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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雞犬不寧

  京城嚴府

  嚴家大總管的小兒子嚴富最肖其父,一路上遇到不少彎腰行禮的僕婦,他急匆匆的穿過夾道來到後花園的西偏房,那是嚴世藩安置姬妾們的地方。


  儘管心裡打怵,但嚴富還是鼓足勇氣對著窗棱大聲道:「老爺,老太爺喚您過去。」說完反倒心裡有底氣了,這可是老太爺吩咐的。


  屋內軟玉烹香,嚴世藩的第二十二房小妾抬起一張猶可憐見的小臉,一雙濕漉漉的勾魂眼兒欲說還休,微張的嘴角流下一股不明的液體。


  這副樣子確實令男人很難自持,可惜嚴世藩已經性致全無,隨手抓起一把綾布汗巾子,胡亂擦了擦下體,提上褲子就要起身。


  「老~爺~~~」那小妾一副欲求不滿的模樣,嗲嬌著倚靠在嚴世藩腿上,拿胸脯子往上蹭。


  嚴世藩淫笑著伸手探進小妾胸門大敞的衣領子,從下到上摸了個遍,在凸起的櫻紅處還多停留了一會兒,直把那小妾引得嬌喘連連,這才正色道:「爺有正事兒。」


  「討厭~」小妾扭起水蛇腰,給嚴世藩整了整衣襟。


  嚴世藩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許下一句「爺晚上再來」,這才扯出袖子出了芙蓉帳,香閨房。


  一出門,嚴世藩立刻換了另外一副模樣,端方且有威嚴,儼然朝之能臣國之棟樑。


  爹找自己何事呢?要知道嚴老大人現在可是很忙的,嚴世藩邊琢磨邊往嚴嵩的書房走去。


  儘管晚了幾年入閣,嚴嵩還是在景泰二十一年當到了內閣首輔的位置。


  不同的上位者用人的手段也不盡相同,這幾年嚴嵩還算是兢兢業業,大毛病沒有,小事兒上景泰帝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水至清則無魚,當皇帝的也不能太小氣嘍。


  於是嚴家門前整日車水馬龍,天天求見的、投拜帖的、送禮的如過江之鯽,可惜嚴嵩以朝務繁忙為由,拒了不少人。


  那些人轉身就把精力放在討好嚴世藩上。


  給嚴世藩送禮的不少,投其所好的卻不多,畢竟嚴世藩在外打著才子的旗號,知道他內里愛美人兒甚於愛字畫的不多。


  上了茶,打發了長隨和小廝,爺倆兒移到書房的一隅品茗,嚴世藩等著他爹開口,偏老爺子不動聲色,面無表情的靜坐。


  嚴世藩索性閉了眼睛,他爹這個毛病不好,總習慣在跟人談事之前沉默一會兒,搞得別人常常心裡打鼓,當然這個習慣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還以為自己真的哪裡沒作對。


