,竟表示願意暗地裡與慕容清明他們結好。
如此一來,有人歡喜有人愁。對於齊帝來說,失去了大真這一盟友著實讓他頭疼不已。
前些日子裡慕容清明送信予他,談明條件,他也就爽快地答應了待到新帝登基,齊國自然退兵。
至於這要等到新帝登基的緣由,劉槿也或多或少知曉。
慕容清明從未瞞她,她知道他寫給齊帝的信中一共說了兩件事。一是他無意皇位,這魏國的天下自是由太子殿下來坐。二是沁陽公主之名聲、之陵墓,該正的還是要正的……
齊夙一是念著當日送親途中他的救命之恩,二是顧念著與亡妹以及小外甥的情分,便也回信應下了這兩國修好之事。
然而還有一點,劉槿卻也知道,齊夙作為君王更看重的一點卻是國家利益。
如今大真不再與其一道,慕容清明又亮了手底的王牌——致遠車行,他自然不得不就著台階而下,答應撤兵。
人人都道致遠車行的車夫都來自於詠春武行,趕車極穩,遍布三國,卻無人想到這些人必要的時候也能充做一支旁大的軍隊。
不僅如此,他們除了分佈在大魏境內,還在齊與大真有著不少的兵馬。一旦哪國與魏交戰,他們勢必會成為該國內部的一把利刃,由內而出,裡應外合。
得知此事後,齊夙大驚,然而此刻他想圍殺滅掉國內的致遠車行卻已是來不及。
這一年間,致遠車行同最近在齊國內發展起的永寧街盤根錯節,關係密切,深切的滲入到了齊國各個階層的生活里。就是他有心去滅,三五年裡也不好下手。更何況這兩家生意,為齊國貢獻了不少稅收。……他將將掌權,之前又出兵魏國想要從中謀些利,卻不想利未謀著,反倒使原本就已無幾的國庫更加空虛……
齊夙微微嘆口氣,就這樣吧,你好我好大家好,三國間相安無事就好。誰也不再侵犯誰。
……
縷清三國之間盤根錯節的關係,劉槿微微一笑,外患不復,內憂將除,相信很快他們就能回到先前那般喜樂無憂的日子了吧。
然而恰在此時,她小腹突然湧起一陣陣疼痛。劉槿緩緩蹲下,痛苦呢喃,「…寧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