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3 劍斷佛祖
看到陳摶這麼爽快，佛祖似乎很滿意，特意加了一句：「可以帶神器。」
這當然不是大意，而是絕對的自信。
當世兩大超脫，幾乎所有的武神都公認佛祖比天帝更強，現在看來，連佛祖本人都是這樣認為的。
達摩靠近陳摶，低聲傳音道：「一沙一世界，一葉一菩提。掌中佛國，是佛祖創建的小型領域世界。在那片領域內，佛祖掌控一切，鎮壓一切。」
「有什麼辦法破這一招？」陳摶自然也不敢怠慢。
達摩的語氣凝重：「只有一個辦法，就是以絕對的力量從內或者外面直接破除掌中佛國。」
這話說了和沒說一樣。
也就是說，只有拚命一途。
也是，以佛祖的智慧，也不可能給陳摶留下破綻可尋。
獅子搏兔，亦盡全力，佛祖就是要靠自己的實力絕對碾壓。
陳摶深吸一口氣，將所有的僥倖全部拋開。
他轉世重修，實力還不及當初的祖神，但是比起當初的陳摶已經翻了一倍。
燭龍法相、氣運龍脈、戰力疊加，他謀划的種種手段都沒有白費，雖然現在陳摶只是神王巔峰，但是面對任何一個神皇，陳摶都有信心全身而退。
然而，面對佛祖的話，這些手段能不能抵擋，他也沒有絕對的把握。
只不過，事事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而已。
陳摶手中出現射日弓，感受著神弓傳來的炙熱之感，陳摶油然而生一種信心。
當年他就能夠憑藉此弓縱橫天下，現在難道還怕了不成？
老夫子打開祭壇，佛祖和陳摶的這一戰，他們準備在域外進行。
請佛容易送佛難，他們不想給佛祖任何一個進入九州的機會。
沒有人注意，劍神已經從人群中消失。
就算髮現的人也沒有多想，今天也不是所有九州武神都必須到場，九州一樣需要武神坐鎮。
域外，是無盡的罡風和煞氣。
星球和星球之間，是不適合人類生存的。
甚至不達到大天位，被域外的罡風一吹，就會化為齏粉。
正因為如此，天帝創立天庭、佛祖創立靈山，才從根本上和武神區別開來。
因為武神只能庇護自身，最多庇護自己的親朋好友，範圍不會很大，人數也不會很多。
但是天帝和佛祖卻能夠庇護很多很多存在，他們已經超脫其上，開始鎮壓天地。
罡風撲面，煞氣貫體，九州武神瞬間都提升到戰鬥狀態。
靈山諸佛並沒有其至，今天靈山在場的這些存在，若非佛祖實在不知深淺，他們甚至想將這些人全部留下來。
論實力，九州這邊還稍佔上風。
但是也僅此而已。
超脫到底有多強大，佛祖究竟手段如何，還需要陳摶做一個印證。
陳摶邁步而出，手持射日弓，直指佛祖，沉聲道：「開始吧。」
到了他們這個境界，所謂的垃圾話，已經沒有了絲毫價值。
佛祖一掌翻天，五座大山彷彿從天而降，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生出無可躲避的念頭。
不同的是，靈山那邊一片安靜。
而九州武神這邊，身上都散發出無匹的威勢。
佛祖攻擊再強，也不會自大到發群體大招。
這一式，自然是針對陳摶的。
九州武神只見五座大山壓下，隨後便消失無蹤。
與其一起消失的，還有陳摶本人。
「掌控佛國，於世界中再開一個小世界，這就是超脫的手段。」達摩凜然。
這一式，他曾經見過佛祖用過。
永生難忘。
但是他至今也用不出來。
「東華，你當時煉製的山河社稷圖，和掌中佛國有異曲同工之妙。」張三丰突然開口。
呂祖點頭：「本質確實一樣，掌中佛國自然是比山河社稷圖差遠了，但是當時我之所以能夠煉製成山河社稷圖，是靠著九州鼎的鼎身作為原料，再加上漢土二百年的未來作為獻祭。佛祖卻是憑藉本身的修為支撐一個小世界，單此一點，我就遠遠不及。」
「若是你，有把握破了這個佛國嗎？」魔祖問道。
