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一場豪賭的受害者
「我噴沒噴人,待會你聽完了我的故事,就會明白了。」
趙宗暉再想開口罵人,張開嘴卻失了聲,只發出一聲「你」便喉嚨嘶啞了,眾人本來是對楊懷仁如此篤定的說趙宗暉勾結契丹意欲謀反是半信半疑的,此時趙宗暉突然緊張地失了語,便又多信了楊懷仁二三分。
趙煦急切地說,「通遠郡公知道了些什麼,快快道來。」
「微臣遵旨。事情還要從半年多以前說起……」
楊懷仁對趙煦叉手躬身施了一禮,整理了下心情,慢慢說了起來。
「想必在場的諸位同僚之中,很多人都知道,去年秋上,原魏家正店的魏財魏掌柜的因為和在下有些不睦,相約在歸雁樓比試廚藝。」
聽到這裡,殿上許多人都是現場觀看過那場比試的,現在想起來還記憶猶新,想起面前的楊懷仁當時的精彩表現,那道紅油鮓和米飯的完美結合,還忍不住口舌生涎。
而當初的一位小廚子如今已經成了大宋的大功之臣,還被賜封通遠郡公,永興軍路節度使,在想起自己多少年來想在官途上再進一步是如何難於登天,又開始唏噓感嘆。
可到了最後,他們又不禁疑惑,這跟楊懷仁說的濮王趙宗楚勾結契丹聽起來好像也沒有半點聯繫,所以也不知道楊懷仁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
「那場廚藝比試的結果大家也都知道了,殿上當時在場的人也不在少數。其中,就包括濮王趙宗暉。」
趙宗暉見幾個當時見過他去歸雁樓的官員狐疑的向他看了過來,做出了一副無辜的表情,他忍著喉嚨的撕痛問道,「楊懷仁,本王去歸雁樓看一場廚藝比試,有什麼好奇怪的?
當時在場的還有二百多人呢,你怎麼不說這些人?這又跟你冤枉本王私通契丹有什麼關係,你最好說清楚一點!」
「你別急,聽我慢慢說。」
楊懷仁嗤鼻一笑,「那場廚藝比試我是贏了,也因此從魏掌柜的哪裡贏得了賭金。可魏掌柜卻因為輸了這場比試,搞得自己傾家蕩產……」
趙宗暉又是不屑的冷笑著打斷了楊懷仁的話,「姓楊的,你異想天開了吧?魏財輸了一場比試就傾家蕩產?
你可知魏家正店在東京城裡早已經享譽百年之久?他家生意的盤子做的多麼大,每年有多少流水,有多少盈餘,大殿上就算沒做過買賣的,也應該算的出來個大概。
魏家正店傳到魏財這一代,就算家產沒有一百萬貫,最起碼也有六七十萬貫。
當初嘉王坐莊開了這場比試,就算魏財輸了,也不過輸了二十萬貫,還不至於傾家蕩產吧?
楊懷仁,你也是個家產最少幾十萬貫的人,換你輸了二十萬貫,也不至於,起碼還有莊子,有房產,有鋪子……」
「濮王爺好算計啊,哈哈!」
這回輪到楊懷仁打斷趙宗暉了,楊懷仁拍著巴掌笑道,「濮王爺早就看上我家的產業了,怪不得算的這麼清楚呢,哈哈……
諸位,按濮王爺的道理,他說的似乎沒有錯,一個家產幾十萬貫的人,輸了二十萬貫錢,也不會傾家蕩產。
可諸位再想想,這件事情之後,魏家正店是不是關門大吉了?魏財是不是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在東京城裡出現過?」
這種事其實平時這些官員們也不太在意,現在被楊懷仁這麼一問,有幾位經常去魏家正店光顧的官員也想起來了,魏財和楊懷仁在歸雁樓廚藝比試輸了之後,確實銷聲匿跡了一段時間,魏家正店,也確實不再開門做生意了。
楊懷仁頓了一下,等眾人回憶起這件事之後,才接著說道,「原因嘛,其實很簡單。當時魏財想出要跟我廚藝比試的主意,其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醉溫之意不在酒,而在乎山水之間也」是嘉佑宰相歐陽文忠公的名句,在場的文官們自然是熟悉不過。
這話意思本來是很有詩意的,被楊懷仁用在這裡,形容一個人另有它意,用的既巧妙又生動,倒是讓眾人覺得楊懷仁還是有些文才的。
「魏財之所以這麼做,其實是和東京城裡的黑幫黑虎幫串聯演一出好戲,想接著開地下賭盤的方式,攫取更大的利益。
可他們沒想到他們的陰謀詭計被在下識破,也跟著他們演了一齣戲,最後讓他們輸掉了自己開的賭盤,兩方面都遭受到了巨大的損失。
魏財因此把家產輸了個差不多,而盤踞京城已久的一個大幫派也因此一蹶不振,從此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之中。」
楊懷仁這麼說,大殿上的眾人才恍然大悟,想到那時候東京城裡的一股看不見摸不著的暗潮洶湧,原來裡邊還有這麼個故事。
到最後魏財確實是在東京城銷聲匿跡了一段時間,而市井裡大名鼎鼎的黑虎幫,自那以後,也逐漸淡出了人們的視野。
如此想來,眾官員也覺得楊懷仁這麼說出這件事背後的真相來,確實符合當時發生的一些怪事,也符合最後的結果,所以認定了楊懷仁所說非虛。
「這件事情里,當時參加了那個賭盤的百姓不在少數,很多人都輸了錢,或贏了賭盤也沒有拿到收益,絕大多數人都是這場賭博的受害者。
這些受害者里,其實還有一位損失慘重的人,那個人就在這大殿之上!」說著楊懷仁笑眯眯地看向了趙宗暉。
趙宗暉臉色立刻變成了鐵青之色,想掩飾都掩飾不住自己的驚慌。
楊懷仁故意挑釁似的問道,「濮王爺,我說的這些,可有半句虛言?」
趙宗暉心知楊懷仁既然敢這麼說,肯定是跟當時開放賭盤的黑虎幫和青蓮幫之間有莫大的聯繫,不承認的話,怕楊懷仁能直接拿出證據來扇他的臉。
所以他不假思索的承認道,「小賭怡情,眼下大宋風氣如此,我學百姓們隨便下幾貫錢玩玩,有何不可?」
「只是玩玩?濮王爺好大方啊,二十萬貫錢砸下去血本無歸,你就一點都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