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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八章 行禮

  那婆子立即收聲,其他人那裡還敢攔。


  蘇錦溪此刻正甜膩著呢,用胳膊一挽他的脖子,什麼都隨著他。


  只有蘇辰念有些不知起來是不起身。


  「那還背不背了?」


  話音未落,腦袋遭嬋衣彈了下。


  「背什麼背,還不快起來!」


  顧不得多看他,追著李輕塵身後出了去。


  外院的人一見李輕塵自己抱著新娘出來,都有些傻,想問出了什麼狀況,又不敢開口。


  可惜嬋衣帶頭,跟著跑出來的諸多婆子、丫環,一個個都不解釋,傻了的人們只得自己補腦。


  受傷了?不像。和房內的人爭執了?沒聽見動靜啊。看不慣四夫人等?沒理由啊,嬋衣他們不是自己人嗎?

  到底什麼啊,這不是逼著他們默默抓狂啊!


  可嘆當事人還沒事的繼續著儀式,

  「起轎!」猛然的一聲打斷了他們的思路。


  哎呀,四夫人他們還沒往花轎里撒豆呢,蘇葉楠還沒做最後的叮囑呢,他們其他人還沒熱淚盈眶的依依惜別呢。


  奈何沒有重來的機會,前方只剩下個漸行漸遠的八抬大轎,和一個騎著高頭大馬的新郎官。還是四夫人反應快,趕忙一推翹楚,翹楚踉蹌兩步,急速的追到花轎旁邊。


  新娘子一直到洞房是都要蓋著紅蓋頭的,蘇錦溪靜靜地坐在花轎里等待著這一刻的到來。


  突然一股濃郁的香氣迎面而來,這味道?是桂花的香氣!


  怎麼可能,現在可是隆冬,連葉子都沒有的時節,哪裡會有桂花!

  可是,猛然一陣風,吹進來的這花瓣,不是桂花的又會是那般!


  蘇錦溪心一驚,趕忙扒上窗戶,透過蓋頭和帘子的縫隙朝外面看去。


  然而她看到了什麼?!外面本應是枯枝的棵棵樹上,一簇簇、一團團全是金黃的花朵,有熱情綻放的,有含羞花苞的.……風儀搖曳,漫天翩然,再配上纏繞樹榦綿延不絕的澤潤紅綢,懸於枝丫隱隱亮著的盞盞喜字燈籠,這那還是平日里的長街,根本就是一片映紅的花海,一片無數金黃「蝴蝶」恣意的汪洋。


  「喜歡嗎?我記得你說還想看我在滿樹的桂花之下。現在我們這一路都是,以後都是。」


  李輕塵像是心有靈犀蘇錦溪在看,溫柔的嗓音源源流入她的耳中,她心頭熱著,趕忙離開窗口恢復端坐。


  可心卻怎麼也停不下顫抖。


  他,原來他都記得。


  謝謝。


  曾經因他「破壞」而錯失的復仇大計,曾經為他放棄蘇府間爭鬥的猶豫,曾經因前世對未來生活的不自信,頓時都消失殆盡。


  謝謝你,李輕塵。


  讓她可以放下心靈的桎楛,可以學會放輕鬆而活的閑散,可以真正重生她的人生,可以這般的幸福。


  她知道她在此時此刻不該哭,但她真的止不住淚。


  滴滴答答,沾著胭脂的淚珠子,一而再的落在手上,融在帕子上。


  不知過了多久,轎子突然一停,緊接著鞭炮聲噼里啪啦的響起。


  「出轎!」


  感到轎身向下斜去,蘇錦溪一彎腰從裡面走了出來。


  此刻氈褥已經鋪在腳下,剛一踩上,就覺的手被人攥住,透過蓋頭朝下面看去,同樣火紅的喜服一角,讓她抿嘴一笑。


  這傢伙,又不合禮數了。


  每走過一片氈褥,無痕就迅速取過鋪到前頭,一來二去,等到了拜堂的正堂,扎頭扎的頭都感到暈了。


  而那個算計他干這個活的人呢?正沒事人似的陪在翹楚身邊。


  要不是他打不過他,他非要揪起他打兩拳的。


  一對新人剛站好,已經等的不耐煩的司儀灤脽便開始說道。


  「一拜天地。」


  翹楚趕忙丟下歡喜攙扶蘇錦溪轉身,李輕塵看了一眼一身紅妝的蘇錦溪,與她同時跪下。


  「二拜高堂。」


  藍山大師和風塵僕僕剛趕來的壽安公主被一起推到高位。


  剛起身的李輕塵和蘇錦溪,立刻朝著他們的位置跪好,又拜了三拜。


  「夫妻交拜。」


  成親了,他們終於成親了,從這一刻起,她將是他的妻,他將是她的夫。


  沒忍住,在蘇錦溪轉到他面前時,伸過牽起了她的手。


  「溪兒。」


  她沒有作答,他卻感到了她手心裡的汗漬及他叫她時的一顫。


  隨即扶住她,示意翹楚不用跪。


  「我們躬身就可。」


  地上寒涼,他怎麼捨得她再跪上去呢。而且他也不想她跪他,她可是他心尖尖上的寶呢。


  說完,仍牽著她的手,與她各半躬下身子,碰頭相挨三下。


  「禮成,送入洞房。」


  李輕塵本是不用隨行的,可是他沒鬆手,牽著蘇錦溪引她而去。


  翹楚則趕忙跟在了後面。剛從門出來,突跑出兩個紅衣小少年,一個拿一個簸箕,嬉笑著在他們既走的腳下撒著谷、豆、果子以及銅錢等。


  翹楚仔細一看,竟是蘇辰翰、蘇斂秋兩個。


  正驚訝,歡喜在她耳邊附語。


  「是主子專門找來的,說是既然蘇府不願他們做娘家人,以後就是他這方的。」


  翹楚的眼睛有些泛霧,想起小姐遇到李輕塵后的漸漸變化,在李輕塵「死」后瘋了的半年,以及在大周又不知歷經了什麼才攜手李輕塵回來等種種,覺的小姐這「一路」果然沒託付錯人。


  在新人坐到婚床后,翹楚立刻上前將李輕塵的左衣襟壓在蘇錦溪的右衣襟上。兩個傢伙兒又往床上撒上些。才笑著撤到後面。


  「這是為何?」


  李輕塵突然對翹楚發問。


  翹楚趕忙笑著答道。


  「這是風俗,蘇府的婆子們對奴婢叮囑時說,這叫以夫為天。」


  李輕塵立刻用手將疊著的衣角拂開。


  「胡鬧,她才是我的天呢。」說完,頓了下,竟親手將蘇錦溪的衣襟壓上她的衣襟。


  之後,按住她的手。


  「我的天夫人,日後為夫但凡有錯,千萬要下手軟些。」


  屋裡的人想笑,礙於李輕塵又不得笑,只得用手強按著嘴忍著。


  可總有實在憋不住的,難免發出了二三動靜。


  蘇錦溪臉越發的紅,趕忙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


  正這時,綸恆端來一柄玉如意。


  明眼的一看就知道是要讓挑蓋頭的,可李輕塵就是遲遲不接。


  僵持了會兒,靠在門外嗑瓜子往裡看的灤脽走進來往外拽起了綸恆。


  「還看不出來嗎?人家這是不想別的男人看他女人的。」


  這一說,屋裡的人都待不下來了,無論男男女女都一個個的出去。


  不久就聽到門外亂鬨哄的笑聲。


  蘇錦溪看不到,聽的清楚,羞的不能自己,只兩隻手對在一起扣指甲。


  「娘子?」


  突然傳來的溫情聲音讓她心顫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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