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入計
王太妃攥著紙包不敢輕舉,先是四下又看了個遍,才快速的將其展開。而後推開棺木,哆嗦的將裡面的黑藥丸推到李輕塵嘴裡。
又足足盯了一盞茶的功夫,見李輕塵喉結動了一下,才踏實下來。
可這一安心,腦海中不由浮現起前幾日南宮忘川見她時的情形。
「太妃最清楚皇後娘娘的意思,也知道她這麼多年最介意的是什麼。如今皇上對江順王也起了芥蒂,太妃今後的日子不好過啊。」
南宮忘川一面品茶,一面淡淡然的說著。可每一句都刺中王太妃的心事。
見他落下茶杯,急忙湊過去追問。
「依南宮少主,本宮應該如何?」
南宮忘川落杯又拾杯,非打量了一番王太妃,吊起她的心急才說。
「在下不過一個區區郎中,做的就是治病救人的營生,江順王眼見這次毒發危機,繼續下去不過三日。沒了江順王這個半死不活的「依仗」,王太妃只怕也沒什麼好日子了。」
王太妃早就預料到他會如此直白,但真被人說出來,還是不是滋味,因此緊跟著語氣重了些。
「南宮少主自始參與,自是知道其中的,現在本宮最重要的是接下來該怎麼做。當然,價格不會少於那盆本應是壽宴的珊瑚。」
說到最後一句,她有意識的加重了語氣。
南宮忘川卻笑了,端起茶杯,將余剩的茶湯隨意的潑了去。
「王太妃聽說過監守自盜嗎?那株珊瑚本身就是皇後娘娘的意思,我不過做我醫者該做的事,研究裡面的藥理。」
王太妃一愣,立刻警覺起來。
「你是說是皇後娘娘?那今日你的來訪也是她示意的嗎?」
「當然不是,只是意料之中。」彈了下看不到的灰,南宮忘川說完這句站起了身。
「這裡有兩種葯,紅紙包的下到湯里。明日想辦法給李景逖服下,服下三日他的氣息會漸漸弱下,最後會表現的如同死人一樣。白紙包的則是解藥,但說是解藥,也不過一時壓住,就連我也保證不了他會什麼時候再發作,那次會不會真死。」
一同放到王太妃的手中后,轉身朝門外走去。
就當即將跨出門檻時,突然停住。
回過頭,笑的自然。
「在下奉勸王太妃還是像個如何『毀屍滅跡』的法子,否則讓人察覺了,您可是擔不起的。」
想到這裡,王太妃打了個冷顫。
趕忙晃了晃腦袋,清醒了下自己的思緒。隨之,借著燭光朝棺木底摸到一個機關。使勁一轉,棺木一斜,底下棺木板突然裂開兩半,待裡面的李輕塵『消失』后,又立刻恢復過來。
王太妃見狀一切妥當,轉身又到四面查探了一番,確定真的沒人,將罐子里提前準備的燈油往棺木上一澆,拿起剛剛借光的燭台,丟在了上面。
而後,快速的出了房間,躲在了院子里的角落。
不多時,立刻引來了蜂擁的救火的人,沖在最前面的正是與李輕塵最親近的絕命和無痕。
眼見他們就要衝到屋內,王太妃急忙出來攔住。
「你們都不要救了!這場意外的活,也許是天意。他生前痛苦,死後留個乾淨也好。但願這把火真的能將那些都燒忘了。」
絕命和無痕只得停下來,身後的其他暗衛緊跟著也都止住步,同他們一起站在院里。
也許是太悲痛了,誰也沒有注意到一道既閃而逝的黑影。當然除了一人,自從午後從皇後宮里出來,他就在臨近的山頂上,一直觀望著李輕塵院內的動靜。
見到熟悉的地方,紅光一片,披上小童送來的風衣,上了身旁的馬車。
火光衝天,足足燒了一晚上才自己燃盡熄了。
第二日一早,滿面憔悴的王太妃便以過於哀痛為由,請求離宮遠遊。
皇上雖與大周和談,但元氣大傷,心裡又顧及著柴榮信中立儲的事,揮揮手,直接准了。
於是遠行的馬車晌午前就駛離了江寧府,就在王太妃準備下令過了山坳,在近郊縣城停下車歇息的時候,兩旁的樹叢中突然竄出幾個蒙面的持刀者。
王太妃怕李輕塵的事泄露,沒敢帶他手下的暗衛一起,她手下的人雖也懂得功夫,但明顯與來者差遠了。不過半刻,除了她和她偷藏的李輕塵,一個活口的都沒有剩餘。
見架勢,王太妃早意料到他們不是為錢,心道懷疑到皇後身上。恰好看到一個歹人露出的手腕物件。
那是她曾專定了送給皇后的東西,立刻確信了自己的推測。趁著那人對她不防,一把拽掉了他臉上的遮擋。
「宋公公!」還在宋公公愣神,先一步跪在了他的面前。
「宋公公肯定也知道江順王就是雲墨公子的事了,定然也知道他富可敵國的錢財了,如今他死了,他的財產都在我這,只要今日能放過我一命,我願立刻將所有都俸給公公。」見他沒有進一步動作,以為他動心了,趕忙從勃頸上將先皇給的玉牌揪了下來。哆嗦的捧了過去。
「這是他的令牌,只要拿著這個,看庫的就會只聽公公的話。我……我立刻將去的路線再給您寫下,一切,一切就都是您的了!」之後,小心的看著他的表情。
心想,等李輕塵恢復,自有她東山再起的日子。
到時候,別說富貴,就是江山她也要定了。只要她編造一通關於毒的胡言,再想法牽住蘇錦溪入計,不愁他不聽她的令。
若不是為了這等,她怎麼會這麼冒險的暗保住李輕塵。
說實在的,宋公公不是沒有心動。但實在是王太妃不濟,同來任務的幾個都不是他的手下。
錢和命,自然命更重要了。
看了眼遍地的屍體,冷哼。
「可惜咱家怕他們寂寞,你還是去陪他們吧。」
說著提著的刀往她懷裡一刺,隨即拔了出來。
王太妃還沒來得及再言,直接倒地。
幾個人又亂刀刺死馬匹,刺爛馬車,取了裡面的財物,做出一副意外被劫的模樣,才急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