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 妖道絕唱，半神風華

  帝制體制下的王朝，最大的弊端就是一旦遇到一個很垃圾的皇帝，整個國家都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現在的大宋，無疑就在證明這一點。


  外敵入侵，所向披靡，正是需要全國人民團結一心的時候。


  官家卻被嚇的退位讓賢了。


  自古沒有過這麼荒唐的皇帝。


  然而就是在青天白日之下，這種荒謬的事情發生了。


  這讓人如何能夠接受？

  大宋的軍隊本就孱弱，官家又給了這麼一記「神助攻」，讓大宋軍隊的戰鬥力變得更加可憐。


  金兀朮一戰成名，轟動九州。


  其他大州的人並不十分了解江南的情況，都以為金人憑藉十萬兵馬居然能夠在整個江南國境內部長驅直入，那金兀朮簡直厲害的逆天了。


  他們哪裡知道，不是金人太厲害，是宋軍實在是太廢物了。


  短短几天時間，整個江南就都已經陷入風聲鶴唳的氛圍，京城百姓雖然好一點，但是也在大規模的外逃。


  因為從現在的趨勢來看，金人馬上就要打過來了。


  趙構緊急登基，並沒有舉行什麼盛大的儀式，他足夠聰明，登基之後乾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冊封岳飛，並且提升岳家軍的待遇。