  「最近倒是常見你在家。」半響,嚴嵩似是想起來兒子還在身邊,找了一個不錯的開場白。


  一來表明他關心兒子,二來他不好直接批評兒子最近往家裡收女人收的有點多,只好拐彎抹角的提醒。


  嚴世藩用腳趾甲蓋想都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不在意道:「爹,兒子心裡有數。」


  該收的禮他收,不該收的禮他不去沾那些個麻煩,至於女人嘛,不過是解個趣兒,他還不至於傻到胡亂應承什麼。


  「唔。」嚴嵩滿意的點點頭,這才問起正事:「徐春榮是你的門人?」「門人」二字咬的特別清楚。


  嚴世藩反應了一秒鐘才想起徐春榮是誰,點頭承認道:「不錯。」


  嚴嵩不贊同的瞥了一眼兒子,怎麼收個女人,怕外人知道了不亂嚼舌根子么,還是當那些整日閑的五脊六獸的言官們想象力不豐富。


  嚴世藩淺笑道:「爹您放心,不會出事兒的。」到底會出什麼事兒,嚴世藩覺得沒必要解釋。


  嚴嵩想到那徐春榮的年紀和長相,確實在某一方面不容易出事,於是又提起更重要的一個人:「你覺得那個張江陵如何?」


  嚴世藩一頓,「張居正?」


  「不錯。」嚴嵩微微頷首。


  「此人.……」嚴世藩眼眶微縮瞳孔暗沉,「此人性沉、府深、機警,素有急智。」


  ******

  濟南府


  華燈初上,桂杏巷中忽聽得一陣馬蹄伴著馬鈴聲響。


  在店裡忙碌的諸人並未在意,卻見誥哥兒風一般的跑出去,明宇緊隨其後。


  一出門,那頭戴紅纓帽子,正準備下馬貼報條的不是報喜人又是哪個。


  「爹~爹!」誥哥兒激動的得朝店裡大喊大叫,惹得不少食客也紛紛探頭探腦的向這邊張望。


  舒老二一整天都魂不守舍,到今下晌的時候,對閨女考中舉人的事已不報什麼希望,手上的活計不停,心裡頭卻尋思著待會兒怎麼安慰自家姑娘。


  聽到誥哥兒歡喜急切的喊自己,舒老二冷不丁的打了個激靈,難道說.……

  果不然,一出門就看見了紅纓帽子,舒老二頓時心花怒放,淚珠子差點滾落下來。


  早早準備好的喜錢已經被舒老二的汗手攥巴的不成樣子,他借著叫潘二娘的功夫兒,又包了一封十兩的紅包,想了想,又包了幾個相同份量的紅包揣在腰間,這才喜氣洋洋的往外走。


  那報喜的人也是個精怪的,索性撂了馬進店裡跟一幫食客們牙嗑起閑話,客人們亦愛八卦,眾人說的熱鬧之際,恰逢舒老二兩口子出來,滿座皆是一片賀喜聲。


  舒老二笑的嘴皮兒都咧到大牙花子了,潘二娘亦是喜得合不攏嘴,兩口子當即表示:每桌贈一斤羊羔肉,一斤鮁魚水餃!

  不大的兩層小樓里瞬間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歡呼,舒老二遞給紅纓帽子雙份子的紅包,喜得紅纓帽子不住的冒吉祥話兒,周圍的食客也跟著打趣,惹得舒老二兩口子更是樂的找不著北。


