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懦弱」
另一處,蘇錦溪急匆匆的追了過去。前頭的人明知道是誰跟著,卻越走越快。
他明知道他既然決定離開,就該決絕的不再有任何瓜葛,卻在知道她來過後,瘋一樣的衝去見她。
不過是遠遠的只有他一個人知道的「見她」,遠遠的瞅一眼就走。
可在聽到她對暖陽說的話時,步子卻如何也走不動了。
曾幾何時若是他能得她這麼一番話,定會不顧那裡也會衝過去抱起她。
可如今,瞟向袖口的褐紅,心被無情的揪起、拋下。
就在剛剛他還忍不住輕咳出一口血絲,袖口蹭到的不過是嘴角的一點。
如此的他,拿什麼與她一起,拿什麼保護她,拿什麼給她承諾。
他不要做她的拖累,永遠都不可能。
「李……你站住!」蘇錦溪眼見前頭的人距她越來越遠,直接開口喚他。剛要叫他的名字,止住只說了後面的話。
可李輕塵沒有停下,像是沒聽到似的繼續他的速度。
而這時,後面的聲音又再次響起。
「我不管你聽到多少,遇到我,你逃不了的!」音量很大,這還是李輕塵遇到蘇錦溪后,第一次聽她這麼大聲的說話。就是那次在山底恨的他咬牙,也沒見這樣過。還有那句你逃不了的,霸氣的根本不像是她家小溪兒的作風。
於是,本應該是憂傷的氛圍,他竟然忍不住嘴角微翹。
他笑了
有她這句,就是他死了,也沒有遺憾了吧。
心裡一亂,步下無意識的慢了下來。
蘇錦溪跑了幾步,終是追上了。
而被她拽到的李輕塵也在心底一顫的同時,停下了腳步。
「李輕塵。」蘇錦溪小聲的喚出口。
李輕塵這次沒有否認,卻背著她,在她剛剛觸及到他的手的時候甩開了她。
「原因我不想說,反正你也知道,從今以後,你就當他死了吧。」
「可他沒死,他還好好的在我面前站著。即使他為了那些好笑的理由一而再的逃離我,但他至少現在還好好的活著。」
蘇錦溪意料之中他的反應,但聲音冷了些。
她想大罵他懦夫,甚至已經在心裡默念了幾百遍。
但她卻在真實的他面前,罵不出口。
這個人,終就是一心為了她好。
可是這個好,她是那麼的承受不住。
明明相愛的兩個人就在相互的身邊,再邁一步,就可感到彼此的氣息,可實際卻隔著萬丈溝壑。
「哼,活著。好一個活著。」李輕塵在她言過冷哼,猛地轉身,將袖筒對準她。
「那你看這是什麼!」
蘇錦溪瞬時注意到上面褐紅,臉色頓時大變。
她與張伯學過醫,懂得粗淺的醫術,懂得那些沾的痕迹是血漬,懂得血色深到這個程度意味著什麼。
他在咳血,他在一步步毒發。
「什麼時候開始的。」徒然抬頭看他,眼中嚴肅不帶一絲其他。
李輕塵看著她的這副表情,心裡到底是心疼的。動了動嘴唇,收回手背在身後。目光左右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一直都有,不過是多少的區別。」
他到底是「忍不住」了,怎麼將這個都告訴她了。罷了,罷了,就以此讓她「走」也好。
「既都知道了,你也該明白的離開了。」我李輕塵可以不畏懼世間的一切,也不在乎世間的一切,唯有你,我不能不考慮,更不能自私。
對不起小溪兒,如果可以,我就是死也不會將你讓給別人。但是這世間最痛苦的不是死,而是不生不死,生死無期。我不能讓你一直活在對這些血跡的膽顫中,一直活在對明日還有幾許的擔憂中。
我知道你會怨我懦弱,可是就允許我這一次好嗎?
誰料蘇錦溪卻一把扯上他的袖子。
「我不會走,這樣的你我更應該留下。」
李輕塵收回目光,盯看在她身上。
「傻瓜!」突然間,「轟然」的一聲后,李輕塵更大力的甩開了她。
蘇錦溪沒站穩,直接摔在了地上。
李輕塵第一反應就是要去扶她,但終是忍住了。
蘇錦溪沒有爬起來,乾脆坐在地上看向他。
「我就是個傻瓜,和你一樣的傻瓜。還是個別指著我會放棄的傻瓜。」
「那要是我心裡真的沒你了呢?」李輕塵的手收在寬大的袖筒里,使勁兒攥著。貌似平穩的說著話,強壓著身體的微顫。
「那就做給我看,看我到底會不會死心!」蘇錦溪壓抑著同他一樣發顫的身子,想都不想,直接對他吼了回去。
都說了自己是傻瓜,就算你有了別人,我還能放的下嗎?
而且,我根本就不相信,我蘇錦溪,永遠不可能看錯你李輕塵!
李輕塵不知是無言以對,還是被她的話震住了,只背對著她沒有再說話。
就在這時,商玄雪的一記猛拳,冷不丁的朝他打了過去。
「你不要她,就不要再傷害她!你這種糾纏不清,到底要折磨她到幾時!」說過之後,快步走到蘇錦溪的面前,屈身扶她起來。
李輕塵沒有躲閃,生生受了這麼一下。蘇錦溪因他背著身子,沒有看到他的正臉,卻清明的見了他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的血跡。
不顧商玄雪還扶著她,直接脫離他朝李輕塵撲了過去。
「你的身體,你要不要緊?」
身後的商玄雪手仍保持著扶她的姿勢,眸中瞬時一暗。
可換來的李輕塵冷酷的朝後一甩。
「滾開!」
商玄雪眼中的暗色霎時褪去,快步扶住不敢相信李輕塵是在對她說的蘇錦溪。
這是他第一次對她這樣吼,雖然她知道他的原因,但心底的觸動還是很受傷。
李輕塵背著看不到,商玄雪卻沒錯過她眼中的那抹驚詫之後的痛楚。
待蘇錦溪站穩,上前揪住李輕塵的交領。
「你這個混蛋!」而後,使勁一拳,擊向他的腰間。
「夠了嗎,夠了就鬆開。在下還有事情要做,沒時間在這裡浪費。」李輕塵依舊沒有躲閃。
商玄雪停住手,鬆開他的交領。他不是怕他,也不是對他的不屑。而是他看到李輕塵在受了那一拳后,嘴中出現的本不該有的一大口血。他沒有吐出來,而是故作無事的,強壓著咽了下去。從蘇錦溪的角度壓根看不到這一幕。
「你受了傷?」知道他想背過蘇錦溪,商玄雪用了只有他倆才能聽到的聲音。
誰料,李輕塵卻笑了。
隨後,如同他一般的小聲說道。
「地上寒涼,她又是怕寒的體質,回去一定要讓她服一杯薑糖水。」
說過,貌似收整了一下衣服,不回身的走了。
「既然在意她,就看緊了,不要讓她再糾纏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