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 傻眼
「縮小視野？怎麼縮小？」鄭清好奇道。
蕭笑顯然早有腹稿：「既然之前大家都默認這個『M』是某個詞的首字母，那麼我們就先把視野縮小到所有線索的交點，也就是第一大學。篩選學校範圍內所有首字母是『M』的實驗室、在職與離職教授的名單……」
「學校會給我們這種資料嗎？」迪倫一臉懷疑。
辛胖子捏了捏下巴，若有所思：「理由充分的話，可以由三叉劍或丹哈格交涉。」
「嘖，學校估計不喜歡你這個建議。」
鄭清想到第一大學與聯盟之間的微妙現狀，對胖巫師的『天真』保留意見：「話說回來，即便學校同意，這個工作量也不小……不提教職人員，單純應用魔法研究院的實驗室，我見過的就有好多。比如密斯卡托尼克大學跟第一大學合作建立的那一系列實驗室，都是『M』開頭的……還有摩根家族資助的實驗室，孟德爾、梅森、瑪麗等等，很多老牌實驗室名字里都有『M』，甚至蒙特利亞教授的實驗室也有個M。」
蕭笑專心致志繼續解剖著那隻小精靈，對鄭清在耳邊絮絮叨叨的話無動於衷。倒是辛胖子察覺到占卜師這番建議與之前態度的某個矛盾之處。
「按照博士的意見，那北區巫師的嫌疑可就大大降低了哦。」
胖巫師掰著手指頭，細細數道：「不論是科爾瑪·德·基尼這個名字，還是基尼小屋、蠱凋街、北區巫師，都跟『M』沒什麼關係。」
「認為烏鴉跟北區巫師有關的，是你，不是我。」宥罪的占卜師終於抬起頭，認真的看向胖巫師，同時手中鑷子向旁邊輕輕一敲：「別亂動！」
鄭清手上戴了蠶皮手套，正從托盤裡掂起一塊剛剛被拽出來的嵴骨，試著捏了捏，但剛剛用力了一下，就被蕭笑敲到了手腕。
他誇張的吸了一小口涼氣，撒了手。
「骨頭還挺硬。」
年輕公費生扯掉手套，摸了摸冰涼的耳垂，提醒幾位同伴：「你們還記得試煉場上那個雙頭食人魔嗎？它的骨頭看上去又大又硬，但是一捏就碎，又脆又虛……我記得你說過，那是因為實驗體的變異還不夠成熟與穩定的緣故，對吧？」
蕭笑幅度很小的點了點頭。
「但是這塊。」
鄭清指了指剛剛丟進盤子里的那塊嵴骨：「小精靈的骨頭本應該脆而不硬的……我剛剛用了七八分力，骨頭上連一絲裂紋都沒有。這說明什麼？」
「說明實驗體的變異已經相對成熟或者穩定了？」辛胖子用反問的語氣總結道。
迪倫收起手中的記事板，同樣蹲了下去，用鑷子撥弄著另一塊嵴骨，語氣充滿了懷疑：「如果真是成熟的實驗體，那它們為什麼會發狂呢？」
蕭笑速度很慢的揭開一塊焦硬的皮膚，輕聲答道：「或許它們的發狂不是失控，而是某種實驗狀態。」
其他三人齊齊沉默了下去。
鄭清嘆了一口氣，站起身，抻了個懶腰，繞著那株焦黑的橡樹殘軀，轉了一圈。碳化后酥脆的樹枝在他腳下紛紛斷裂開來，發出干硬而刺耳的噼啪聲，有一個裂開的樹枝里似乎藏過某隻樹精子或者松鼠的巢穴，樹枝裂開的縫隙間隱隱散發出煙熏海妖朗姆的味道——鄭清猜測裡面大概有儲存的漿果被烤熟了——與從蕭笑那邊傳來的魔葯試劑的泥煤味兒混合在一起，給人一種醉醺醺的感覺。
「這是初步調查報告，簽個字，先發回去。」
迪倫隔著樹枝，將記事板遞了過來：「裡面沒有我們對這件事的猜測，只是羅列了各種線索……以及屍檢結果。」
鄭清簡單翻了翻。
這具變異的大雅茅斯小精靈屍骸與他印象中那具雙頭食人魔的屍體相似，體內都有很多手術后的縫合、以及治療類魔法使用后傷口癒合的痕迹。
但也有一些特別之處。
比如皮膚，正常情況下，小精靈的皮膚如蠶皮般輕薄，但這隻小精靈皮膚下卻布滿了一層白色的網狀結構，迪倫在這段記錄後面打了個括弧，裡面寫了蕭笑的猜測，他認為這層網狀結構是為了強化小精靈的身體結構，確保它在狂暴化之後不會渾身皸裂、從而導致大失血喪命。
「還記得那隻雙頭魔嗎？」
鄭清翻到最後，注意到一處缺漏，抬頭看向迪倫：「那頭食人魔曾經吞噬部落里戰士的血肉與靈魂，以維持它的活動……那麼這些小精靈呢？博士沒有在它腸胃裡發現任何同類或者能提供高強度能量的殘骸。」
「你有什麼看法？」迪倫接回記事板，抽出羽毛筆，做出記錄的模樣。
鄭清煩惱的抓了抓頭髮。
「我第一反應其實就是杜澤姆博士的賢者之石，那些烏鴉抓朱思不可能只是為了跟她玩遊戲。」他再次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心底升起一股煩躁：「但我又覺得，應該沒人會蠢到冒著得罪一位傳奇巫師的可能性去做這種傻事吧……」
「黑巫師就沒有幾個腦子正常的。」迪倫撇撇嘴，在報告末尾添上鄭清的猜測，然後再次把記事板遞了過去：「快些簽字……我們晚飯還沒吃呢！早知道，應該把胖子點的炸魚薯條都帶來。」
「黑巫師給你的吃食也惦記，真要命。」
鄭清搖搖頭，草草簽了自己名字，還沒等他把這份報告點燃，一團青色的火焰便突兀從虛空中躥出，須臾間便長出脖子、腦袋與翅膀，化作一隻青色小鳥，繞著鄭清腦袋嘰嘰喳喳叫了起來：
「三叉劍倫敦分部消息：善後事故處理小組已經抵達白色烏鴉酒吧，等待與宥罪獵隊進行交接，請儘快完成交接工作。」
「真煩人，又交……接？」鄭清抱怨的話剛出口，就反應過來，驟然睜大眼睛，整個人呆在了原地。
善後小組不是跟他們已經在白色烏鴉交接過了嗎？
那現在等著的又是誰？
與他相似。
聽到這個消息后，宥罪獵隊其他幾人也齊齊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