  而他第一道正式的聖旨，就是讓岳家軍火速回援京城。


  如果這道聖旨能夠得到執行的話，可能京城百姓不會這麼不安。


  但是岳飛拒接了這道聖旨。


  岳飛給出的理由是：宋軍數倍於金軍，且兵馬糧草都是我方佔優，完全沒有理由只守不攻。


  岳家軍是進攻的軍隊，而不是守城的軍隊。


  趙構很憤怒，他也知道岳飛說的是正理，但是他登基之後第一道正式的聖旨就被這麼駁回，這讓他的威嚴盡喪。


  而京城百姓也因此對岳飛頗有微詞，本來還安坐京城，現在也在大規模的逃離京城，奔向杭州一帶。


  對於這種情況，驟登大位的趙構束手無策。


  趙構請高大全出面替他穩定民心，高大全沒有拒絕，在《新青年》雜誌發表了幾篇文章安撫民眾，但是他也沒有阻止這種外逃的現象。


  因為高大全也沒有把握，京城到底能不能守住。


  高大全明白岳飛拒絕讓岳家軍回援京城這個舉動是對的，但是岳飛遲遲不離開汴京，這個舉動明顯不正常。


  斬斷金人的退路，或者直搗黃龍深入禁區，才是現在岳家軍最應該乾的事情。


  可是岳飛並沒有離開汴京。


  這不合情理。


  時逢亂世，岳飛這種大將當然要在外主戰，且趙構也是這種意思。


  高大全不相信岳飛會拒絕出戰，那能夠將岳飛困在京城的，就只有周侗。


  高大全能想明白的事情，趙構也能想明白。


  引狼入室，莫過於此。


  京城的百姓不明白，所以他們忙著逃離京城，逃離這座不能給他們帶來安全感的城市。


  每天都有大量的民眾從城門離開，今天也不例外。


  人心惶惶，大家的臉上都沒有了笑容。


  離開京城之後，偶爾有幾個掉隊的，但是絕大多數人都登上了前往最南方的列車。


  很少有人會是例外，但是終究是有例外的。


  京城是一個交通樞紐，四通八達，不僅通往杭州等地，還有能夠直達禁區的列車和飛機。


  國難當頭，有人選擇奮勇抗敵，就有人選擇屈膝投降。


  這是每個國家、每個時代都會發生的事情，並不奇怪。


  不過今天，這條路上，迎來了一個特殊的人——林靈素。


  在金人入侵之前，林靈素是江南的絕對紅人。


  金人入侵之後，林靈素變得更「紅」了。


  在這個時間段，林靈素前往禁區，引起了軒然大波。


  「呸，賣國賊。」


  「禍國殃民，看到大宋不行了就去投靠金人。」


  「果然是妖道，壞我大宋氣運。」


  很多看到這一幕的人，都十分鄙視林靈素。


  這其中也包括高大全。


  「沒想到林靈素這麼沒骨氣。」高大全皺眉。


  他當然不知道林靈素的心路歷程。


  站在自己的立場，高大全想當然的認為林靈素是想向金人投誠。


  不過王重陽、劉海蟾可以這樣做，因為他們本來就是方外之人。


  道佛兩家，對於國別之分素來不在意，這是他們的傳統，也是一種默認的潛規則。


  但是林靈素可是一直兼任大宋國師身份的。


  即便是趙構登基之後，也沒有把他這個身份給剝掉。


  站在高大全身邊的，是收斂氣息的陳夢秋。


  他看到這一幕，也十分沉默。


  他原本以為這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


  現在他失望了。


  前方，林靈素若有所覺，忽然轉身回看。


  即便相隔很遠，高大全也有一種感覺，林靈素就是在看他們兩人。


  高大全恍惚看見，林靈素的表情先是有些驚愕，隨後卻開始大笑起來。


  隨後，林靈素向這邊擺擺手，然後大步向前，消失不見。


  高大全轉頭，發現陳夢秋的臉色已經變了。


  「陳掌門，林靈素是不是發現你了？」高大全問道。


  「肯定發現了，他的武功又精進了。」陳夢秋沉默片刻，緩緩開口。


  高大全嚇了一跳：「又精進了？」


  「確實精進了，他現在已經進入半神境界。」陳夢秋的語氣有些不確定。


  但是以他的眼光，實際上是不可能犯錯的。


  「難道面臨如此壓力，林靈素反倒在絕境中突破了？」高大全一臉古怪。


  這尼瑪還真是沒天理啊。


  不過陳夢秋搖頭道：「天位和武神有天塹橫亘其中，絕對不是什麼面臨壓力就可以突破的，不然武神早就滿天飛了，林靈素是在透支自己，他快要死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陳夢秋的語氣已經十分確定。


  「我錯怪他了，林靈素是條漢子。」


  高大全眼眸一閃，他終究不是白痴，陳夢秋這樣一說，他也反應了過來。


  林靈素居然是去赴死。


  「他自己犯的錯，這是想自己親手彌補嗎？」高大全問道。


  「彌補不了的。」陳夢秋看的很清楚：「他是在贖罪，在替神霄派博一個未來。師父當年對林靈素的評價是成神成魔一念間，現在看來，林靈素既沒有成神，也沒有成魔，他只是做了一個人該做的事情，日後恐怕少不了爭議。」


  高大全眼眸閃動，看著漸漸消失的林靈素，心情有些複雜。


  林靈素不知道後方發生了什麼，他也並不關心。


  他奇怪的是攔在自己前方的這個女人。


  一個貌美如花，卻又危險至極的女人。


  「何方高人？林某見過。」林靈素主動拱手。


  如果是一般人，他根本不會理。


  但是這個女人明顯是在這裡等他的。


  更重要的是，這是一個大天位高手。


  放眼九州，大天位的女性高手都十分稀少，每一個都名動天下。


  但是這個女人，他絲毫沒有印象。


  林靈素隱約猜到了這個女人的來歷，但是他還是需要證實一下。


  大玉兒笑顏如花，嘴角一顆美人痣更添嫵媚。


  她打量了兩眼林靈素，隨後鄭重行禮：「崑崙大玉兒，見過林道長。」


  「原來是大公主當面。」林靈素並不奇怪。


  他本來也猜的是大玉兒。


  除了西崑崙，也沒有別的地方能夠忽然跳出來一個女性大天位高手。


  「林道長這是要去禁區訪友？」大玉兒問道。


  現如今王重陽劉海蟾都在禁區，這兩個人在道教內部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大玉兒有此一問並不奇怪。


  林靈素坦然點頭，道了一句：「大公主和大將軍不歡迎嗎？」


  林靈素對於西崑崙的隱秘知道的極為清楚。


  事實上，到了大天位境界，背後如果再有一個如神霄派這樣的勢力，那就不可能是一個聾子瞎子。


  「林道長說的哪裡話。」大玉兒淡笑道：「兀朮要知道林道長來訪，肯定倒履相迎。不知可有玉兒需要幫忙的地方？」


  「大公主如果要幫忙引薦大將軍，自然再好不過了。」林靈素也不拒絕，直接道：「林某也確實不習慣和一些小人物接觸過多。」


  「好說，林道長太客氣了。」大玉兒鳳眸一閃，狀似不經意的問道：「不知道長能否也幫玉兒一個小忙，透露一下我三妹的行蹤。」


  「果然是丐幫，看來我沒有猜錯。」林靈素沒有對大玉兒拆穿他和趙清影的聯繫感到奇怪，反而是輕嘆了一口氣，說了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話。