呂祖沉默。
他沒有把握。
到了他這個境界，不屑說謊，更不屑自誇。
「要想破掌中佛國，只有大力出奇迹。」達摩皺眉：「我們中若說誰最有希望，只能是劍神，他的攻擊，九州無匹。」
「說道劍神，他去哪了？」
直到此時，終於有武神意識到劍神消失了。
魔祖眼前一亮，心情瞬間好了很多。
她想到了一件事。
而此刻的陳摶，身處一片白霧之中。
這和域外的世界完全不同，沒有了凜冽的罡風，也沒有了刺骨的煞氣，有的只是無盡的白霧。
白茫茫的霧氣，遮天蔽日，一如此刻陳摶的處境——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這就是佛祖的掌中佛國。
佛門修一個「空」字，而佛祖的佛國，也是空蕩無一物，無處惹塵埃。
沒有敵人，便無法戰勝敵人。
也沒有人來打倒他。
陳摶有一個明悟，若是自己繼續這樣呆下去，很有可能會呆到地老天荒。
他不會戰死，而是會正常老死。
這就是佛祖的手段，到了佛祖的境界，想要殺人，都有四千二百多種方法。
對於一個設施完善的世界，只需要盡情破壞，就會對這個世界造成致命性損傷。
但是對於這樣一個一片迷霧的世界，所有的功夫，似乎都更像是無用功。
陳摶喚出了自己的燭龍法相，燭龍法相遮天蔽日，已經是萬古難見的神獸。
但是和此方佛國相比，依然如同滄海一粟。
陳摶並沒有氣餒。
任何一個小世界，都會有其世界核心。
只要找到了世界核心，並且摧毀它，此方世界就會自然破敗。
問題就是，世界茫茫大，如何找到世界核心。
陳摶現在無比慶幸自己修鍊的法相是燭龍法相。
龍者，吞雲吐霧，行雲布雨，正適合對付這種大霧蒼茫的天氣。
陳摶施展全部的手段，果然將此方佛國內的白霧一掃而空。
空蕩蕩的世界，出現在他的眼前。
「羿，沒用的，你投降吧。」
佛祖的聲音在此方佛國中轟鳴而出，迴音無數。
天空中形成了佛祖的倒影，佛祖看著陳摶，左手持佛禮，微笑道：「昔日有妖王便是敗在了掌中佛國之內，選擇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羿，投降吧。」
陳摶嗤之以鼻：「狗屁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真佛有這麼不要錢嗎？」
以靈山的底蘊，真佛也不超雙手之數。
絕大多數，都是假佛。
打著一個佛的名號，不過是掛羊頭賣狗肉而已。
佛祖自然心知肚明，但是花花轎子人人抬。
佛祖不惱，繼續勸降：「當年金翅大鵬雕就是敗在了這一式之下，以他神皇巔峰的修為，傲視寰宇的速度，也僅僅堅持了三日，就徹底投降。你認為你比金翅大鵬雕強多少？」
陳摶對佛祖豎了一個中指。
「不要拿金翅和我比，那是對我的侮辱。」陳摶不恥道：「他死了，我敬他是個漢子。他選擇投降，那就是一個徹底的廢物，妖族的臉都被他丟盡了。」
「很多人進來之後，都和你一樣的看法。但是堅持了兩天之後，他們都做了金翅大鵬雕。」佛祖聲音轟鳴：「羿，你還不懂，想要打敗一個人，除了武力之外，還有寂寞。」
在這種世界里，只有你一個人。
孤獨是最能擊中人內心和靈魂的。
而對於此方佛國的主宰佛祖來說，時間流速是他完全可以掌控的東西。
他說金翅只呆了三天，那應該是外界的時間。
真正在佛國內部，金翅可能獨處了三百年，甚至三千年。
到了妖王巔峰境界，誰會是心性軟弱的存在？
不過是堅持與壓力罷了。
佛祖見久勸不下陳摶，也不再浪費時間，身影逐漸從空中消失。
陳摶明顯感覺到時間流速開始加快。
他開始強烈的思念自己的親人，思念魔祖，思念墨菲，思念張貞娘、李清照等人。
這不是一個好兆頭。
人只有在死亡或者絕對孤獨的時候，才會這樣放幻燈片一樣回憶自己的人生和親人。
外界，時間悄然流逝。
