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新的希望
人生的希望,就是當你張開眼睛時,看見的第一束陽光,閉上眼睛時,出現在眼前的一副美景。
案子就這麼了結了,公務上的事情,楊懷仁可以不用管,謝長禮和金師爺幹這種事情在行,照謝長禮的意思,既然不是命案,連上報的流程都可以省了,只需要在齊州衙門裡留檔即可。
張呂氏本來因為喪子之痛傷心欲絕,可她心裡也清楚她的兒子走到這一步,也怨不得別人,更何況他的死,只能怪他自己。
楊懷仁雖然覺得這個老婦人的所作所為有些可恨,但是她作為一個母親,遇到那樣的事情,確實也很難接受,所以她也是可憐的。
一個母親,知道了自己的兒子不是被人謀殺而死,也多少有些安慰,到現在她也許看開了,對於梁二娘和柯小巧,她也不願意再去怨恨,只是對於繼續活在人世間,她似乎也沒有了希望。
楊懷仁看著一個老人生無可戀的樣子,確實也有些不忍,他安慰道:「張媽媽,人死不能復生,不管張恭庵生前做過些什麼,他現在已經去世了,希望將來他轉世能做個好人。
但是你的生活還有希望,翠紅院的喜鵲兒小姐肚子里,還有張恭庵的親生骨肉。」
張呂氏死水一般的眼睛里忽然又有了些許光芒,她忽然站起身來,緊緊抓住楊懷仁的手,「大人說的是,老身還有個未出世的孫兒,那是我張家唯一的血脈。」
「嗯,不錯。」
楊懷仁給她一個溫暖的笑容,「本官能做的不多,不如讓本官跟翠紅院的東主說一聲,讓他行個方便,不要在喜鵲兒小姐的贖身之資上為難你。
至於張恭庵其他的幾位妾室,她們這幾年在張家也受盡了人世間的苦難,不如你就網開一面,讓她們各自回家吧。」
「老身多謝大人,大人說的是,那幾個娘子還是處子之身,與其留在張家守寡,不如讓她們去重新開啟她們新的生活。
老身就算變賣家產,也要把喜鵲兒小姐和她腹中張家的孫兒贖回來,庵兒在齊州城裡的名聲不好,喜鵲兒小姐的身份,也不適合留在城裡了。
我們之後會離開齊州,去鄉下買個小院,置幾畝地,去過安靜樸實的生活,這樣也對孩子的成長有好處。」
「如此甚好,若是有什麼難處,可以來找我。」
張呂氏和張恭庵的幾個妾室又一次拜謝了楊懷仁,然後互相攙扶著離開了大堂。
按照規矩,梁二娘和柯小巧被判了流刑,會先關在齊州大牢里,然後衙門裡會派人押送她們去環縣服苦役。
陶勇和柯小川就是怕柯小巧受苦,同時用一種請求的眼神看著楊懷仁,希望他能網開一面。
這一點楊懷仁早想到了,於是對謝長禮說道:「本使此次來齊州,除了奉旨辦差之外,其實也是回鄉來祭祖的,之後便會去別處巡訪。
梁二娘和柯小巧二人,不如就由本侯的侍衛看押在我的府上,等本侯回京,順路送她們去環縣服役便是了。」
謝長禮正求之不得,他這老頭的做人原則一直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沒有事,既然欽差發話了,他也樂得給楊懷仁這個面子。
不管是不是她們親手殺死了張老虎,結果是她們的仇人已經死了。
梁二娘本以為大仇得報以後,她應該是十分輕鬆的,十分開心的,可是她內心裡卻沒有感受到這一點。
復仇的快意很快就煙消雲散了,留在心中的,只有為逝去的青春和生命的感慨。
她心中清楚,是楊懷仁看在柯小川的面子上,沒有讓她真的流放千里去服苦役,流放到環縣的這個判決,從他環縣侯的爵位名頭上,就知道這是一種照顧了。
楊懷仁其實不知道應該對她說什麼好,只是虛扶了她一把,同樣給她一個溫暖的微笑,「人的心很奇怪的,背負仇恨的時候,就很累很累,我以前也認識一位,差點被仇恨逼瘋了的女人。
不過後來她釋然了,現在應該活的瀟洒快樂。你也是一樣的,世上還有很多東西是美好的,值得你擁有的,與其在仇恨中疲憊的活一輩子,不如心懷希望,輕鬆的走過人生。」
梁二娘琢磨著楊懷仁的話,臉上也沒有表情,躬身行了一禮,一個字也沒有說。
楊懷仁也不知道她能聽進去多少,不過起碼她的眼神里,沒有那種怨恨了。
柯小川扶起了他姐姐,一齊到楊懷仁面前致謝。陶勇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跟柯小巧父女相認,可他一個粗人,不知道話該怎麼說出口,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楊懷仁悄聲對姐弟二人說道:「你們不用擔心,環縣雖然在西北邊陲之地,不過那邊我有一個牧場,將來我會給那邊的人打個招呼,你和你姨娘去了之後,就去牧場里幫忙養養牛,做做飯,不會讓你們受苦的。
不過小川他要遵守諾言留在我身邊,我還有事情需要他幫忙。」
柯小川雖然對姐姐有些不舍,但是他性格里是個說一不二的人,既然他姐姐有楊懷仁的安排,他也就答應留了下來。
很多事情,柯小巧是受了梁二娘的影響,才去做的,她心中的仇恨其實要少了很多,對於陶勇,或許並沒有那麼的怨恨,特別是經歷了這多麼事情以後。
楊懷仁也想幫陶勇一把,於是又悄聲對柯小巧說道:「你母親當年和陶勇是真心相愛,也正因此才有了你,很多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樣的。
陶勇當年沒有為你母親報仇,是有他的苦衷的,事情走到這一步,命運對你來說是不公平的,同樣對他也是不公平的。
他這些年沒有娶妻,一直孤身一人,也說明了香玲兒在他心目中是一個什麼樣的地位。
人生在世,親人是值得我們去珍惜的,血脈這種東西,是永遠不會改變的。」
柯小巧微微瞧了旁邊急的一頭大汗的陶勇,低頭囁喏,「我懂大人的意思了,其實我心裡,並不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