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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被救

  葦子落在了椅子旁,吐著火苗瘋狂的燃燒起來,瞬時將她與張伯、流清之間架設起一道火海。


  與此同時,過度吸食的濃煙,已經讓她的頭昏漲起來,強撐著爬起身,顧不得火焰的****,手臂的劇痛,跌跌撞撞的繼續前行。


  還好,在她被熏的窒息之前,總算摸到了張伯的胳膊。


  「張伯,你一定要挺住,我們馬上帶你出去!」蘇錦溪狠狠咬著,已經因流血顯的蒼白的嘴唇,用儘力氣架起了張伯半個身子,流清則扶著他的另一面胳膊使勁拖拽。她的情況同她相差無異,多半的衣服已經被燒焦,只是站在對側,就能聞到濃烈氣味。


  迷迷糊糊聽到聲音,張伯緩緩的睜開了眼。


  「錦溪?!」張伯勾起了嘴角,因焦慮而鼓起的眉峰總算舒緩下來。


  「你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十三年了,為了那個承諾,他養了她十三年。


  「不要說話,我們馬上出去!」看了眼房頂不斷的掉下的滿是火星的炭灰,蘇錦溪咬著牙只有一個信念,她要保住張伯,保住流清。無論如何,她一定要保住他們!

  原本已經無力的張伯不知想起了什麼,突然掙脫著要向身後扭身。


  「琴譜,我要去拿琴譜!」


  蘇錦溪本就快要支撐不住了,張伯這一掙扎,壓得她險些跌倒。趕忙穩住了身形,死死的拽住了張伯。


  「咳咳,張伯,什麼都不重要,我們先出去再說!」另一邊的流清也是一樣,拚死的硬挺著,漆黑的手指將張伯的手腕拽出一層淤青。


  「義父,錦溪說的對,什麼都不如命重要。什麼琴譜,滅了火,我們都幫你找!」眼瞅著火勢越來越旺,屋頂已經虛晃的支持不了多久。


  張伯不知哪來的勁,猛地將她們往外一推。


  「不行,那是我的命,我一定要去拿。你們先出去!」說著就朝後轉身,卻終因體力不支再次倒在地上。只是那胳膊仍舊不甘的費力向前挪蹭著。


  「我去拿!」蘇錦溪攔住還要托住張伯的流清,將心一橫,重新投入了火海。她突然想起剛才發現張伯的時,他身下的那個本子。估計就是張伯所指,迅速跑回床邊拾了起來。


  本子的紙張泛黃,早不知多少年頭了。


  「錦溪快回來,危險!」見蘇錦溪為他涉險,張伯後悔起自己的執拗。使勁敲打著地面,朝她大喊。


  若是錦溪出了事,他該如何和她交代。流清亦是焦急的不行,要不是她要顧及張伯,早就跟著她追去了。


  還好,蘇錦溪沒有出事,飛速的回到了他們身旁。


  「快走,屋子要塌了!」蘇錦溪沒時間回應他們的關切,艱難的架起了張伯,使盡將他往外挪去。


  流清點點頭,趕忙支起了張伯另一側,三個人雖然狼狽,好歹離出口越來越近了。


  眼瞅就要出去,撐不住的半邊門框,生硬的倒在他們面前,瞬時將出口截成褊狹。


  「錦溪,你先走!」流清的嘴角不斷淌出血水,不僅頭髮燒焦了,手背上也有幾處明顯的燒傷。使勁用頭努著,毫不猶豫的將出口讓給蘇錦溪。


  蘇錦溪硬撐著搖頭,「不,你那裡走方便。你先,我隨後就出來。」


  「錦溪.……」流清遲疑的不肯前行,看著蘇錦溪欲言又止。


  蘇錦溪厲聲打斷她的話,緊皺眉頭乾脆朝她吼了起來。


  「快走,沒時間了!」


  她知道流清是為她好,但是現在這個節骨眼上,每一刻停頓都不知會增加多少危險。而因去拿琴譜,她的身上不知又新添了不少燙傷,體力幾近透支,根本沒有時間容她停留。


  「.……」流清抽動了下嘴角,一橫心,扶著張伯朝門口艱難的挪動起來。


  然而,就當他們即將邁出門口的剎那,屋頂的一截頂梁直直的朝著他們落了下來。蘇錦溪想都未想,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張伯推了出去。可當木頭快要砸到她的瞬間,眼中看到的最後一幕,卻是流清微笑著撲向她的背上。


  隨後是整個屋頂碎裂的聲音……

  「要是疼就喊出來。」男子神情淡然,嗓音沙啞的說道。這是他第三次見到蘇錦溪上藥了,不同的是前兩次是在窗外,這一次是在床前。


  她的手臂受了幾處很嚴重的燒傷,有一塊兒幾乎傷及至骨。南宮忘川的傷葯雖可以保證她日後無疤,但敷藥時感受到的蝕心疼痛卻不是那麼好過的。


  而她始終未吱一聲。


  在她那裡,他宛如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同是孤寂的人,貌似年少,早已心竭成灰。


  蘇錦溪睜眼,循聲望去。


  此人聲音刺耳,容貌無華。雖然衣著華麗,卻沒有一絲光鮮感。只是他的眼睛,竟是雙美到極致的丹鳳,光芒照人不敢逼視。


  「你終於來了。」


  她一直在等待救她的人出現,還好,只等了兩天,他便現身了。


  「為什麼覺的是我,而不是他呢?」男子掃了眼正在不緊不慢收拾藥箱的南宮忘川,目光又轉回了蘇錦溪身上。


  「我不喜歡廢話,我的另一個同伴呢?是不是也被你救了。」蘇錦溪看了看手臂上的燙傷,心裡不禁感嘆傷葯的神奇,不過兩日,已經結了一層薄痂。


  雖然敷藥時是有些痛感,但還不至於讓她懼怕。要說起,前世的那些痛楚哪一樣不比這痛上百倍、千倍?!


  然而此時,她最關注的還不是這些,而是流清!


  至於她不認為南宮忘川是救她的人,純粹來於直覺。


  在她答話的時候,南宮忘川的動作幾乎沒有停頓。之後,誰的招呼也沒打,徑直走了出去。


  一架藥箱,一身白衣,翩然的宛若一個不理塵世的仙人。


  在南宮忘川邁出房間的同時,男子隨手拔下一株几上盆栽的茶花。不過不是聞,而是一瓣瓣揪碎。


  「確實是我救的,你的另一個同伴,此時正在其他地方養傷。」


  說著,又掐向殘存的一株。


  瞬時,花枝孤零,一地落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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