  前頭的笑鬧聲晴嵐當然有所「耳聞」,知道了自己考的不錯,此時的她反到心如止水。


  只是迫切的需要一個傾訴的對象,腳便不聽使喚的轉到了隔壁。


  十三和小寶在等她。


  晴嵐坐到二人對面的位置,深吸了一口氣。


  「(*^__^*)嘻嘻……」


  「o(n_n)o呵呵~」


  「哈哈^o^……」


  三個人互相瞅著對方,笑意剎都剎不住,小寶沖十三道:「快給我們講講京城的事兒!」


  ******

  舉子們的鹿鳴宴在巡撫衙署舉行,換到現在就是省政府辦公大樓,仍舊是三個小夥伴一起參加。


  小寶這次也考中了,只是名次掛在末尾,不過這也夠他興奮的,聽說丁老爺接到信兒就馬不停蹄的趕到濟南,帶來一大堆禮物挨家送,還塞給小寶一千兩銀票,叫他「鬆快鬆快」。


  小寶請大家吃了一頓海鮮燒烤——還是潘二娘主廚,海鮮和酒都是小寶出的。


  今日晴嵐穿了一身大襟袍,上頭繡的不是尋常的「五蝠捧壽」,而是蓮花纏枝,意取「聯捷」的好彩頭。


  離衙署大門還有不到一里地的距離,馬車就堵的過不去了,三人只好下車步行。


  一路上瞧見不少舉子打扮的人,其中竟有耄耋之人,當舉人的年歲比他們父輩還大,唬的晴嵐拽著十三離他們遠遠的。


  十三和小寶不解其意,別人看到這些老先生都上前問好,偏他們躲著走,只是場合不對,二人也不敢深問。


  進了署衙,到處張燈結綵,樂工們聚在門口奏著迎賓曲,一番布置的好不熱鬧。晴嵐一心想著待會兒的鹿鳴詩和魁星舞,沒啥心思搞外交。


  她沒有心思不代表著旁人也同她一般想,史文像個花蝴蝶,來來回回穿梭於諸考官、大人之間,新舉子中就他最活躍,搞得跟個「援外(交)郎「似的。


  小寶跟十三也對此事不甚積極,坐在離晴嵐最近的位置上邊吃瓜果邊小聲聊天。


  一會兒,藩台高大人到了。


  領導發言,唱詩,跳晴嵐練了很多遍的魁星舞,開席,吃酒。


  一切都很正常的進行,可不知是誰提了一句,引起了藩台大人的興趣,只聽有人高聲呼道:「舒晴嵐舒舉子呢?」


  十三最先反應過來,他瞥了一眼吃的正歡的女子,打算扔根雞骨頭提醒她。


  誰知還來不及動手,晴嵐直接迎上了一雙探究的眼睛,原是高大人道:「聽說你是《易》首,小小的年紀便有如此學識甚為難得,來來來,跟本官談談你是如何解《易》的。」


  「(⊙o⊙)啊?」晴嵐一臉懵逼,不情願的放下手中的肥蟹。


  ******

  濰縣城


  馬車還沒靠進油坊衚衕就走不動了,外頭聚攏了一堆人,一見是舒老二,這群人呼呼啦啦的圍了上來。


  不等舒老二有所反應,人群當街爬下,嘭咚嘭咚磕起頭來。


  這一跪可非同小可,唬的舒老二連滾帶爬的下了車,扶起離自己最近的幾位老人。


  這人不是別個,竟是舒三老爺子和舒老姑等人。


  潘二娘催促著孩子們整理衣容,快速從車裡鑽下來,不等晴嵐站定,那一幫人又作勢下跪,口裡喊著「孝廉公」或「舉人老爺」。


  晴嵐從未見過這種架勢,一時間像是失去了嗓音,好半天才找回來。


  拉扯之間頗費了些功夫,一幫人簇擁著晴嵐往舒家老宅走,嘴裡還叨念著振振有詞,什麼「什麼文曲星下凡」,「福運吉昌」之類的,中間夾雜著攀關係的,什麼「堂二大爺的三表姑」,聽著就像是出了五服。


  舒老大開道,舒三老爺子等人在前邊打頭,秦氏領著小輩兒們在大門口迎舒老二一家人進門,晴嵐甚至連不及回給明冉一個笑臉,就被人擁著進了院子。


  只見院中各處洒掃的乾乾淨淨,樹枝子上還綁著大紅綢花,顯得格外喜慶。


  舒三老爺子和舒老大簇著晴嵐走在最前頭,舒老二幾次要勸,都被人攔下。


  晴嵐被人捧的周身不得勁兒,這種待遇在舒家連趙秉生都不曾得過,偏她還說不出。


  等進了堂屋,不管眾人如何再讓,晴嵐說什麼也不肯坐在主位上。


  「三叔坐吧,」舒老二上前給閨女解圍,但晴嵐還是被拱到了副座上。


  望著堂前屋后的一大堆人,晴嵐憋得喘不上起來,不就回來上個墳,怎麼來了這麼些人?關鍵是這些人都是幹什麼的啊,自己也不認識幾個。


  這事兒還得從晴嵐中舉后說起。


  舒老二寫信給濰縣舒家和潘家報了喜,順便定下了祭祖的日期。


  老宅這邊只剩下舒老大和舒大姑兩家親的,趙秉生嫌人少寡淡湊不起熱鬧,便叫舒老大帶信兒回老家,叫諸人來迎。


  舒老姑和舒三老爺子一商量,不如把地投在晴嵐名下,一來免了賦稅;二來背靠大樹好乘涼,以後說是舉人老爺家的,世人還高看你一籌。


  本家、姻親、鄰里街坊,一聽說晴嵐中舉,自然都將主意打到她頭上。


  聽到是這樣的原因,晴嵐頓時哭笑不得,憑啥你們求了我就得接啊,咱們很熟嗎!


  不過這事兒她做不得主(未成年的悲哀啊),舒老二兩口子就替她接了,不過只接了舒家本家還有潘家的地。


  一連幾日不得閑,耳根子也沒有一刻清凈過,好歹熬完了繁雜的祭祖禮,晴嵐躲到潘家歇耳朵。


  潘家人對她一如既往的疼愛,每個人都精心準備了禮物賀她高中,晴嵐最喜歡的是范氏給她做的幾套衣裳,顏色和款式都極中意,花樣子繡的也精心。


  什麼時候自己也這麼臭美了?——晴嵐將此歸為青春期的萌芽。


  飯後,潘老爺子將晴嵐叫到書房。爺倆說了一會兒話,潘老爺子從抽屜里掏出一個錦盒遞給她。


  「姥爺,我們不缺錢。」


  晴嵐打開錦盒一瞧,裡面整整齊齊的碼了一沓銀票。


  「姥爺知道你們現在過好了,」不說自行車廠的收益,光這兩年食肆和燒烤攤子的生意就夠舒家掙得瓢滿鍋滿了。


  「這錢是單獨給你的。」


  給我的?晴嵐馬上明白過來,姥爺這是……

  風險投資。


  雖說這麼想很薄涼,但客觀來講,這個時代所流行這種做法,大部分商人通過這種方式來參與政治,就如三國的曹劉兩家,當年如何起事?還不是靠慧眼識人的富戶們資助。


  潘老爺子這樣做無可厚非。往好了想,他心疼外孫女,知道以後到京城讀書不容易,提早給她備下考資;往遠了說,他畢竟年紀大了,為子孫計,潘家跟舒家的關係更要好好維持,這樣做最合適不過。


  晴嵐收了禮盒,這幾天發生的事讓她深刻意識到一個現實:舉人,不僅是一個身份,還是一張入場卷,一張正式進入官僚階層的身份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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