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看我口型
站在一旁原本還等著看楊懷仁笑話的耶律迪傲覺得自己的腦袋瓜子不夠用了,怎麼本來是楊懷仁的罪行,經過他一番巧言力辯之後,竟然還都是他有理了,這什麼情況?
魏財聽了徐推官這個答案,心肝脾肺腎都快氣炸了,他老臉憋得通紅,嘴都氣得歪了三十八度,氣急敗壞地指著楊懷仁罵道,「你,你,你……你這是欺瞞客人,有違商德!」
楊懷仁臉上帶著放肆的輕笑,對著魏老兒攤開了雙手,好似在說,小爺我樂意,你咬我啊?
他心裡實在覺得好笑,你魏財這種人,聯合胡人來對付宋人,連人性都不要了,還來跟我談什麼商德?你有資格嗎?
「魏掌柜的,你不要冤枉好人哦,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有違商德了?」
「你你你,你賣牛肉麵,卻給花了錢的客人加的是豬肉,你是不是欺騙了大家!?」
楊懷仁鼓起腮幫子吹了口氣,走上前去拽著魏財的衣袖把他拽到門口,指著隨園門前掛著的一塊牌子問道,「魏掌柜的,你這是睜著大眼說胡話啊,你仔細看看這塊牌子上寫的啥?!」
魏財揉了揉眼睛,等他看清楚那塊牌子上寫著的三個字的時候,額上青筋暴露,胸中感覺一口氣憋住喘不上來,憋得他連連咳嗽了幾聲。
楊懷仁指著牌子上的「紅湯麵」三個大字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您老看清楚了沒?沒看清楚我給你念一遍,注意看我口型——合吾哦嗯紅,特昂湯,么一俺面!
今天我們隨園賣的是紅湯麵,二十文一碗,和五十文一碗的牛肉麵有毛的關係?!」
魏財扶著門框,渾身顫抖著,萬念俱灰。他冥思苦想了好久,才想出這麼一個看似天衣無縫的計策來陷害楊懷仁,沒想到人家輕輕鬆鬆就化解於無形。
他這才意識到他錯了,他一開始就不該招惹這個年輕人,不,他根本就不是個人,他是個妖孽,他是個惡魔!
腦筋也不知道擰出了多少水來,耶律迪傲這時也琢磨過來發生了什麼事了,魏財這次設計的陰謀詭計沒有成功,被人家識破了,不僅如此,人家還把他們挖好了準備坑人家的坑,留給了他們自己,這下就丟臉丟大了。
不過在耶律迪傲意識里,楊懷仁的勝利也只不過是暫時的,隨園將來還是沒有牛肉的來源,只要聚園一直把食物保持一個低價,就不愁將來在這場商業競爭的持久戰中不能勝出。
雖然楊懷仁有把豬肉做出牛肉味的本事,但是他不還是需要他家隨園的那鍋牛肉老湯嗎?那鍋老湯是有限的,楊懷仁早晚有用完的那一天,根本不用害怕這個。
至於魏財現在的樣子,耶律迪傲也沒有一絲憐憫,這種時候,他還是不要留在隨園繼續丟臉了,放棄了魏財,也不過是棄車保帥罷了。
而且魏財對於他來說,有用的時候就是一條丟給他根骨頭他就搖頭擺尾的狗,沒用的時候,那就是一條死狗,死狗連狂吠幾聲看家護院的那點作用都沒有了,連車都算不上,頂多就是一個小卒子,可以隨時隨地的丟棄掉。
耶律迪傲換了一副假惺惺的笑模樣再次請楊懷仁收下他代表聚園送給隨園的禮物,跟范呂二位宰相道了別,便轉身走了出去。
楊懷仁很想抓住這位野驢吊海扁一頓,可他身份特殊,又是外國使節的兒子,當著兩位宰相的面前,也只能作罷。
魏財自然知道耶律迪傲已經放棄了他,也沒有要跟上去的意思了,呆坐在門前低著頭髮呆。
那幾個去官府報案的人,見狀不妙,縮著脖子就準備轉身開溜。可他們走到門口,發現早已經有兩個臉色兇狠的彪形大漢擋在了門前。
「你們幾個,準備往哪裡去?!」
那幾個漢子還準備強行往外跑,可黑牛哥哥和天霸弟弟這種力大無窮的人,只不過伸出兩隻大手來,就把他們推了個四腳朝天。
楊懷仁其實早就看出來了,這幾個報案的人,只不過是東京城裡那些遊手好閒的地痞無賴罷了,肯定是魏財花了些錢財,才讓他們站出來去官府誣告楊懷仁。
如今事情敗露了,他們還不溜之大吉?可想溜也晚了,李黑牛和陳天霸早就守在了門口。
楊懷仁對徐推官說:「徐大人,還記得你剛進門時我問的第一個問題嗎?」
徐推官點了點頭,「楊侯爺請放心,這幾個潑廝大膽包天,竟敢誣告侯爺,下官一定拿了他們回衙門裡開堂問罪。」
說完徐推官給身後幾個衙役和小吏法令道,「給本官把這幾個找死的潑廝拿下,押回開封府大牢,等待明日,本官親自開堂問審!」
「得令!」
幾位衙役和小吏忙掏出繩索把坐在地上的小潑皮綁了個結實,從隨園押了出去。
魏財忽然想起來他剛才口口聲聲對楊懷仁指責了好多莫須有的罪名,這下他也逃不過誣告的罪名了,按律反坐的話,他要被流放千里到邊陲荒涼之地去受苦,這下可嚇壞了他。
一方面他從小錦衣玉食生活習慣了,哪裡吃過真正的苦?自從他這次回到東京城以來,日子雖然過得不如從前,但起碼也有片瓦遮頭,還能保證一日三餐。
要是他真被流放到了荒蕪邊地,他這身老骨頭還能不能吃得消就真得另說了,更讓他擔心的是他的小兒子魏岱嚴,魏岱嚴如今的了失心瘋,這段時間依靠這從契丹人哪裡要回來的錢,在東京城裡找了許多名醫診治,雖然沒有治好,但是他小兒子的病情也有所好轉。
如果他被流放了,如今這種情況的魏岱嚴如果獨自留在京城,也只有死路一條,這讓他這個當爹的又如何放得下心?
想清楚一切,魏財也顧不得自己的面子了,匆忙轉過身來跪倒在楊懷仁面前,大聲的哭訴起來。
楊懷仁打心眼裡不喜歡魏財,他這人以前囂張跋扈又欺男霸女,幾次三番出了些陰損的計謀來害自己,這一次還是勾結胡人就真是可氣。
可是看著他現在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邋遢落寞樣子,心裡又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