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懷仁瞧病
楊懷仁雖然不是個專業的大夫,但是對於後世一些常見的疾病,還是有一定的了解的,儘管他也不會治,可嚴重的肝病的特徵實在是太明顯了,說他一眼便看出了耶律迪迪的病,也不算奇怪。
奇怪的是他這個肝病也應該算是常見病的範疇,怎麼都傳說他得的是一種怪病呢?楊懷仁有些想不明白了。
遼國的大夫也就算了,楊懷仁也實在不了解胡人大夫的水平,但是東京城裡這些大宋的郎中,是絕對不可能看不出耶律迪迪是得了肝病的。
可為什麼他們口徑一致的說這是怪病,他們治不了呢?
楊懷仁想起剛才那位老郎中走出去嘟噥的那幾句話,漸漸的想明白這裡邊怎麼回事了。
在當時比較流行的中醫著作中,對於肝病的描述,並不是有統一的叫法的,有的醫書中叫「息賁」,有的書中叫「肥氣」。
描述的大都是人的了肝病之後的癥狀,對於病理和醫治手段上,並沒有一種藥到病除的經驗方。
肝病在初期,對於古代郎中來說,也是不難治療的,大家大都採用的是以養代治的方法,三分治七分養,用這種調養的方法治癒的輕度的肝病病例也很多見。
如果肝病是晚期,到了肝癌或者肝硬化的程度,別說古代,現代除了肝移植之外,也沒有特效的藥物能治好的。
楊懷仁這下意識到那些遼國和大宋的郎中們推說耶律迪迪得的是一種怪病,不肯以為他醫治的原因了。
如果換了是個普通的病患,大不了告訴他實情,開些藥物緩解他的痛苦或者盡量延續一下他的生命也就是了。
但是耶律迪迪身份特殊,就不能當尋常人來對待了。他不是傻子,他右下腹疼痛,難道不知道這是肝臟有了問題嗎?
那些郎中們說著病怪,就是因為他們沒有一個人有把握能把耶律迪迪的肝病治好,所以才找了個理由來推脫而已。
這也怪不得人家,這種病,治不好太正常了,但是知道難治還要給他治的話,治不好他們的後果肯定很嚴重,不光名聲要毀,說不定還會招來殺身之禍。
所以人家只能一開始就說自己水平有限,治不了他的這種怪病。楊懷仁想明白了這一點,肯定也不想趟這趟渾水。
簡單的寒暄問候之後,楊懷仁也懶得請玄參出馬了,他自己裝模作樣的問了幾句病情,然後把手搭在耶律迪迪的手腕上號了一下脈。
旁的大夫給人號脈,大都是一小會兒,頂多數十個數的工夫,楊懷仁不知來的什麼勁,手指放上去就不挪開了,閉著眼睛嘴巴跟念經似的還念叨了起來。
耶律迪迪父子一看楊懷仁這架勢,心中一驚,看來這個楊懷仁是個人才啊,和別人就是不一樣,看人家號脈的樣子,都跟別人不同。
特別是耶律迪迪,心裡五味雜陳。楊懷仁的事情他打聽了不少,除了精湛的廚藝之外,最讓他關注的,就是他聽說楊懷仁的師父是為神仙。
既然楊懷仁是神仙的弟子,那跟普通人比起來,肯定是有高明之處的。他這個病得了很久了,可尋遍了大遼的名醫,都沒有人能治好。
他只好以郡王的身份,自己申請甘願出使大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聽說中原多奇人異士,這裡邊有一些人,能治好很多比他還要嚴重得多的怪病。
可是他來了大宋之後,並沒有遇到那些傳說中騰雲駕霧無所不能的奇人異士,在大宋人才雲集的首都開封,尋遍了所有大宋名醫,也沒找到一個能給他把怪病治好的郎中。
就在他絕望的時候,昨天他兒子耶律迪傲氣鼓鼓的回來,向他稟報了昨日發生的事情。
耶律迪迪細想之下,覺得楊懷仁比他想象的還要神秘莫測,難道他就是傳說中的奇人異士?打聽之下,才聽說坊間有傳言說楊懷仁是神仙弟子,所以這才連夜上書大宋朝廷,請求楊懷仁能給他瞧病。
耶律迪迪深知楊懷仁知道他們父子倆才是聚園的幕後老闆,要是他們自己出面請,人家多少會埋怨他們做了對不起人家的事情,不肯出面給他治病,不過他以遼使的身份向大宋朝廷提出要求,楊懷仁這位小小侯爺,就沒有辦法拒絕了。
看著楊懷仁專心致志的樣子,確實跟普通的郎中不太一樣,在耶律迪迪看來,這也許就是奇人和普通人的區別了。
楊懷仁的確也非常認真,隨便換一個不知道他身份的人看到他現在這副樣子,肯定會毫不懷疑這是一位高明的老中醫。
實際上呢,楊懷仁心裡在干另一件事。過了不知道多久,楊懷仁才緩緩睜開眼睛,壓在耶律迪迪手腕上的兩根手指頭也收了回來。
他臉上裝出一副好似三十年沒吃過肉的憂愁樣子,心裡卻暗自笑道,「嗯,嗯,這契丹老頭五分鐘脈搏跳了五百多下,合著一分鐘一百來下的脈搏,看來挺正常!」
要是耶律迪迪父子知道楊懷仁這位他們眼中的「神仙弟子」這麼久的工夫就幹了這麼一件事,不知道他們會是個什麼樣的心情。
看著楊懷仁臉上的憂愁臉色,耶律迪迪心裡咯噔一下,忙問道,「楊侯爺,不知老夫的病,如何啊?」
楊懷仁假意又詢問了一下他哪裡疼啊,腦袋胳膊哪裡還有什麼不適啊之類的閑話,等他一一詳細作答之後,才裝作老成持重地說道,「遼使大人,你這病,本侯實在治不了啊。」
耶律迪迪臉上全是失望的神情,「楊侯爺,老夫這病若是連你這位神仙弟子都說治不了,老夫可就無計可施了。」
楊懷仁聽了這話心中覺得好笑,這得多麼愚昧啊,還真當這世上有神仙?不過他也早料到了正是因為這一點,耶律迪迪才會蠢到請他以為廚子給他瞧病。
楊懷仁本也打算學被的郎中一樣,敷衍他一下應付公事的。可他剛要開口告辭離開,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他是不是可以利用這件事來改變一下歷史的走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