佛祖紋絲不動，看不出有絲毫的異樣。
靈山上下，都是佛祖的狂信徒，自然沒有擔心的。
而九州武神，此刻全都心情沉重。
他們沒有察覺到陳摶的絲毫抵抗。
「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老夫子急火攻心。
離了九州，《地書》對他的幫助很小，他也就幫不上陳摶。
「別急，沒有結果就是最好的結果。如果佛祖真的勝了，現在靈山上下就不是現在這副樣子了。」達摩安慰道。
話雖這樣說，達摩的心情也並不輕鬆。
這個時候，觀音菩薩笑著開口：「師兄，佛祖可一直等您回歸靈山呢。祖神這次是在劫難逃了，若是您回歸靈山，也能為九州佛門多爭取一些話語權。」
觀音菩薩對話的人，是達摩。
他的身份，正是佛祖首徒。
當年佛祖選擇離開九州，而他選擇了留下。
從此，分道揚鑣。
只不過達摩的出色，即便是佛祖，也念念不忘。
金蟬子已經足夠繼承佛祖的衣缽，可是靈山上下都很清楚，金蟬子始終都是佛祖的二弟子，甚至是一個——替代品。
面對觀音的「示好」，達摩直接拒絕：「師尊教導之恩，弟子不敢稍忘。但道不同不相為謀，有二師弟繼承師尊衣缽，已經足夠了。」
達摩對魔祖耳語了兩句，隨後返回了神州城。
五分鐘之後，他提著屍體一樣的金蟬子重新來帶了域外。
「師弟還沒有死透，想來以靈山的造化，保住師弟的性命並不困難，這也算是我這個做師兄的能為師弟提供的庇護吧。」
達摩將金蟬子交給了觀音菩薩。
喝了魔祖一杯豆漿，饒是金蟬子已經成就真佛，此刻還是去了大半條命。
即便靈山保下金蟬子的性命，修為怕是也要廢了。
不過，能夠不死，就已經是奇迹了。
觀音菩薩深深的看了達摩一眼，大有深意道：「師兄的救命之恩，金蟬子日後定會報答的。」
「不需要，只要金蟬子師弟不要忘記昔日普度眾生的誓言就行。」
達摩在和觀音菩薩打機鋒，其他人此刻卻全都精神一凜。
他們憑空感受到了一股無堅不摧的劍氣。
浩浩蕩蕩，綿延不絕，堂皇正大，無可阻擋。
這是皇者之劍，天下無雙。
「軒轅劍！」
九州武神這邊瞬間意識到了是何物發出的劍氣。
高座九重蓮台的佛祖，臉色驟然一變。
但是沒等他反應過來，所有人就都看到籠罩在佛祖身上的金光斂去，露出了佛祖的真身。
還有佛祖寸寸斷裂的右手手掌。
佛祖忍了又忍，連臉都綠了，還是沒有忍住，痛呼一聲：「痛煞我也。」
「佛祖？」
「陳摶？」
「劍神？」
三個稱呼，先後出自靈山一行和九州武神之口。
而此時，陳摶已經重新出現在域外，手中除了還握著射日神弓之外，還有一枚金燦燦的長劍。
時間倒轉回五分鐘之前。
在佛國內部，陳摶似乎來到了世界的盡頭。
在這裡，豎立著五根肉紅柱子，撐著一股青氣。
別人或許不明白這是什麼東西，但是陳摶卻懂，這正是佛祖的五根手指。
掌中佛國，五指撐天。
斬斷五根手指，此方世界自然崩塌。
但是，想要做到這一點，談何容易？
至少射日箭能夠殺死金烏，卻不見得能夠奈何的了佛祖肉身。
好在，陳摶早有準備，而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劍神，得罪了。」
陳摶自言自語。
憑空出現劍神的聲音：「能夠一試佛祖手腕，正是吾之夙願。」
一把金黃色的神劍，出現在陳摶面前。
九州十大神器中攻擊力最為強大的——軒轅劍。
或者，換一個稱呼——劍神本人。
補天石能夠產生靈智，始終被人族供奉的皇道之劍——軒轅劍，自然也能。
而由射日神弓配合射出的軒轅劍兩大神器同時發力，再經過三世為人的陳摶和攻擊九州無匹的劍神加持，這一擊威力會有多強。
結果很快就被人看到。
從此，佛祖斷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