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火上澆油(中)
當大家都下了決心要找機會逃跑的時候,柯小川覺得可以把計劃稍微透露一些給他們了。
「要逃跑,一定要計劃周全,不能魯莽行事。小弟的一位兄長已經設計離間山寨里幾位頭領的關係,過幾天他們很可能就會內訌,甚至打起來。
只要賊寇內部打起來了,大家就有機會逃出梁山。現在你們要做的,就是暗地裡聯絡其他的人,讓他們做好準備,到時候小弟會通知大家,並帶一些趁手的傢伙來。
大家只要心齊,一鼓作氣衝到碼頭,咱們手上有傢伙,碼頭上那十來個看守就不用怕他們,幹掉他們搶了船,大家都熟悉水路,就可以逃到水泊的岸上去。」
大家聽了他的計劃,心中雖然還有些害怕,不過能有一線生機,他們也願意拼一拼試試。
柯小川想了一下,接著說道:「這件事一定不能走漏了風聲,一定要小心行事。」
大家都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朱四哥說道:「兄弟放心,絕對不會走漏了消息。不過就怕他們發現了我們逃跑,會追上來啊。」
「這個不用怕,今天小弟來就是先領四哥偷偷出去,先跟我們在外邊的人取得聯繫,到時候裡應外合,只要大家能搶到船離開梁山,外邊就有人來接應你們。」
「好,我跟你去。」
雖然朱四哥也沒搞明白柯小川今天晚上有什麼辦法,能搞一條船偷偷離開梁山和外邊的人取得聯絡,但是見他說話的語氣非常自信,也就相信了他和他的朋友有這個本事。
碼頭上,十來個看守碼頭的守衛也受不了湖面上吹來的刺骨寒風,只保留了兩個人在外邊值哨,其他幾個人則躲在一個茅草房裡點了火盆取暖。
今夜領班的小頭目叫吳勇,是當初跟著四當家一起上山的人中的一個,今天晚上風大,比往常還要冷一些,偏輪到是他當班看守碼頭,吳勇的心情就非常差勁了。
他守著一個小火盆,喝了一口酒,但渾身還是冷得一直打哆嗦,嘴裡不時的罵著些污言穢語。
楊懷仁領著何之韻、玄參和陳天霸,各自拎著幾個籃子從山坡上順著山路來到碼頭,正在值哨的兩個嘍啰見山上下來了人,忙端起手裡長槍喝道:「是誰?!」
楊懷仁笑呵呵的走上前來,「是我,新來的廚子!」
借著碼頭上幾支火把的火光,一個守衛看清了楊懷仁的面孔,一看他嘴上兩措小鬍子,便認出了他,昨天他被大禿子帶回來的時候,也是這個守衛值哨,恰好見過楊懷仁,認得他的模樣。
「大半夜的你他女良的不睡覺,來碼頭做什麼,不是想逃跑吧?趕緊回去!」
楊懷仁趕緊把手裡的籃子遞了過去,笑道:「這位小哥很會拿俺開心,俺一個小廚子往哪裡跑啊?就算給俺條船,俺也不會划啊,是不?
這不今兒晚上二當家的吩咐俺給他老人家送了些酒菜,二當家的說俺做的菜好吃,還說將來升俺做個小頭目呢。
俺下了山還不是給人家有錢人做飯做菜?說到底還是個伺候人的命,來了山寨才知道咱們山寨里才是真正的逍遙快活,二當家又瞧得山咱,還要讓我當小頭目,既然如此,還下山去看人臉色才能混口飯吃幹啥?
這不俺走的時候二當家提起來,說今兒個天冷,看守碼頭的弟兄們都受罪了,所以吩咐俺不管多麼晚都要做幾樣拿手的小菜,然後帶上幾壺酒來慰勞慰勞兄弟們。」
梁山上的山賊,基本都是北方人,而且老家大都是河東一帶的,小嘍啰一聽他口音就是齊州附近的,聽起來首先就特別親切。
而且他們是奉了二當家的吩咐來給他們送些夜宵的,再看看籃子里的酒菜,便不再懷疑,高興的領著他們來到了茅草房裡。
吳勇一聽是二當家吩咐他們來的,心道他是四當家的人,二當家以前也不曾關心過他們,但是結合晚上聽來的消息,他立即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大禿子和瘦猴在議事廳爭吵罵娘的事,大禿子跟他手底下幾個小頭目都說過,意思就是今天三當家不給他面子,以後他一定會找回來。
吳勇武功其實也是一般般,只不過跟隨四當家久了,加上他心眼兒活泛,總能猜到四當家的心思,所以比較受大禿子器重,還提拔他當了一個十人小隊的小頭目。
梁山上幾位頭領之間是怎麼回事,他心裡都門清,先到的看不上後來的,是正常的事情,但是頭領之間鬧矛盾,還搞到明面上,就不太常見了。
今天發生在四當家身上的事情,讓他覺得梁山上的權力結構是時候變一變了,四當家和二當家都是後來上山的,而且也對脾氣,二當家今天特意吩咐專門給頭領做飯的廚子給他們送來了酒菜當夜宵,就是拉攏四當家了。
在吳勇心裡,李大當家的行事風格就不像是個坐頭把交椅的材料,反而有本事又講兄弟義氣的二當家更適合做梁山的大頭領。
他忍不住去想,如果將來真有一天二當家的當了大頭領,那麼他一直跟隨的四當家就會升級成二當家,那麼他這樣的小頭目,說不定將來也會隨著四當家的地位提升,在梁山上得到更多的權力和好處。
想清楚這些,他便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二當家的這份好意。
楊懷仁送來的酒菜,說起來也不算什麼好菜式,也是他隨便從廚房裡找了些材料隨手做的,只不過這些中下層的山賊平時都是吃大鍋飯,雖然也是有菜有肉,可粗製爛做的飯食,實在談不上可口。
楊懷仁送來的菜雖然簡單,但是畢竟是小灶炒出來的,加上帶來的幾壺酒也是專門給頭領們喝的好酒,所以這十來個山賊對這頓夜宵都十分歡喜。
茅草房裡喝酒吃菜氣氛正佳的時候,柯小川領著朱四哥偷偷的從碼頭最遠處解開了一條小船的繩子,兩個人跳上船,靜悄悄地劃了出去,漸漸消失在濃霧之中,只留下水面上一片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