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4章:災難前的平靜
送走了盧進義,船主一臉嫌棄地看著那些一身魚腥味的魚販子們,忽然大喊起來,「冰塊半價!」
魚販子們自然心中樂開了花,冰塊這項大成本減半,他們販魚的利潤可就變相的提高了不少。
運冰船的夥計不解,船把頭一臉疑惑地問道,「東家,咱們的冰塊供不應求,而且這才中午,根本不需要減價。」
船主歪了歪嘴輕笑道,「這買賣我做夠了,辛苦費力的,跑一趟就賺這麼點兒,想多養幾個小老婆都養不起。」
船把頭仍然不解,「可眼下這買賣這麼個做法,不更不賺錢了嗎?」
船主深吸一口氣,「我悄悄地告訴你,今晚咱們有個大買賣做,這點小買賣還算什麼?」
他指了指遠去的盧進義的背影,「看見那個一身白衣服的老闆沒?這小子頭一回做過海龍的買賣,不懂行情。
他要用咱們的船帶一批貨物去宋朝,找不到門路才找上咱們,你猜猜他開了個什麼價?」
船把頭愣乎乎地搖了搖頭。
船主一臉得意,「我一想幫他帶一批貨過海,頂多用咱們七八天的工夫,和咱們跑一趟冰的時間差不多,便想接下這單買賣來。
咱們跑一趟冰能賺多少銀子,你我心中都有數,所以我給那小子開價,想開個一百兩的數,所以伸了一根手指頭出來。
沒想到啊沒想到,那小子傻的,他女良的他竟然以為我開的價是一千兩!!」
「唔!」船把頭驚得叫了出來,怕旁人聽見他們的對話,忙又去捂自個兒的嘴吧。
「哈哈!」
船主再也無法掩飾心中的狂喜,「後來這小子嫌老子開價高,還了一嘴價,開了個五百兩的價錢。
看來這小子也不是傻到了沒救的地步,還知道一千兩銀子的要價太高。
不過這可是五百兩啊,老子販冰半年也才賺這些,咱們這破船,五百兩都夠再造一艘新船的了。
沒想到跑一趟過海龍就能賺這麼多,你說,咱們還費勁吧啦的販冰幹什麼?!」
「可……」船把頭還是覺得事情有點太突然,似乎有點不妥。
船主沖他擺了擺手,「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這生意一直是大頭成的買賣,咱們乍一轉行,有戧行的嫌疑。
但這可是跑一趟五百兩銀子的買賣啊,你想想,憑什麼人家的銀子賺的這麼容易,咱們就要出大力還賺的這麼難?」
船把頭似是有些動了心,可畢竟船主的想法轉變的也太快了,他有點不適應,免不了心裡還是有些擔憂。
「那咱們手底下的夥計們,要如何跟他們交代?」
船主一仰脖子,「還用跟他們交代?老子才是船主好不好?韓把頭,咱們合作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知道你祖上,也曾經出過當官的。
可你看看你現在,不還是淪落到給老子賣傻力氣的地步?難道你就甘心這樣過一輩子?你兒子也大了,將來娶媳婦是不是也需要不少錢?
所以說啊,這年頭,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咱們有船有人,只要你肯跟著老子干,誰說咱們就不能拉起一支過海龍的人馬來?
至於其他的人,你可以去跟他們聊,願意跟著咱們干大買賣的,老子絕對不會虧待了他們,不願意的嘛,就請他們另謀出路嘍。」
船把頭想了想自己的家庭,確實過的日子太寒磣,翻來覆去咀嚼了一下船東的話,覺得似乎很有理,於是很快便下定了決心。
「東家,你放心吧,我願意跟著你干!」
……
是夜,永樂港漸漸平靜了下來,皎潔月光之下,海港上燈火點點,海面上波光粼粼,寧靜的港灣特別的有魅力。
一艘大船靜悄悄地駛出了港口,在月光下向南緩緩起航。
船艙里,天霸弟弟埋怨著,「我去他姥姥的,坐一趟船要花五百兩,盧進義哥哥,你可真是出手大方,你可知道五百兩銀子,可以買多少好吃的東西?」
盧進義憋著笑,楊懷仁出來安撫道,「不出這麼多錢,人家怎麼肯連夜帶咱們過海?再說了,他們把咱們當傻子,咱們的身份不也不那麼容易被人懷疑嘛。」
盧進義這才開口,「哥哥說的對,那個船東肥頭大耳的,一看就是個貪財的貨色,加上咱們急著走,所以我故意把價錢猜高一點,然後佯作摳門再砍一口價,這才騙的他急忙倒出來船艙,連夜帶咱們過海。」
船出了港到了海上,開始變得顛簸起來,楊懷仁倒沒什麼,從來沒做過海船的鬼姐好像有點不適應,出現了暈船的跡象。
楊懷仁作為一個廚子,自然懂得很多生活中的小竅門,比如暈船,便可以喝一些溫醋來緩解不適。
另一個方法,則是用少量酒精灌入耳朵里,所以楊懷仁在大家上船之前,便命人事先準備了這些東西,就是防止手下人很多第一次坐海船,出了海便暈船。
楊懷仁親自喂鬼姐喝了些溫醋,才讓她稍稍好受了一些。
黑牛哥哥也提著一大壺溫醋,幫其他一些出現了暈船癥狀的將士們緩解痛苦。
鬼姐緩過勁來,一臉疲憊地開口問道,「坐船,都這麼難受嗎?」
楊懷仁把她抱在懷裡,笑道,「也不是,有的人暈船,有的人就不暈船,也許是因為你以前沒經歷過,所以忽然暈船,才這麼不適應罷了。
不過喝了些溫醋,應該會感覺好一些,我估計這艘船要漂洋過海在大宋的地界上登陸,起碼要航行三四天的時間,所以,這些天,你要多辛苦了。」
「三四天?那麼久?」
鬼姐心裡犯愁,又有一些犯嘔的想法,楊懷仁用力摟著她,「別想,越想越暈,閉上眼睛睡覺,睡著了時間就感覺過的快了。」
從永樂港到大宋的山-東半島登陸,後世坐輪船大概只需要半天時間,可如今這種帆船,航行速度真的比不了,三四天的航程,也是楊懷仁大致估算出來的。
夜深了,一切都很平靜,除了回蕩在耳邊船頭破浪前行發出的「嘩嘩」聲,可楊懷仁不知道的是,一場災劫或許即將降臨到他們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