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芝麻開不了門
外邊天已經黑了,城門亥時就要關閉,一個時辰之內,必須快馬加鞭才能進城。若是錯過了時辰,就必須等到第二天卯時城門打開才能進城了。
李黑牛聽說師叔宗澤受了冤屈,已經被關入了開封府的大牢,急匆匆地親自去套了馬車來,何之韻不知出了什麼事楊懷仁要急著回城,也跟了出來。
「我去救人,你跟著幹什麼?在家照顧好母親。」
楊懷仁冷靜的想了想,這事其實就是內衛要抓人找線索才引起的,蓮子三兄弟要帶在身邊,雖然他們內衛的身份現在是個秘密,但是說不定到時候就能起到大用處。
連子庚他們幾個也騎了馬跟了上來,楊懷仁只說有個朋友被誤會抓進了開封府,他們三個便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五匹健馬和一輛馬車在入夜時分從楊家莊子飛奔而出,在出庄的土路上激起了一團塵土。
莊戶人家上千年養成的生活習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這時候早已經睡下了,官道兩旁的各個莊子里都沒有一點點亮光。
正是月初,月亮還只是一條細細的圓弧,五馬一車在這樣的黑暗裡賓士,速度也拖慢了不少。
遠遠的看見西門上燈火的時候,楊懷仁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城門司的小兵正在關閉城門,一行人眼看還有一箭之地就要進城,賓士在最前邊的林沖狠抽了一鞭,大聲向門衛呼喝著,「且慢關門!」
他胯下的那匹黃膘馬從下午出城,一路奔襲了三四十里地到楊家莊子,沒有來得及歇息片刻,又從楊家莊子折返三四十來里路回城,早已經力所不及,這時候再催它加速,馬兒精疲力盡之下,前蹄吃不住勁,轟然向前摔倒在地。
幸虧林沖年輕,加上一身的武藝,匆忙之間奮力跳離了馬背,翻了一個跟斗,雙手抱頭摔在地上,順著慣性翻滾了幾圈,才又站了起來。
那匹馬兒摔斷了腿,體力已經耗盡,瞪著血紅的雙眼,口吐白沫,已經不行了。
林衝來不及心疼愛駒,再轉頭去望城門時,兩扇鐵門已經完全關閉,發出「哐啷」一聲。
楊懷仁看到了這一幕,他十分理解林沖焦急的心情。雖然宗澤也是個讀書人的身份,可進了開封府大牢,就算不死,也要被脫層皮,更何況宗澤倔強的性子,說不定要鬧出更大的事情來。
「你沒受傷吧?」
楊懷仁和李黑牛一齊問道。林沖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無妨,再看看關閉的城門,失望地嘆了口氣,「還是晚了一步。」
盧進義已經奔至城門前,大聲對城門樓上值哨的城門司官兵大聲喊道:「請城門司的軍爺行個方便,讓吾等進城,來日必定重謝!」
可他連著喊了三遍,城門樓上的小兵卻是動也不動,一個隊長模樣的人站出來向城牆下面望了望,只是沖盧進義擺擺手,傲慢的喊道:「城門已閉,要進城明天卯時再來!」
盧進義喊不開城門,李黑牛和林沖也跑到門前一起大喊,也是沒有半點用處。
楊懷仁喚過連子庚來問道:「咱們不是內衛嘛,你們去喊喊試試,看看不能不能讓守門的門官把門打開。」
連子庚苦笑道:「稟特使,咱們內衛是個特殊的機構,並不在兵部編製之內啊,除非有上邊特殊的旨意,有了太皇太后的特賜的令牌才能進城。」
楊懷仁一想也是啊,內衛這名頭聽起來挺拉風,說白了就是太皇太后養的私兵,並不在大宋的軍隊建制之內。
就算是在建制之內,憑連子庚一個區區百戶長之職,也不過八九品的芝麻綠豆官,想喊開城門那也是癩蛤蟆穿大褂,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可楊懷仁還是不願意放棄努力,又想了另一個辦法。
「你去前邊亮一下你內衛的牌子,說不定有用呢?」
「我的大官人,亮牌子也沒用啊,這幫城門司的小兵小將怎麼會知道內衛,又怎麼會見了一塊沒見過的牌子就給俺們開門?」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急著救人,可連個城門都進不去,怎麼救?我不管,你給我想辦法,想不出來咱就耗在這裡吧!」
楊懷仁耍無賴了,連子庚愁眉苦臉的瞅瞅他兩個兄弟,連子祿和連子洲也是同樣的一張苦臉,表示沒有辦法。
連子庚琢磨了半天,最後想起楊懷仁不是太皇太後面前的大紅人嗎,他那塊玉牌子或許有用。
「大人,我們身份卑微,亮牌子不一定管用,但是您不同,您那塊玉牌子說不定能有用呢?」
楊懷仁順著連子庚的思路一想,頓時恍然大悟。
內衛雖然不在建制,但是內衛的特殊地位,在太皇太后心裡其實比有建制的禁軍地位都高,連子庚的銅牌子不管用,不代表他的玉牌子也不管用,有這麼一個大靠山,還怕城門司一個八品的門官嗎?
兵馬司和開封府抓人,表面上是抓個江洋大盜,實際上只不過是內衛找了個由頭,想找出畫像上那個典押了九天玄鐵的人罷了。
那麼我楊懷仁在城門關閉之後進門,雖然目的是救出被冤枉了的宗澤,但也可以表面上是以內衛金菊堂堂主的身份進城,說是為了尋找九天玄鐵的線索也可以啊。
這樣一來,就算捅了簍子,高太后看在我盡心儘力幫她找寶貝的份上,也不會怪罪到我頭上來,說不定還會覺得我盡心儘力,獎賞我都說不定呢。
想明白這些,楊懷仁便有了主意,大不了再忽悠一下城門司的門官,反正連太皇太后都忽悠了,還差他一個小門官嗎?
楊懷仁走上前去,拍拍林沖他們三個,讓他們不要費力了,這麼個喊法,就算喊破了喉嚨,人家也不會搭理。
最關鍵的問題是,他們的開門暗號喊的就不對,人家暗號是綠豆開門,你非喊芝麻開門,是絕對沒有效果的,不如換一種喊法,讓他們不搭理也不行。
看著他們三個搓手頓足的焦急樣子,楊懷仁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一手叉腰,一手掏出那塊菊花內衛的玉牌舉起來,對著城門樓子大吼了一聲:
「裡邊的人聽著,我是奉旨查案的特使,不想掉腦袋的就抓緊把門打開!」