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 靖康恥
星將計劃，是當初的江南武林八大派為了制衡皇室，特意制定的反擊計劃。
對於這個計劃，最開始江南武林八大派是寄予厚望的。
但是隨著高大全的逆天崛起，隨著華山派的莫名跌落，隨著林靈素的異軍突起，現如今這個星將計劃完全已成雞肋。
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直到金兵入侵，星將計劃才重新回到七大派的視線。
他們赫然發現，這個在他們心中早已經廢棄的計劃，忽然重新煥發了價值。
這些星將，有小半數都活躍在大宋軍隊當中。
本來他們是想讓這些星將改朝換代，現在看來，先讓他們協助金人把大宋滅了也未嘗不可。
七大派的心思，瞞不住聰明人。
他們也沒想瞞。
時局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七大派已經無所畏懼了。
但是他們終究還是忽視了一個不該忽視的人——高大全。
這個在傳說中是星將死對頭的地絕星。
「地絕星，當初都認為你會是個威脅，後來又都把你放下了，沒想到最後還是你把這些星將給解決了。」陳夢秋搖頭失笑，十分感慨。
作為華山派的副掌教，他對於星將計劃當然並不陌生。
只不過華山派當初地位尊崇，根本不屑於去培植什麼勢力，更不會把當初的高大全放在眼裡，所以始終沒有當一回事。
誰能夠想到，就是當年被他們無視的那個少年，最終反戈一擊，讓高高在上的七大派顏面盡失。
高大全站立在城頭，沒有絲毫得意。
兩顆大星從天而降，光耀江南。
對這種異象，江南百姓甚至都已經習慣了。
高大全卻有些心顫。
第一次流星雨，他內心沒有絲毫的波動。
但是這一次，他真實的感覺到了心疼。
呼延灼、花榮，這是兩個鐵骨錚錚的漢子。
他不想他們死，但是高大全也知道，對一個將士的最高讚美，就是馬革裹屍。
日後史書之上，關勝、呼延灼、花榮這三個人，必然會比其他星將榮耀太多。
「這一次七大派並不是敗在我手裡，而是輸給了他們自以為是傀儡的星將。我雖然拜託墨家製作了炸藥，但是一切處理許可權都在呼延灼手中。他若是選擇歸順梁山，我什麼都做不了。」高大全解釋了一句。
陳夢秋站在高大全身邊，輕嘆了一口氣：「最難測的就是人心，最容易變的也是人心，你對呼延灼倒是有信心。」
「因為我相信，有惡就有善。在有選擇的情況下，不可能所有的人都選擇苟且偷生，拒絕名留青史。一百零八個人，難道連一兩個漢子都找不到嗎？」高大全低聲問道。
「現在找到了。」陳夢秋沉聲道。
高大全攤開雙手，似乎有兩道光雨落在他的手心。
他點點頭，如釋重負的輕笑：「找到了，只要有這種骨氣在，江南就垮不了。」
「江南確實垮不了，但是大宋怕是要垮了。」
陳夢秋看的清楚。
大名府之戰，已經傳遍四方。
得益於現在發達的技術，這一戰的慘烈景象，被同步直播到江南各地。
趙構全天開放江南電視台，所有節目都為其繞道。
儘管他明知道此戰必敗，但是在高大全的建議下，他還是決定公開這一戰的全部過程。
足夠慘烈。
也足夠蕩氣迴腸。
通過直播的視頻，江南百姓認識到了金人的強大，對於京城守不住早有心理準備。
但是他們也見識到了大宋的反擊。
只要大宋上下團結一心，金人並不是無敵的。
花榮在大宋軍中，也算不上一流人物，但是他一人便殺敵八百九十二人。
金人，並不是無敵。
雖然戰敗，但是大宋百姓的信心卻空前的高漲起來。
這就是宣傳的力量。
也是高大全的初衷。
只不過，再好的激勵，也無法掩蓋現實的差距。
有七大派的高手「駐守」京城，對金人來說，京城就是不設防的。
「該走的都已經走了，我也不是救世主，救不了所有人。」高大全搖搖頭，聲音低沉：「陳掌門，我們也該離開了。」
是的，他也要走了。
高大全不是軍兵，他有為國而戰的勇氣，卻也不想無謂的犧牲。
以高大全的身份，他可以發揮出更大的作用去抵抗金人。
國難之際，各司其職。
武將慷慨報國，當然值得歌頌。
但是文人，也未必就一定要投筆從戎。
文人一支筆，只要發揮的好，一樣能夠為國征戰。
尤其是到了高大全這個級別的文豪。
「去杭州吧，到了杭州之後，陳掌門就可以回華山了。」
陳夢秋點點頭，抓起高大全的身子，從城樓一躍而下。
前方，早有專機在等待他們。
兩人準備上機的時候，正好遇到了趙構一行。
他們也是準備離開的。
趙構看到陳夢秋，臉色有些僵硬。
顯然他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陳夢秋，看向高大全的眼神也有些複雜了。
不過這個時候，高大全也懶得再和他解釋什麼了。
陳夢秋倒是沒有在乎趙構的注視，他的目光越過趙構，看向了他後方的一個人。
高大全順著陳夢秋的視線看去，發現是好久不見的趙墨白。
看到趙墨白，高大全就想到了太學，心中又是一痛。
太學本來在蒸蒸日上，被金人這一入侵，又要從頭再來了。
雖然名頭已經打出去了，想要再重建十分簡單，但是那些已經培養成才的弟子，卻是千金難換的。
「小高，用不用和我們一起走？」趙構問道。
他身邊的防衛力量自然很高。
高大全拒絕了：「金兀朮不會輕易放過官家的，官家多加小心吧，就不用擔心在下了。」
「什麼官家？」趙構苦笑一聲：「亡國之君罷了。」
高大全有些同情。
確實是亡國之君。
這個國家首都即將被佔領，九五至尊的皇帝選擇出逃。
從這一刻起，這個國家就已經滅亡了。
廢墟可以重建，但是重建后的那個國家，再也不會是先前的那個大宋。
七天之後，金兀朮攻破汴京城，大宋在江南的統治，正式劃上了句號。
這一事件，被後世稱為——靖康之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