  金人為什麼能準確的知道官家是個假的？

  因為有內奸。


  這點很多聰明人都已經意識到，也有很多猜測。


  丐幫是被猜測最多的，事實證明，也確實沒有冤枉丐幫。


  而作為丐幫實際上的掌舵人，大玉兒無疑是消息最為靈通的那一個。


  「大公主，你既然能夠從丐幫的渠道得知我和三公主的交易，那三公主這些年在丐幫難道就沒有培養一點心腹嗎？」林靈素問道。


  大玉兒依然在淺笑，只不過現在的笑容卻有些殘酷。


  「她所有的心腹，都已經被我殺了。」


  林靈素神色不變，淡淡道：「看來是大公主沒有殺光，或者是大公主手下有人想腳踩兩隻船。」


  大玉兒若有所思。


  這點她的確不能確定。


  而從事發后的表現來看，林靈素也確實沒有再和趙清影聯繫過。


  片刻之後，大玉兒讓開了道路，恭敬的說道：「林道長請，玉兒祝道長一路順風，來日等玉兒找到了三妹，回到禁區再為道長接風。兀朮那裡，我自會通報消息。」


  林靈素對她點頭示意，兩人交錯而過，嘴角幾乎同時勾起一抹不屑的淺笑。


  「到底也是一個俗人，隨波逐流，屈服大勢，此生無望神境。」


  「初入大天位，根本看不出本座的真正狀態。也算她命好，否則說不得本座要辣手摧花了。」


  兩人各懷心思，踏上了兩個完全不同的道路。


  林靈素並沒有去見金兀朮，金兀朮確實雄才大略，但是在林靈素心中，岳飛足可匹敵。


  十萬金兵看似所向披靡，但是想要橫行江南，遠遠不夠，算不上什麼大威脅。


  林靈素真正的想法，是斬草除根。


  他來到了禁區首都上京。


  初至上京，他就綻放了自己的全部神威。


  雷神降世，電閃雷鳴，末世景象籠罩禁區，金人四散奔逃。


  這已經不是大天位可以帶來的威脅，隱然間已經觸碰到那至高無上的神境。


  上京內，王重陽和劉海蟾猛然抬起頭來。


  他們正在上京傳教，以他們的地位，交往的自然也是上京城的權貴。


  但是這一刻，他們全部被震驚籠罩。


  「林靈素？」


  「他居然這麼強了？」


  同為大天位的強者，彼此自有感應。


  王重陽和劉海蟾一飛衝天，隔著很遠就發現了林靈素的身影。


  但是林靈素並沒有向他們打招呼。


  他虛空踏步，直奔上京皇宮。


  隨後，無數的雷電降下，將金人的皇宮籠罩。


  慘叫、哀嚎、求救……


  一場從天而降的殺戮，讓金人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這就是大天位火力全開時會造成的景象。


  當然，也是因為金人到底底蘊淺薄。


  九州任何一個大國包括大宋在內，都不會被這麼簡單的橫掃。


  金人當然也不會沒有絲毫的反抗能力，度過了最初的震驚過後，皇宮內部驟然升起幾道極其強大的氣息。


  縱然不如林靈素，也差不了太多。


  同時上京城的防禦系統也已經開啟，火力集結，林靈素已經無路可逃。


  王重陽和劉海蟾面面相覷，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林靈素的聲音傳遍四方：


  「神霄棄徒林靈素，大宋罪人林靈素，向禁區金人問安。」


  「林靈素，你在做什麼？」有強者怒吼道。


  回答他的，是從天而降的神雷。


  此戰，林靈素極盡升華，獻祭生命精氣，踏入半神之境。


  一戰過後，上京城半數盡毀。


  完顏皇族幾近滅族。


  林靈素自爆當場，和三位禁區大天位的守護強者同歸於盡。


  消息傳出，九州轟動。


  神霄派昭告天下：林靈素進神霄派祖師靈堂，有神霄派一日，林靈素永受供奉。


  神霄不棄林靈素。


  妖道絕唱，從此成為絕響。


  留下的，是無數爭議和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