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和縣令談判

  第67章 和縣令談判


    裏正低著頭,看地上的石頭。


    程彎彎也能理解,古代平頭百姓在當官的麵前,那相當於是螻蟻,大氣都不敢出。


    看看大河村的那些婦人農夫,平日裏最愛看熱鬧,如今縣令大人來了,一個個要麽貓腰躲在稻田裏,要麽大門緊閉不出來,縣令大人在他們眼中就像是一隻會吃人的老虎。


    程彎彎隻能代替裏正開口:“我家老二是個野小子,天天往山上躥,對大東山很是熟悉,找水源對他來說不是什麽難事。但其他村子附近的山,我家老二從沒去過,要找水源怕是得費不少功夫,走一圈找一找,一天就過去了,一天找不到,第二天還得去,家裏這麽多畝田可咋整?”


    有程彎彎提起話頭,裏正的膽子大了一些,一唱一和道:“這沒事,大山娘找村裏人幫著料理田裏的事就成了。”


    程彎彎歎氣:“請人幹一天活不得給工錢啊,我們家一窮二白,一個銅板都拿不出來。”


    縣令雙手背在身後:“若你家小子真能發現其他水源,這是大功德一件,本官會好好嘉獎一番。”


    程彎彎默默腹誹,嘉獎一般就是口頭誇讚幾句,這東西不痛不癢。


    她頓了頓道:“從發現水源到挖溝渠引水入田,這不是單個人就能解決的事,大河村至少得派出四五人前去協助。正是農忙之時,誰家裏都是一堆農活等著料理,因惦記著家中事,誰能全心全意投入幫別的村尋找水源呢?總不能別的村找到了水,而自家的稻田因沒人伺候長滿了雜草和蟲子,到時收獲畝產都比不上別家。”


    袁師爺的怒氣又上來了:“縣令大人的差遣竟還敢懈怠!”


    程彎彎絲毫不懼:“民婦隻是實話實說而已,距離秋收不遠了,誰願意丟下家中的活計給別人忙活?縣令大人,民婦也曾是一個大家庭中的一員,未分家之時,渾水摸魚,能偷懶則偷懶,當有巨大的利益擺在麵前時,不用任何人鞭策,民婦能一整宿不睡將吩咐下來的事辦好,縣令大人覺得民婦此言可有道理?”


    裏正嚇得滿頭大汗,大山娘膽子也太大了,咋敢在縣令麵前說這些?


    沒見袁師爺都氣死了嗎,萬一縣令大人震怒,他們可都要吃板子。


    縣令大人是第一次看到普通老百姓在他麵前說出這麽一長串的話,和平常奉承恭維的話不一樣,這話說的很有深意,他竟然覺得很有道理。


    他一個命令下去,村裏的人確實不得不去做,但卻不可能心甘情願去做。


    認認真真做一件事,和敷衍著做一件事,結果完全不一樣。


    這次大旱,周邊所有鎮子下的村落都幹旱,隻有他們平安鎮發現了水源,這是他做政績的大好時機。


    政績做出來,在知府大人麵前露個臉,過幾年考核時,他這位置或許能再往上升一升。


    師爺瞬間就懂了縣令的意思,開口道:“大河村所有幫忙找水源挖溝渠的人,一天獎賞一百個銅錢。”


    裏正瞪大了眼睛。


    我滴個乖乖,一天一百文,這是去哪都找不到的好差事,縣令大人真大方。


    這錢他拿手上,可以扣掉一人五十文當做村裏公共財產,到時候用來付巡邏隊的工錢,巡邏兩個時辰給兩文錢,多的是人搶著做。


    “縣令大人,民婦不是這個意思。”程彎彎一臉惶恐的道,“為縣令大人辦事,怎能要工錢呢,要是一處水源都沒找到,這錢拿著燙手。”


    縣令的嘴角抽了抽,這婦人是什麽心思,他已經瞧明白了,這是嫌一百文太少了。


    不過縣令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人,也覺得稀奇,再則,這婦人養出了爭氣的兒子,想多要點好處也正常。


    隻要能提高他的政績,多獎賞點銅板不算什麽大事。


    縣令開口:“那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若是發現一處水源,縣令大人就給嘉獎,若是無法為縣令大人解憂,我們也沒資格拿銀錢,這法子如何?”程彎彎的唇角浮上一抹笑意,“三十五個村落,三天內必須全部走一趟,如此下來,三日都不得成眠……”


    一直很暴躁的袁師爺多看了程彎彎兩眼,一個農婦竟能提出這樣的法子,看來是他太小看莊稼人了。


    他給了縣令一個可行的眼神。


    縣令點頭開口:“找到一處水源獎賞二兩銀子。”


    裏正的眼睛倏然瞪大。


    二、二兩銀子?

    他們全家一年種地,加上他當裏正的月俸,一年也僅能攢個二兩銀子。


    除去大河村後的三十五個村,要是能發現十處水源,那就是二十兩銀子!

    我滴個乖乖啊,大山娘咋就把縣令大人給說服了?

    程彎彎勾唇,她處在地下水還從未被開采的古代,兩座山峰嘴對嘴的穀溝之處,很大概率有水。


    隻要有連綿的山峰,找水就不難。


    縣令讚許道:“大嫂子和普通農婦完全不一樣,難怪能養出發現水源的兒子。”


    程彎彎保持低調:“這都是孩子爹教子有方,早些年間沒有戰事時,他每年都會回來,教孩子們許多大道理,他雖然已經去了,但他的那些道理卻一直被孩子們謹記於心。”


    縣令歎氣,原來是個丈夫戰死的寡婦,難怪會惦記嘉獎的銀錢,世人各有不易,他身為父母官,確實該體諒一二,一處水源才給二兩銀子,是不是太少了?


    正說著,門口一輛牛車停下來。


    趙二狗和趙三牛將木桶搬下來,兩人顫顫巍巍的往屋子裏走,目光發直,連站在門口的縣令都沒看到。


    走進來的時候還絆了一下,差點摔倒。


    程彎彎解釋道:“民婦這兩個兒子去鎮上回來了,民婦讓他們進屋換件衣服再出來見過縣令大人。”


    她的麵色有些凝重。


    這兩小子送貨回來,怎麽一臉菜色,難不成是出什麽事了?

    早知道,第一次送貨她該跟著一道去。


    她不再多想,跟著進屋,就見倆小子把自己關在裏屋,她抬手敲了敲,壓低嗓子道:“出啥事了?”


    趙二狗將程彎彎拽了進去,兩隻眼睛瞪大,從懷裏掏出一個布包:“娘,是銀子!”


    程彎彎看過去,布包裏是一錠雪花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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